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刚刚合上,陆晚晨一溜烟跑进洗手间用清水使劲洗嘴唇,直到嘴唇洗得发麻了,刚刚许至恒强吻的画面像只装在她胸口的困兽,猛烈地撞击她的胸口,似乎是不甘心被她刻意遗忘,不受控制地一遍一遍在她脑海浮现......最后的最后,陆晚晨认输了,坐在马桶上,抓着头发痛哭流泪......
许至恒到了一楼,叮嘱了打理别墅的阿姨几句才开车离开小区,天上繁星点缀,许至恒坐在驾驶座上抬头看向陆晚晨的房间窗口,并没有见到那张美得慑人心魂的脸,失落地离开。
晚上十点钟,陆晚晨洗了澡后站在客厅吹头发,见陆爷爷形色匆匆地下楼梯,“爷爷,你去哪里?”
陆爷爷只说了句:“买点降压药,老糊涂了,居然忘记把药带过来了。”
陆晚晨看他走路都有些晃悠,“我去吧,你又不知道哪里有药店!”
陆爷爷问:“你知道?”
陆晚晨举起手机俏皮地眨了下眼睛,道:“手机知道!”哒哒哒地跑回了房间随意套了件T恤,一条七分牛仔裤,刚好到她脚踝的长度,穿上一双一板鞋,再拿出剪刀把衣服上的价格牌剪下来。这些都是许至恒送他们回来的时候在超市里买的,其余陆晚晨不太爱穿裤子,在她的印象里女孩子就该穿漂漂亮亮的裙子才对,只是时间紧急,她没看到适合自己的裙子不随便买了几套休闲装回来。
这身打扮跟十七八岁的高中生似的,很青春活泼,陆晚晨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给了个飞吻,才一蹦一跳地出门给爷爷买药去。
“前方一百米左转,到第一个分岔路口再右转......”陆晚晨一边听着手机导航,一边记路图,省得回来的时候又要开导航,在人类伟大发明的帮助下她很快找到了药店,一进门,营业员就很热情地迎了上来,“你好,请问要找什么药?”
陆晚晨道:“你好,帮我拿一盒苯磺酸氨氯地平片,还要一盒倍他乐克。”
营业员问:“请问你有处方单吗?”
“啊?”陆晚晨一愣,她记得上次在许家村的镇上买这些药不用处方单的啊,“没有唉,没有处方单就不能卖给我吗?”
营业员耐心地解释:“这两个都是处方药,要凭处方单才能购买的。”
陆晚晨无语,看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只好放弃,“谢谢你,我到其他地方去看看吧。”
出了这家药店,陆晚晨又从手机上搜了好几家,但都说要凭处方单购买,现在又是大晚上的,上哪去弄处方单过来,最让她害怕的是她出门的时候看陆爷爷脸色不太好,不吃药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无奈之下陆晚晨只好打电话给许至恒,电话响了半天都没有人接,她一颗充满期望的心渐渐变成一汪冰水般阴冷,她从来不奢望他对她很好很好,现在只是要一纸处方单而已,却连人影都找不着。
她急得在大街上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只能赶紧赶回去看看陆爷爷的情况,在离许家别墅隔了二三栋别墅的地方,一座中国传统建筑的庭院别墅前,停着台黑色宾利,这本来是没什么好奇怪的一件事,让陆晚晨眼前一亮的是那个靠在宾利车头吸烟的男人,半边脸躲在阴暗里,另一半边脸在庭院门灯下轮廓清晰,陆晚晨惊喜地小跑过去。
那人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来人。
陆晚晨看着那双冰霜似的双眸,就是这双眼睛即使在梦里也能把她吓醒,此刻却让她生起无限的希望,平稳了下呼吸,喊了声:“盛先生。”
盛璟年弹了弹烟灰,烟灰屑落在黑光锃亮的车头盖上,风一吹,很快便不见了踪影,一袭白色烟雾袅袅地从他嘴里飘出来,他微微侧了下身体,整个人都隐进了黑夜里,问:“有事?”
跟他泰然自若的样子相比,陆晚晨显得有些迫在眉睫,十根嫩白的手指在那里绞啊绞,“盛先生,请你帮我一个忙......”
盛璟年平静地听着她结结巴巴地把话说清楚,说完陆晚晨紧张地看着他,在黑暗里她看不清他的神情,沉默拉长了时间的距离,陆晚晨感觉快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只有晚风在他们之间流动,撩起她的发尾又吹动他的刘海。
她仿佛看不到沉默的尽头,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但他突然的,解开了汽车锁,那尖锐的声音把她吓得浑身一缩,后退了半步刚好站在车门边上。
盛璟年俯身过来,陆晚晨本能的逃避往后退,她闻到了他身上清爽的薄荷香,清冽得让她有些振奋,迟疑且警惕道:“盛先生......你......你干嘛?”
盛璟年朝她走近,嘴角扬起邪魅的笑,是的,是邪!跟一身正气的人不同,他是一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狂妄模样,安静的时候又像株君子兰,收起爪牙清冷地站在那里,是个让人完全猜不透的家伙。
陆晚晨有些后悔一时脑热来求他了,脚步越来越慌乱,“你你你......如果你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我......”
然而......他是越过她把车门拉开了!
陆晚晨涨红了脸,见他从车里拿出手机,拨了号,“帮我写张处方单过来,就写高血压,用药苯磺酸氨氯地平片,还有......”
陆晚晨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打完了电话,摸摸鼻头,欲盖弥彰地说:“我刚刚说的是谢谢你......”
盛璟年并不买账,“你不是说不需要了?”
“呃......”陆晚晨咬着下唇,不解地问:“可是你不是叫人写了吗?”那样岂不是浪费了一张处方单?
盛璟年眉一扬,“我要用的。”
陆晚晨气鼓鼓地说:“你又没有高血压!要那张处方单做什么?”
盛璟年重新点了一支烟,悠悠道:“谁知道呢......”
什么谁知道不知道的?!分明就是故意耍她!如果真不想帮忙就早说好了,为什么还让她等上半天之后才告诉他要的!
陆晚晨懒得理他,坐在一边的石凳上,两条小腿在那里交替晃来晃去,她不甘心就这样走掉,等那个人拿来了处方单她就硬抢过来,盛璟年就算生气也不可能在一个外人面前出手打女人吧!她打定了主意,伸长脖子看大道两头,生怕漏掉一辆车。
半个小时后,顾雨晨板着张脸从小道上走出来,气冲冲地把一张纸摔在他车头,忍不住大声吐槽:“好你个盛璟年!我堂堂柳都人民医院主任医师居然就给你跑腿写处方单!你到底怎么搞得?!我可不知道你盛璟年有高血压!”
盛璟年丢了香烟,一脚踩在上面,“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眼里泛着幽光,神情淡漠地看着摊在车头上的处方单。
陆晚晨没料到来的是个女孩子,还是没有开车直接走路过来的,她连忙跑过去,三步并一步走,眼疾手快地抢过处方单,激动地对那个女孩子说:“小姐真的太谢谢你了!这张处方单对我很重要,再次谢谢你!”
还会先斩后奏?盛璟年打量紧张兮兮的陆晚晨心情大好。
“你谁啊?”顾雨晨充满敌意地回望她,大声问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你?!”
陆晚晨被她这么不客气地一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地指着盛璟年解释:“他......他......”
还没说全一句话,顾雨晨凶巴巴地打断道:“闭嘴!”接着扭头质问盛璟年:“她是谁啊?!你该不会是为了她叫我巴巴地写了处方单送过来吧?”
盛璟年眼里只有两手紧紧攥着处方单的陆晚晨,把顾雨晨的话当成了耳边风,最后顾雨晨受不了了,大吼大叫了起来。
陆晚晨像只受惊的麋鹿,逃得远远的,心想要完了,那女的应该是盛璟年的女朋友,现在显然是误会她是个小三了,“怎么办?要过去解释吗?”但她一看女孩子那彪悍的撒泼样,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到时候她不要什么都还没解释清楚就被人拔光了头发了!
但这样直接走掉又太没礼貌了,起码得跟盛璟年说声谢谢不是?人家为了给他要处方单还引起了女朋友的误会呢!她跑到离他们一米远的地方,“盛先生!那个......谢谢你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陆晚晨说完转身快步走,跟后面有鬼追着似的,第四步脚步还没有跨出,“啊~!”她突然被人一捞,塞进了车里,她怔怔地看着坐在主驾驶的盛璟年,嘴巴失去了说话功能。
那个女孩子站在离车头一米远的地方,神情颓然,两行清泪缓缓流了下来。
陆晚晨看着不忍心,扭头问:“喂!你真的打算把她丢在这里?”
盛璟年目视前方,道:“安全带。”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傲。
陆晚晨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安全带?”
回答她的是一团死一般的沉默,她愣了两秒钟才系上了安全带。
车子开始倒退,渐渐跟那个女孩子拉开了距离,然后打转方向盘,从她旁边开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