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些我当然都懂,就算我们没有订婚,毕竟许家对我们陆家有恩,只是现在事情闹到了这种地步,我无权无势的,一个女孩子能改变得了什么?”
许至恒听出陆晚晨有松口的意思,马上激动地接下话,“我明天打算开一个记者会,就针对于这则新闻,这种事宜早不宜迟,不然许家受到的影响会越来越大。”
陆晚晨好奇地问:“你打算怎么跟记者解释这些事情?”
“当然是抵死不认了!我......”许至恒脱口而出,瞬间反应过来,差点咬到了舌头,“咳!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已经给公司带来太多负面的影响了,承认错误当然是好,但我们得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公司里,一切以公司为重,为了公司着想,晚晨,只好委屈你了。”
陆晚晨早就猜到他会这么不要脸,装出天然呆似的小女生问:“可是那些照片会被放到了网上,网上肯定有很多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你直接赖皮说照片是假的,恐怕不能服众吧?”
许至恒虽然确实是想耍赖说那些照片是假的,但是被陆晚晨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原本圆而红润的大脸庞羞成了猪肝色,他哼唧了声,“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可以把照片修改一下,然后找一些水军把合成后的照片硬说成原图就行了,现在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具体细节我们见了面再说。”
陆晚晨没想到他还有这种手段,当真是小看他了,她心里不免有些小担忧,万一哪一天她真的走到了那一步,非要拿这些照片的事去要挟许家的话,许至恒就可能用同一个办法曲解现实,许至恒人个头这么肥大,内心却是个小人,满脑子 子的歪主意。
许至恒等了好一会儿没听到陆晚晨的回答,他的心七上八下的,这时候也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早把这些手段说给陆晚晨听,陆晚晨现在指不定多么觉得自己是个心机BOY了,但是情势紧急,如果他不把解决问题的办法告诉她,到了记者会她又无法跟他配合,那不是把事情搞得越来越糟?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晚晨,要不我现在去接你?”
陆晚晨嘴角阴冷的笑越来越大,“明天吧,今天我爷爷不舒服,我们照顾他。”
许至恒一阵烦躁,心想这死老头子身体不是一直很硬朗吗?在许家老宅住了整整五年都没有出过什么大病,怎么这会儿又累倒了呢?而且是偏偏在这节骨眼上,许至恒有些着急地问:“那爷爷没事吧?生什么病了?严重吗?”
陆晚晨很明白许至恒那份着急并不是真的紧张她爷爷的身体,而是因为爷爷的身体情况拖住了他想尽快解释问题的脚步,她抬头看着这被群山环绕下视角狭隘的地方,看不到都市的繁华,也看不到时代前进的脚步,这里有的是安宁跟贫穷,还有简单与落后,而这里,居然是赫赫有名的陆老爷窝居了五年的地方,每一草木都刺得她眼睛发涨,鼻子泛酸,她终于要带着爷爷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跟她怨恨的目光不同的是她那轻快的语气,听起来像是不想让电话那边的人担心似的,“都是一些老毛病了,乡下湿气比较重,爷爷他的老风湿病又患了。”
许至恒正想说什么,陆晚晨打断道:“许大哥,我不跟你说了,我得看看爷爷去了!”
许至恒看着响着忙音的手机发了会呆,接着起身踩着风火轮飞似的找林碧如去了。
相比于许至恒的慌慌张张,陆晚晨气定神闲,回了房间看了下网店后,美美地睡了一个半小时的午觉。
盛夏时期的五点钟,跟冬日里的三点钟似的太阳还高高地挂在天边,许家村来了几位稀客,那便是许家一家人,除了那个正在上钢琴补习班的许婷婷,一家之长许建晖,其妻林碧如,其子许至恒全都来了,让这个长年看不到几辆汽车的小村庄顿时像烧开了的一锅水,热情的泡泡不停地往上冲,但情绪高涨的都是一些小孩子和一些年纪不大的小伙子,三十岁以上的村民冷眼看许家的豪车停在村里唯一大路的路口上,把一米来宽的小土路活生生的堵住了。
有一个老村民赶着牛群从车旁经过的时候,牛身上的湿泥巴蹭到了车门上,许至恒气急败坏地在那里骂起了祖宗来。
老村民抬了下眼睑,悠悠地看了他一眼,“小畜生!连你自己的祖宗也敢骂!也不怕青天白日的来个雷把你劈死!”
这个村庄叫许家村,村民多数都姓许,传说几百年前两对许姓的夫妻来到了这里,经过代代繁衍,成了现在的许家村,许建晖是在这个村子里长大的,他现在是亿万富翁,可是许家村的同乡却依然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连条像样的水泥路都没有,也难怪年长一些的村民们对许家人的态度了。
许至恒面红耳赤,粗喘着气,看了看站在许家老宅大门前怒目瞪着他的许建晖,最终没敢多说一句话。
老村民瞥了许至恒一眼,眼神轻慢地上下打量他,心想这兔崽子长得跟他家猪圈里养的大白猪似的,这年头猪都比人穿得好!卷了筒草烟叼在嘴里走了,他身后的牛群排着队从车旁窄小的空隙过去,一只一只全免费拿豪车洗了个澡,身上的污泥被抹平了,像泥水工人刮平的石灰浆一样,一个老汉一群牛在大家屏息凝视里渐渐走远了。
许至恒差点跳起来踢牛屁股了,“至恒!沉住气!”许建晖出言阻拦。
林碧如两眉之间拢起的皱褶快高成一座山了,“至恒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要跟这种粗鄙野夫一般风见识!大不了回家再换一辆车了,这车脏成了这样捡破烂的都嫌臭!打电话叫司机把家里的那辆宾利开来接我们!”
许建晖冲林碧如大眼瞪小眼,林碧如拿后脑勺对着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她好像还不解气似的,环顾了下四周看热闹的人群,原本喧哗的氛围因为刚刚的事而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盯着他们的车看,神情各不相同,“我们有自己的修身与教养,千万不要把自己弄得跟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一样斤斤计较了。”
他们斤斤计较?他们若真的斤斤计较的话会齐心协力帮助一个孤儿十多年?为首的一个年纪最大的老村民冷笑一声,率先转身离开了,接着剩下的村民互相对望了一眼,也相继带着小孩离开,不到半分钟,把他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老乡们走得一个都不剩了。
林碧如看着空荡荡的地方,风情万种地理了理耳后的头发,许至恒看着一身泥的轿车干瞪眼,嘴里嘣着脏话跟倒筒豆子似的一串一串往外冒,“他妈的!那个死老头分明就是故意的!不从这田里走,非要从我的车旁边走!不就是眼红嘛!像他这种人如果不是我们一辈子都见不着一回这种车,还不知道感激!他以为他是谁啊?傻蛋一样的老狗!活该在这种鬼地方放一辈子的牛!”
“许至恒你个兔崽子还不快闭上你的臭嘴!不说脏话就会烂嘴巴是不是?!”许建晖老脸通红跳起来指着许至恒一阵骂,那张经历了各种大场面都面不改色的老脸,如今却父老乡亲面前羞愧得无地自容,他当年读大学,还是这些乡亲凑钱供他上的......最终,他成了他最讨厌的白眼狼!
他眼神复杂地看他妻子林碧如,虽然已经五十出头,但保养得好,依稀可以看出她年轻时候的美貌,雪白的肌肤跟那些黑不溜秋的乡亲们一比,简直跟天仙似的,对于林碧如,他更多的是感激,虽然他是依靠着乡亲们的支持才上的大学,可是如果没有林家的扶持无靠山无才华的他现在可能还是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到了这个年纪也顶多也就做个小管理而已,哪里可能像现在这样出门豪车代步,平时好酒好烟不离口,走到哪都跟众星捧月般?
然而他对林碧如也只有一丝丝的感激之心而已了,特别是这几年,这个女人跟中年期似的没事给他找事,动不动就朝他歇斯底里的叫骂,他就更不耐烦了,如果不是因为当年的知遇之恩,他早就把她送回林家了。
“你看看你把儿子教成什么样了?三十多岁的人了跟十几岁的小毛孩似的!一点风度都没有!让人看了也不怕被人笑话!”
“对!我儿子是没教养没风度!因为他不像人家许明远又是补习这补习那的,你说说你儿子长这么大你什么时候关心过他了?现在好了反倒说我没教好!那你怎么不教他做人啊你?!”林碧如很不客气地回着嘴,“本来就是那个村僻野夫的错!他自己还有那几头死牛这么脏走什么大道,就该从臭水沟里走,这样才符合他们的身份!”
许建晖黑着脸,他这哪里是一家之主啊,林碧发这*筒,一点就着,他才还没说什么呢就有一堆责怪的话等着他了,“那好啊,反正这臭小子捅了这么大的蒌子,那就别去上班了,去报一堆的补习班,把他从头到脚都改造一下!”
林碧如吧唧一下把嘴闭上了,眼里含着怨恨,恨许建晖对她没有夫妻情意,也恨许至恒不成器,烂泥扶不上墙,不然她怎么会过得如此辛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