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唐惜时正要细问,又想到什么,轻轻摸了摸唐瑾年脑袋,“瑾儿,你且回房间休息。”
“爹爹?”唐瑾年轻唤一声,对上唐惜时目光,倒也懂了,便行礼告退。
舒元庆悄悄打量着唐瑾年,心中惊叹。都说白家出美人,而唐家数代出的都是风流俊逸佳公子,这小姑娘有着两家基因,如今年龄尚幼,但也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了。
不过人家爹还在跟前,舒元庆不敢太过肆意,只打定主意回去定然要将这点告知三皇子。
直到唐瑾年完全退下,舒元庆才轻声道:“大人何不让小姐到她外租家呢?想来白府上上下下都会好生爱护着她,护她一世周全。”
唐家素来一脉单传,人尽皆知。
唐惜时沉吟片刻,长叹一声,整个人都像瞬间老了十几年。
“舒太医,你和我说实话,我还有多长的命?”
“大人这段日子定然还为了政务忙碌,并未好生修养。若我没判错,大人怕是只有半月寿命了。”
唐惜时颔首:“你说的,我自会考虑。”
舒元庆察言观色,知道自己不适合再待在这里,便告辞离去。
唐惜时只命唐林德将他送回客栈。
他一走,左北宸和唐瑾年便闯了进来。
原来唐瑾年已经知道唐惜时是让他偷听,左北宸更是早就已经寻到一个绝佳的听墙角位置,现在碍事的人走了,他俩就一起出来。
唐惜时病容褪下,对着唐瑾年和左北宸又细细交待一番,这才催促着唐瑾年去休息。
一夜过后,影十三也将查找到的消息送来,唐瑾年细细看了,只让影十三带走,继续查探消息。
若她没猜错,在这两天里,云嬷嬷必须再有一次动静。
只是她想不到,云嬷嬷竟是大上午的,就已经等不及了。
她和徐兴两人在葡萄架下相见,云嬷嬷将一些自己绣的荷包、手帕交给徐兴,让徐兴替她送去锦绣绣庄换钱,再到李老二的小摊处买些适合逗小姑娘的玩意儿回来。
她这才交待完,看得徐兴离去了,正要回房间,就见到巧笑嫣然的唐瑾年与唐林德走来。
葡萄架下本是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不容易被人发现,但同时也不容易发现别人过来。
因此云嬷嬷见到两人,心差点跳出嗓子眼。
虽然觉得唐瑾年应该没听到自己和徐兴说话,她还是迅速回想自己先前所说,确定一切都唔不对之处,这才堆起一脸的笑,向着唐瑾年迎过来。
“姑娘,今日风大呢,怎出来散步都不多披一件衣裳的?”
唐林德冷冷上前两步,抢在唐瑾年前方,挡住云嬷嬷。
云嬷嬷一瞪眼:“管家,你这是什么意思呢!我是夫人的陪嫁嬷嬷,难不成现在就连姑娘都靠近不得了?”
说着,就要绕过唐林德,再去牵唐瑾年的手。
“云嬷嬷,”唐瑾年柔柔开口,“你是自己跟着我和林德叔走一趟呢?还是让林德叔将你控制了,再走一趟?”
云嬷嬷脸色灰败,却还想再赌一把。
唐瑾年却已轻甩袖子转身。
“若嬷嬷不知趣,林德叔,你直接将她打晕了带来就是。”
素来亲厚温和的唐林德如今满脸冰寒地挡在跟前,云嬷嬷颓然长叹:“罢罢!我还是跟着姑娘走一趟!”
唐瑾年这一带,便将云嬷嬷带到唐府最清幽的幽篁馆。
此处种满森森绿竹,唯独内部有一栋小竹楼,素日里少有人出入,倒是唐惜时时不时来这里坐一坐,偶尔邀请文人清客,也多用此地。
唐瑾年前世来过多次,却今生才知,幽篁馆地下另有建筑。
如今她便将云嬷嬷带到这地下建筑中。
有人上前将云嬷嬷绑住,又为已经端坐的唐瑾年奉上清茶点心。
唐瑾年也不急着问话,只抿着茶吃着点心,任由云嬷嬷怎么呼喊都不答话。
待得云嬷嬷嗓子哑了,好半天没有动静,唐瑾年才笑眯眯地拍了拍手。
下人捧上两个盒子,唐瑾年亲手开了。
其中一个,搁着荷包,幽香阵阵。另一个,卧着棵泛黄的小草。
云嬷嬷一见,却是脸色都变了,犹自壮着胆子反问:“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她能在唐府卧底多年,心理素质差不多哪儿去。
唐瑾年含笑:“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若让嬷嬷长期与这两样玩意儿相伴,很是不错。”
云嬷嬷又惊又疑。
说来这荷包是白老太君让她必须看见唐瑾年佩戴的,至于小草,却是舒太医到后才送来,说必须让唐瑾年靠近这草五步以内。
云嬷嬷不好拿着草去找唐瑾年,这才带着唐瑾年去了散步。
至于两者混合的效果……
唐瑾年已经替她说出。
“不过是体弱多病,易感风寒,时常发热。只是半年后,将会高热不退,直至成为傻子。嬷嬷,不知瑾年说得可对?”
云嬷嬷的背变得有些佝偻。
“姑娘,你……”
事已至此,她怎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已被唐家人看在眼里?
她只愿自己让徐兴送出去的消息,还能顺利传出!
若锦绣绣庄的掌柜佟绣还有李老二联系不上她了,那白府和三皇子那边总该也能得到消息!再者舒太医如今还在天水城,云嬷嬷不怕没人主事。
“我怎么知道的?”唐瑾年轻轻合起两个盒子,“我还知道,嬷嬷如今做这么多事,都是怕自己还在京城的孩子吃了苦头。”
云嬷嬷惨然一笑:“姑娘所说不错。如今我已被姑娘绑着,姑娘喜欢如何,那就如何。”
唐瑾年微微垂眸:“若我说,我唐家护你孩子周全呢?”
“姑娘?!”
“你的孩子总归无辜的。我护你孩子,但你却必须为我办事。如何?”
云嬷嬷几乎怀疑自己耳朵了。
唐林德却早知唐瑾年计划,如今淡然得很。
若非云嬷嬷现在还被绑着,她恨不得立刻给唐瑾年磕头。
“若姑娘当真愿意,我云彩的这条贱命,今后就是姑娘的了!”
她这一生,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孩子!
唐瑾年手掌一翻,一颗丸药被放在桌上:“这里还有一颗毒药,你且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