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筱同迅速关窗帘,打开投影。
但是方筱同刚点击播放,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让她的心情瞬间跳水式跌入海底。
她忙着去阳台接电话,方坤发怒的声音从话筒里震过来,“方筱同,立刻给我滚回来和你姐道歉!”
她突然沉下心,平静地问:“你和我道歉了吗?”
方坤怒道:“我是你爸,我跟你道什么歉。”
方筱同语气轻得像风,“爸,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是不听话吗?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不到我被她欺负?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你说什么?”
刘雅的声音里透着焦急,“筱同,你别......”
方筱同挂断了电话。
是不是亲生的,有什么区别呢?
爸妈在分别重组家庭以后,她注定就是多余的那一个。
爸爸任继母的孩子欺负她,妈妈也不要她,她就是个累赘。
方筱同又因为家里那点破事心情不好,她去楼上换了衣服。
她今天是彻底没心情在家呆着,还怕忍不住在顾奕面前露出前一晚那种软弱,怕他不喜欢,出去转了一下午。
正在公园看大妈大叔们跳广场舞的时候,接到项目组的电话问她在哪,有没有空去公司。
她没多想,说了句再明天去公司。
突然,公园窜出来一条大黑狗,看得方筱同顿时头皮发麻,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她以前就被狗咬过,咬她的就是黑色的狗,所以现在看到黑狗莫名一种心里阴影。
但她还没跑出去多远,人群就发出一阵骚动,“大家快让开!小黑你快回来!”
方筱同只觉得余光一个影子闪过,突然响起凶猛的狗吠,接着她的手臂一痛,整个人被大黑狗扑倒。
方筱同疯狂地甩着胳膊挣扎,但大黑狗力气极大,紧咬着她根本挣脱不开。
痛感和恐惧同时爆发,方筱同胳膊好像都要被狗咬掉,满脸眼泪地哭喊着救命。
太疼了,简直疼到撕心裂肺。
周围有人见状反应迅速,过来用拐杖打狗下颚,抓住它脖子和耳朵向后拖拽,终于把狗给拽开。
方筱同整个右手臂都在流血,被狗撕咬得像是手臂上的一块肉都烂掉,血肉模糊间,隐约露出了骨头。
有人过来从地上扶起方筱同帮她按住伤口,劝她去医院打针。
方筱同坐上车去医院处理伤口和打针,疼得嘴唇发白。
继上次和陈小默遇到危险的第二次打电话给她妈,声音颤抖,“妈。”
对面却没有传来急切的询问,而是一声像捂着嘴的低言,“筱同,妈在开会,妈一会儿给你回电话,你有急事就打给你爸爸哈。”
方筱同深深闭上眼,每一次都是这样,上一次也是这样,借口永远是她有事,解决办法也永远是让她有事就找爸爸。
她也不想麻烦顾奕,而且他有可能会拒绝她,但终究忍不住打给顾奕。
想让他来医院陪她会儿,陪她缝完针,陪她打完狂犬疫苗。
至少她不是一个人。
顾奕却关机。
方筱同她本身对疼敏感,稍微一点磕碰就要疼很久,特别怕疼。
最后自己一个人挂急诊,拍片子,再自己拿单子去药局取麻药。
疼得额头不断渗出汗,嘴唇煞白,牙齿不停打颤,也没掉眼泪哭一声。
等陈小默到的时候,大夫正在给方筱同处理伤口缝针,她急忙冲了上来。
陈小默连声问“怎么会这样,疼不疼?”
话刚落,又转向一旁的大夫,“伤口深不深?这得留疤吧?
方筱同抬头见陈小默为她急得满头大汗,心里绷紧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其实已经打了麻药,不疼了,可她心里太委屈,心里的苦水疼痛一刹那涌到眼睛,哭腔说“疼。”
大夫正在专心缝线,“打麻药了,放心吧,没伤到骨头,。”
既然已经打了麻药,就应该不疼了。
陈小默向方筱同,到方筱同泛湿的眼睛,方后知后觉她说的“疼”,应是心里好疼。
上次出事,方筱同爸妈也都没来,她无所谓,但也会走神发呆。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因为没伤到骨头,就是简单的处理伤口和缝针。
陈小默关心方筱同吃没吃饭,“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买去?”
她没有有饿的感觉,只是心里很难受,左手紧紧抓着陈小默的衣角,轻轻摇头。
晚上,回到住所,里面一片漆黑,他不在。
方筱同怕黑,站在门口自我心理建设鼓励好久,才摸黑进去打开灯。
摸黑的时候那种孤单感又冒了出来,和在医院一个人穿梭着挂号拍片一个人取麻药的孤单不同,摸黑时还伴着时候被关到柜子里时的恐惧。
方筱同回房清洗一身的血,伤口不能碰水,她用保鲜膜包住胳膊,拿着淋浴头冲掉身上腿上的血,头发也没洗,换好干净的睡裙,身上终于不再有发干难的血。
准备睡觉时,她又饿了,穿了件宽松的长袖开衫挡住让她心烦的伤口,去厨房找吃的。
这人啊,无论到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事,都不能拿自己身体出气,该吃吃该喝喝才能对得起自己。
她泡了燕麦,吃完准备回房睡觉,门口传来开门声。
半夜十二点,一身白衬衫的顾奕走进来,他左手轻按着眉骨,右手扶着鞋柜,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停在玄关处。
他低着头,客厅里渐渐弥漫出他身上的酒气。
无意中,她看见顾奕左手无名指上,戴着订婚戒指。
方筱同怔住,看着他左手的戒指,“顾总,你怎么戴戒指了?”
顾奕注意到她的存在,掀起垂着的眉眼,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两秒,低头换鞋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