“他忘了承诺过会将所有的爱给我，转而爱上别人。我，为了得到更多银钱，也渐渐忘了我答应过他，和他一起让白家强盛。”
白家两位真正的当家人再也不齐心。
白老太君亡夫后来渐渐沉迷享受，白老太君也只想往自己手中藏更多宝物。
“现在，我才想起，我当初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要的不过是白家能继续存在。悠丫头，你赢也好，你大姐姐赢也好，又或者你二叔一家赢，对我来说，都没关系。白家，始终会继续存在。”
“至于我的结果会如何……”白老太君神色间多了几分悲戚。
她转头，看着一旁的玉珠。
“这几年，我的身体就已经一天不如一天。到底是玉珠更清楚些。我自己都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久了。你便是今日要杀了我，我都无所谓了。我这一生，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以后也不可能享受得更好。”
她说得坦然至极，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
白静悠脸上原本的快意则渐渐消失，最后剩下的只有如死灰般的白。
她本以为自己现在就能让白老太君觉得做错了，结果白老太君却说，一切都在预料中？
甚至就连死亡都无法造成任何影响？
白老太君含着笑，闭上双眼。
“悠丫头，你想如何动手，便尽管动手。只是，我也要提醒你，十殿下虽然为了今夜，早已做了不少准备，但他不见得就能赢。”
“哼！十殿下一定会胜利的！”白静悠脸上满是不忿。
白老太君只淡淡地看她一眼，就又闭上眼睛，静默地等待。
白府之外，如今同样不太平。
整座京城，在这一夜，都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安安稳稳。
三皇子府中，一样有些躁动。
曲明嫣看着已经换上披甲的三皇子，眼中有些担忧。
“殿下，你当真要出去吗？”
现在留在府中才是最安全的。
三皇子淡淡一笑，微微低下头，在曲明嫣额间轻轻亲一下。
“今夜十弟闹出这么大动静，我若什么都不做，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他肯定要出去。
曲明嫣低叹一声：“只怕如今，我们便是在做什么，用处都不大了。”
三皇子神色微黯，但仍旧带着笑：“用处大不大一回事，我究竟有没有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曲明嫣点点头：“殿下自己多加小心。”
她目送着三皇子离开，藏在袖间的手渐渐收紧。
背对着她离去的三皇子不曾看到，她眼中复杂的情绪。
这一夜发生的事情，注定无法隐瞒。
外人只知，十皇子竟然丧心病狂地想要逼宫，最后自尽身亡。
唏嘘感慨的人不再少数。
但只有少数人才知道，昨夜还曾发生多么戏剧性的转变。
很多一开始为了十皇子效力的人，竟然在唐府的人拿着一样东西登场后，纷纷转变立场，向其他十皇子党倒戈相向。
而那是，十皇子已经在御书房外自尽身亡的消息，其实并非传开。
也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唐府拿出来的东西，名为清明丸。
这清明丸，竟能克制京城外梦乐宫中提供的梦乐丸。
许多原本只因为受到梦乐丸控制才不得不为十皇子效力的人，在知道唐府能给他们提供摆脱梦乐丸的清明丸后，自然会选择转过来对付十皇子。
这些人中，有着相当部分，知道十皇子和昆国毒师也有来往，甚至就连这些梦乐丸都是毒师提供给十皇子。他们倒戈的时候，更是毫无心理压力。
十皇子逼宫一事，看似已经了结。
皇帝已经为此干脆选择静养，国事完全交到太子手中。
这一点，更是令太子地位无法动摇。
只是，左北宸心里却并不怎么好受。
在将昨夜留下的残局都处理后，他和唐瑾年一起来到十皇子府上。
如今，这十皇子府已经冷冷清清。
原本在这里侍候的下人基本已经送到狱中。
也许这些人并没有参与过十皇子的计划，但他们在十皇子府中时候，就无法洗清嫌疑。一切还需慢慢审讯。
走在寥落冷寂的十皇子府里，左北宸低叹一声：“十弟自杀得太干脆了。”
唐瑾年偏头，看看左北宸，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是啊，而且他服下的毒，实在可怕。”
唐瑾年昨晚喂他服下的解毒丹，可是当初天璇子秘制的。绝大多数的毒都能解，就算真遇到无法解的，都肯定能拖延毒发时间。
可就算如此神奇的解毒丹，都无法救下左北泽的命，可见左北泽服下的毒究竟何等猛烈。
“他还知道很多东西，但就不愿意告诉我们。”左北宸苦笑，“而且，我看他当初会决定和毒师合作，肯定还有别的原因。京城外梦乐宫那边，最重要的人都早已经撤离。”
昨夜京城中的异动才刚刚发生，左北宸和唐惜时就已经立刻反应过来，并且调兵遣将。
京城的兵力固然因为战事空虚，但总归还有一些留守的力量。
左北宸和唐惜时早就已经将这些力量整合在一起，随时都能命令。
除了要解决京城内部的危机，他们还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到梦乐宫走一趟。
结果去到了才发现，那儿已经没有什么人。
尤其唐瑾年说过的那个，长相和三皇子很相似的梦乐宫少宫主，更是不知所踪。
左北泽就给他们留下了这众多谜团。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十皇子书房。
这儿空落落的。
左北宸和唐瑾年对望一眼，两人同时眉头紧皱。
“看来十弟当真已经做好失败的打算，还做好了要为其他人掩藏的准备。竟然一点线索都不肯给我们留下。”
唐瑾年在书房里转了一圈，最后才看着左北宸，轻声道：“比起这个，我现在更担心皇伯伯的状态。”
左北宸脸色也难看几分。
“父皇确实很难过，比起知道荣老亲王那次的事情还要难受。”
他从来没有见过左承平失魂落魄至此。
哪怕记忆中，当年玉贵妃香逝，皇帝也不曾如此。
“其他的还能慢慢查。知道和毒师有关，就有线索。但皇伯伯……”
唐瑾年抿着唇，不知如何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