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局回来后,唐久朝变得更沉默。
唐宗恒纵然有千万句指责要说,可是在看到儿子那么颓废的样子后,也说不出口。
唐亿暮在唐久朝的房门口徘徊许久,才鼓足勇气敲门。
唐久朝没有回应,唐亿暮按奈不住,直接开门进去。
房间里的唐久朝一直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黑米的毛毡,陷入沉思中。
“哥……”唐亿暮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唐久朝这才反应过来,却没有抬头,“什么事?”
“她,真的……”唐亿暮说不出口那个残忍的字眼。
唐久朝点点头,下意识地闭上眼,不想让自己的痛苦泄露。
唐亿暮的眼眶瞬间酸涩,眼泪就要掉下来。
“从此以后,再无叶麦禾。”唐久朝艰难地开口。
以往种种,快乐悲伤,再无故人共忆。
“她才十七岁……”唐亿暮许久,只剩这句话。
……
月考结束后的这个星期六,是叶麦禾的葬礼。
从一大早开始,天空就一直阴沉飘雨,温度也异常的低,甚至有种已到冬天的感觉。
唐久朝没有去参加她的葬礼,他承认,他不敢!
即便亿暮喊了他无数次,他依然锁着门不肯出去。
最终,房子恢复安静。
唐久朝从窗口看到车子载着亿暮离开。
唐久朝就这么呆站在阳台上,久久不能回神。
“久朝~久朝~”就在这时,有人喊他的名字。
唐久朝回过神来,侧过身看去,只见对面的阳台上赫然站着的人是——叶麦禾!
唐久朝的大脑瞬间与那一晚两人在阳台面对面交心的画面重叠!
“你……你回来啦!”唐久朝开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是颤抖的。
叶麦禾就站在对面的阳台边,笑容亦如那一晚般的温暖,“是啊,回来看看你。”
“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唐久朝恳求。
“我已经派十七岁的自己来陪你啦,你不喜欢吗?”叶麦禾问。
“我……”唐久朝纠结地犹豫着,“我不知道。明明都是你,可是我却无法理清自己的心意。”
叶麦禾轻笑出声,“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离开。”
“离开?你去哪?”唐久朝着急地问。
“当然是回到原来的地方。”慕予诺说道,“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离开是早晚的事情。”
“可是,那……叶麦禾呢?”
“其实,叶麦禾本该在那次摔下楼梯后就去世了。因为这次意外,才多活了那么长时间。现在,一切都该回到正轨上。”
“那一切都变了,会不会影响到以后?”唐久朝着急地问。
“谁知道呢?听天由命吧。”叶麦禾苦笑一声,未来的事情,谁猜得透呢?
“那你告诉我,是谁!到底是谁想害你!”
“她啊,我也不知道呢。如果以后你们抓到她,一定要让她接受法律的惩罚。”
叶麦禾说完,浑身开始渐渐消散。
“等等!”唐久朝无法接受这一幕,“能不能,再多呆一会!”
“久朝啊,爱上你,无论是三十岁的慕予诺还是十七岁的叶麦禾,从不后悔!”
说完最后一句话,最后的形体全都消散在空中。
“不……”唐久朝狠狠揪着胸口,眼泪滑落。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彻底打湿了唐久朝。可是他依然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雨中。
谁也不曾发现,放在桌上的黑米挂件那双异瞳,忽然发出一阵神秘的光芒。
……
“唐总,有叶麦禾的消息了。”曹子文毕恭毕敬地递上搜集到的文件。
唐久朝合起手中的文件,接过曹子文递过来的拆开,翻阅了一番,眉头紧紧皱起,“死了?”
“是的,死于一周前的交通意外,当场死亡。”曹子文一脸严肃地回答。
唐久朝将文件丢回桌上,猛然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平复心中的情绪。
叶麦禾死了,线索不是都断了吗!
“喵呜~”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猫叫声。
“哪里来的猫?”唐久朝问。
曹子文诧异地四处查看了一番,“唐总,没有发现猫。”
“喵呜……”就在这时,猫叫声再次传来。
“又叫了?你没听见?”唐久朝再次追问。
曹子文还以为自家总裁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脸无辜地说,“真的,没有。”
“你……”唐久朝还想说什么,下一秒,忽然头痛欲裂。
一些全新的记忆飞快地朝大脑里涌来。
十七岁的叶麦禾死于非命,所有的计划和期待全部戛然而止。
十七岁的慕予诺闯进了自己的高中生涯,而他却在犹豫不决。
“唐总,你没事吧?”发现唐久朝表情不对,还不停地冒冷汗,曹子文赶紧上前扶住他。
唐久朝稳住身体,“立刻开车去医院。”
“好!”曹子文立刻呼叫司机。
车子带着唐久朝和曹子文来到医院。
可是唐久朝并没有打算给自己看病,而是径直冲向慕予诺的VIP病房。
到了病房,却发现没有人。
此时,曹子文也跑了过来,“唐总,护士说慕小姐病危,被送进抢救室了!”
唐久朝脸色大变,赶紧朝抢救室跑去。
此时,手术室门外,慕啸南和刘韵轶正守着。
刘韵轶靠在丈夫的怀里,不停地哭泣着。
唐久朝猛地停下自己的脚步,看着刺眼的手术中红灯,心头跳得越来越猛烈。
“久朝,你来了。”慕啸南看到唐久朝,神色复杂,这个男人,就是害她女儿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可是,因为女儿那么深爱着唐久朝,以至于他没办法对付这个臭小子。
一听到唐久朝的名字,刘韵轶立刻从丈夫的怀抱里挣脱,冲到唐久朝的面前,紧紧抓住他的衣服。
“久朝!久朝!你想想办法!我不管这个身体里是予诺还是麦禾,只要她活着!我只要我的女儿还活着!”刘韵轶激动地说。
“伯母……”唐久朝真的不想再刺激眼前这位脆弱的母亲,可是,欺骗只会造成更深的伤害。
“叶麦禾,她……死了。”唐久朝停顿了许久,才将最后两个字说出口。
此话一出,刘韵轶手一松,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