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默心跳有些急促,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开始胡思乱想。
就在这时,大床外侧深深凹陷了大片,很熟悉的重量。
很显然,傅然在床沿坐了下来。
这种时候,她当然不想和他待在一起,连忙爬起来就往床底下跳。
然后还没等她脚丫子沾着地,手腕就被一股柔和却极其坚定的力道扣住了。
他的五指冰凉有力,和她的温热细腻截然相反。
她不高兴地皱眉,“你干什么?”
傅然静默了须臾,然后才沉着嗓子说了两个字,口吻平静无波,“走吧。”
她怔了下,晶亮的大眼睛诧异地看向他:“哪儿去?”
一个小时后,黑色越野车停在了B市的帝都的负一层。
停好车后,冷心转头看向后座,解释道:“我对B市不太熟,也是问傅家的人才知道的。希望夫人在这儿能选到满意的衣服。”
沉小默坐在后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说的要逛街……其实只是生气的时候随口一句话啊,单纯说明她想不要跟他待一起而已,而且就算是买衣服她也不会来这儿啊。
陈小默从很早之前就收入不菲了,写写小书还是有几个闲钱的,穿穿四位数的衣服也是常有的事。
然而!这样的一件简单的衬衣可是都要五位数的......
升级成资本主义阔太太的默默很忧伤,浑身都徜徉着一种***人民的负罪感。
最关键的是……
她小脖子扭过90度,看了看身旁那位神情冷漠的大哥。
为什么他会突发奇想地带她来逛街买衣服,男同志不是最讨厌陪女人逛街了......
最终她还是硬着头皮下了车,跟在她老公身后走进了一家牌子她都读不出来的服装店......
看见顾客上门,端庄漂亮的女店员立刻露出礼貌的微笑,“欢迎光临,先生,夫人。请问有什么我能帮助二位的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看就可以。”
陈小默礼貌笑道。
“好的,有什么需求请随时叫我。”
她在琳琅满目的精美服饰里来回转了几圈,终于,女孩子的天性还是打败了她内心深处的罪恶感,很快,她就选出了一几件心仪的裙装裤装。
整个过程中,前半段,傅然都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后来大概男性的天性所致,耐心耗尽,他在休息区坐了下来,只是一双眸子仍旧牢牢盯着她。
陈小默抱着喜欢的衣服进了三面都是镜子的更衣室,正在拉拉链,忽然听见门把被人从外头拧动的声响,顿时吓了一跳。
抬眼一瞧,一身笔挺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暖色系的灯光之下,他的容颜比往日更加柔和,只是眉眼间仍旧冷冷淡淡。
“……我要换衣服。”
这个时候他进来干嘛……
“嗯。”
傅然微微点头,“你换。”
说完转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视线定定落在她身上,没有丝毫回避的打算。
陈小默大囧,又不可能真的赶他出去,只好咬咬牙,涨红着小脸转过身,背对着他开始脱衣服。
尽管已经和他十分亲密,她仍旧很紧张,纤细十指有些轻颤。
越是焦急,拉链越拉不下来,她没办法,只能暂时忘记他们还在吵架,支支吾吾地小声道,“你过来帮我拉一下……”
话音刚落,她就听见脚步声朝她靠近了,紧接着一双微凉的大手轻轻拉开了她裙子的拉链。
她正准备说声谢谢,话音出口却变成了一声惊呼。
热吻落在了她的后颈。
她诧异地瞪大眼,转头就看见一双暗沉幽深的眸子,下一瞬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抵在墙上。
她被亲得气都喘不过来了,两颊涨得通红。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将她放开,低哑的嗓音紧贴着耳垂响起,“乖乖,还生气么?”
“……”
陈小默张开小嘴狠狠咬了他的脖子,“你不讲理!”
傅然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抬高,低声道,“很想听我唱歌?”
她脸更红了,歪着脖子不肯承认,只是气呼呼道,“胡说,我才不想听。”
然后推他一下,“赶紧放开我。”
傅然轻而易举把她钳制得死死的,彼此呼吸交错。
静默了不知多久,静谧的试衣间内,男人清冷低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呢喃低吟。
陈小默整个人都僵住了。
为什么要对着她唱-摇篮曲。
耳畔的歌声低哑平静,没有什么独特的声乐技巧,却出奇地悦耳动听。
不过震惊归震惊,此时的气氛还是难得美好。
他修长有力的双臂将她抱在怀里,四周都静谧极了,软软地紧贴他结实的宽肩,独特好闻的男性气息充斥口鼻。
不知道过了多久,低低的声音才在她的耳朵边上结束。
傅然轻声道,“嗯,我只会这个。”
他微凉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她柔软乌黑的长发,说完停顿了片刻,然后才低着嗓子补充道,“这首歌,我听我母亲唱过。小时候。”
原来是这样。
他的语气平静如初,陈小默却觉得有点心疼。
他最深的印象或许就停留在小时候,母亲温柔的双手,慈爱的哄慰……
差点被暖哭。
她伸出双手将他的脖子用力抱紧,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他下巴和来回蹭啊蹭,“谢谢傅先生,我很喜欢呢。”
然后顿了下,鼓励地用拍了拍他的肩,换上一副欣慰的语气,“你以后可以胜任哄宝宝睡觉的工作。”
听到她提宝宝,男人清冷的黑眸柔和了几分,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向自己,然后又重新吻住她的唇。
接吻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得到这个男人高大的身躯绷得很紧,她忽然有点庆幸自己现在揣了只包子了。
不然,刚才肯定妥妥地被就地正法。
毕竟场合和脸皮什么的,对他来说一直是身外之物。
早上吵的小架就这么翻过去了,和大甜甜么么哒之后,她的心情比来的时候愉快多了。
于是乎,她一口气连试了十来件漂亮的连衣裙。
整个过程中,傅然都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偶尔上前帮她拉拉链系裙带,脸上还是冷冷的,只是眼底越来越黯沉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