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关灯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自西山烹茶回家,转眼便是发榜的日子。

春闱这样一波三折、胆战心惊,以至于赵长卿如今也没啥特别期待了,若夏文落第回蜀中,别的尚可,只是这几丛蔷薇难舍。实在是好花,能开出大红、浅粉、朱红三种颜色来呢。

赏了回花,赵长卿就去了苏先生那里,苏白正恹恹的用饭,赵长卿道,“阿白怎么现在才吃饭?昨晚没睡好么?”夏文他们都在前头书房等着去看榜小厮回来呢,苏白两个大黑眼圈,一幅困倦模样。

苏先生笑,“今天是张榜的日子,心里紧张,昨儿一宿没睡。”

苏白搅着碗里的鱼片粥道,“也不是一宿没睡,一闭眼就梦到落第,吓醒好几遭,还不如不睡呢。我得得个准信儿方能睡。”

“梦都是相反的,你这是吉兆。”赵长卿道,“别瞎担心了,就算不中,你年纪也还小,怕什么。再说,依你的文采都中不了,那便没几人能中了。”苏白的天分是自小看到大的,便是凌腾、朱庆他们,别看年纪长,论文章灵性不一定比得过苏白。

苏白没啥精神的喝光一碗鱼片粥,用帕子擦擦嘴巴,又漱了口,道,“卿姐姐你不下场,哪里能明白我这心里的滋味儿。姐夫昨儿晚睡的好?”

赵长卿哈哈一笑,“他一样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着人给他熬了碗安神汤,一碗药下去就睡安稳了。”

看大家皆如此,苏白心里得到安慰。

正说着话,赵长宁与梨子一并来了,两人纯粹是坐不住,便满院子串游。梨子看苏白的模样,颇有知音之感,道,“我昨夜也一宿没睡,梨果倒睡得跟猪一样,打了半宿的呼噜。”

赵长宁道,“该拜的菩萨也拜了,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有啥好睡不着的。梨子哥你就是爱操心。”

“谁都像你这般心宽。”丫环捧上茶,梨子哪有喝茶的心,接了只管放于一畔几上,道,“等的这般焦心,还不如我去看榜呢。”

苏先生赵长卿相视一笑,并不言语。

待巳时初,看榜的小厮们飞奔着跑回来,赵长宁的小厮永寿腿脚最快,跑在最前头,脸上的喜色就甭提了,因跑得太急,一时只顾喘气说不出话,赵长宁起身急问,“中了没?”

永寿喘得太厉害,一时说不出话,急喘着伸出三根手指。梨子从椅中跳起来,颇是不可置信,脱口道,“阿宁中了探花?”俄的乖乖,这运道也忒好了吧!赵长宁拜的是哪家的菩萨啊,真灵!

永寿喘气这会儿工夫,苏白的小厮永康已跑进来了,喘着粗气道,“我家大爷是贡士第三名,阿宁大爷是第三百名。”这会儿榜上有名的举子统称贡生,得殿试之后方分出一榜二榜三榜来,那会儿才有状元、榜眼、探花呢。

赵长宁一样高兴,哈哈大笑,“我竟然也在榜上!”他当时举人得了个孙山,因梨果想来春闱,他便跟着来帝都碰碰运气,不想竟真的榜上有名,怎不令人欣喜。就算又是个孙山,赵长宁也不嫌弃,反正都是进士。当然,听说三榜的叫同进士,听听,同进士同进士,就是说与进士是一样的,同样是进士的意思。

梨子已是等不得了,问,“梨家中了没?”

永寿终于喘匀了气,大声道,“果二爷是九十七名,大姑爷三十五名,表少爷三十七名,庆大爷五十二名,唐大爷一百五十八名,冯大爷一百七十六名,陈三爷二百三十一名。”

苏先生都吓一跳,“全都中了?”

永寿大声道,“是!都在榜上,先生和大姑娘预备着打赏吧,一会儿报喜的人就来了。”

梨子乐得直转圈儿,搓着手连声道,“喜事!大喜事!那个,我出去看看!”

不必他出去,夏文一干人等都喜笑颜开的进来了,不论名次如何,都在榜上,这便是万千之喜了。苏先生笑着吩咐永康,“先去将买的鞭炮放两挂,热闹热闹。”

赵长卿笑,“中午也不必厨下预备了,去东阳楼叫两桌上好席面儿,尤其买两坛子上好的状元红回来。”

梨子颇是豪气,“两坛子哪儿够,起码得十坛。”哎哟,瞧他家小果子,多争气啊!从今以后,他便由举人之哥的身份升级为进士之哥啦!

“今天这酒,先生和卿妹妹得多喝几杯,自去岁来了帝都,多少琐事都是你们照看,我们方能安心备考。”凌腾笑,“还有梨子兄弟,烧了那些香,拜了那些佛,此方咱们的运道也是十成十的好。”春闱震荡,抓了许多人查了许多人,最终受益的就是他们这些没什么后台的举人们了。

苏先生笑,“你们都榜上有名,这些日子就不算白忙。”

朱庆笑,“还得给先生贺喜,阿白排名第三,殿试之后,金榜可期。”殿试的名次虽会有或多或少的调整,但一般调整的不大。

苏先生瞅一眼儿子的两个大黑眼圈儿笑,“起码今天能睡个好觉是真的。”

诸人又是一通大笑,陈三郎笑,“不光阿白没睡好,咱们几个,除了阿宁阿果,都是辗转了大半宿,如今总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我说句话,阿宁你别恼,咱们几个通共加起来,运道也不及你。”不同于苏白文采天成,就是同梨果比,赵长宁天资也并不出挑,而且年纪又小,偏生极是顺遂。秀才、举人、进士,都是一考即中,便是名次不高,也足以令人欣羡了。

赵长宁很有自娱精神,笑,“我是孙山附了体。”

夏文一口茶没含住便喷了出来,诸人捧腹大笑。

大家正在说笑,报喜的差役便来了,敲敲打打的好不热闹,听说住这宅子的举人都榜上有名,有一老差役道,“看这宅子屋前有树,园中有水,水起风生,你们这可是正经的宝地啊。”

反正好话不要钱,何况又遇着大喜事,这几个报喜的差役拿赏钱拿到手软,好话更是说的没了边儿。因还要去他处报喜,方喜笑颜开的告辞而去。赵长卿觉着,今朝一日拿的赏钱,能顶上差役好几年的俸银了,当真是喜差肥差。自然,遇着这样的大喜事,她情愿多赏银子!

接着赵长卿又打发下人去各家报喜。帝都亲戚不多,除了夏少卿府上,便是朱大老爷府上了,另外郑家,还是夏文靖国府的同窗方行,听说也中了,赵长卿也差人去走了一遭。

夏大奶奶与婆婆禀了此事,道,“文兄弟打发人过来报喜,说是中了贡生第三十五名,我赏了喜封,过来跟婆婆说一声。”

夏太太微讶,继而笑道,“文哥儿好个运道。”

夏大奶奶笑,“是啊。”

夏文与夏少卿只是同族,论血缘当真远了,夏太太只是应和了一句,问媳妇,“你舅妈大寿的礼单备好了没?”

夏大奶奶忙命丫环取来,道,“已经拟了单子出来,还得请太太帮我掌掌眼。”

夏太太接了看过,皱眉道,“把这尊玉观音去掉,换一尊金寿星来。”

夏大奶奶为难,“家里没有现成的金寿星,怕要称了金子另打。”

“那就称些金子着匠人去打一尊新的吧。”

夏大奶奶忙去张罗着丫环称金子打金寿星的事,夏太太轻轻叹口气,唤了贴身的李嬷嬷来,道,“大嫂的寿辰,贤姐儿必要跟着忙前忙后的,我这里有些上好的燕窝,你给贤姐儿送去,跟她说,她年纪也不轻了,自己留意身子。”

李嬷嬷应一声,道,“看遍帝都上下,再没有一个比咱们大姑娘更贤惠的了。”

夏太太讥讽一笑,“说来翊哥儿到底是过继出去的,贤姐儿也是正一品的侯爵夫人,大嫂算什么呢?就是翊哥儿,我看他也不敢大庭广众下叫一声娘,便是他叫了,我那大嫂也不敢答应。翊哥儿孝顺,大家住的近些。亏得她有脸在玉姐儿面前摆婆婆的谱,不过是个五品宜人,过个寿日还得叫侯爵夫人亲自给她张罗,满城没有不笑话的!只她不自知罢了!没的丢人现眼!”长女嫁的是娘家内侄李翊,李翊颇有才干,族长家无嗣,为爵位计,过继了李翊为嗣。故此,李翊袭了永安侯的爵位,长女自然是侯爵夫人。正经的公婆是仙逝的老侯爷与老夫人,哪里轮得上先时父母。偏生李翊是个孝顺的,在把侯府旁边的宅子买下,接了生身父母居住,对生身父母颇是孝顺照顾。夏太太的大嫂李大太太生来最是个刁钻的,明明儿子早过继了出去,两相无干的,偏生李大太太脸大,仍是以永安侯母亲自居,非但常在永安侯面前摆母亲的谱,连带着侯府的家事都要插一手,可见其霸道无理!更不必提永安侯夫人了,明明正经婆婆早已驾鹤西去,因李大太太难缠至极,永安侯是个孝顺的,故而,这些年永安侯夫人都要在李大太太跟前立媳妇的规矩,种种憋屈,就不用提了。

这些事,这些话,没人敢当着夏太太跟前提,可夏太太有什么不知道的,心下已是厌极了娘家大嫂。偏生又担心闺女受那恶妇刁难,于是还得好生好气的给那恶妇准备寿礼,心下的不痛快可想而知。

李嬷嬷劝道,“满城人谁不说大舅太太糊涂,太太若计较这个,可是有生不完的气了。太太就放心吧,有大舅老爷瞧着,咱们大姑娘这般贤惠,不说别人,侯爷就得念着大姑娘的好。”

夏太太沉沉的叹口气,“我也就是看着大哥和翊哥儿的面子罢了。”

李嬷嬷开解了主母几句,见主母颜色转好,方送燕窝去了。

倒是夏少卿早在衙门得知了榜单,见族侄榜上有名,很是欢喜,回家还念叨了几句,夏太太心不在焉的听了。夏少卿笑着吩咐丫环,“把我存的好酒送两坛子给文哥儿,跟文哥儿说,他这两日定是忙的,待闲了过来一趟,我们爷俩也好生说说话。”

丫环领命去了,夏太太嗔道,“看你这高兴的。”

夏少卿笑,“家族兴旺,便是大喜事。小时候我跟文哥儿他爹还是同窗,可惜陶哥儿不是念书的材料,虽早补了差使,到底不如正经进士出身硬气哪。”夏陶,夏少卿的长子。

夏太太不以为然,道,“三年就三百个进士,也不是个个就有出息。陶哥儿只是不善念书罢了,长子守在身边,你有个事也有个帮衬的,何其安心。如今倒嫌儿子念书不好了。”

夏少卿正色道,“我自己的儿子,我怎会嫌他?咱们说这话,你别不爱听,这以后都在朝廷做官,正经的族兄弟,难道陶哥儿就不要个帮衬的了?很该多亲近才是。”

夏太太此方笑了,道,“我能不知这个理。文哥儿哪次上门儿,咱们也没慢怠过他,就是他媳妇,我瞧着也好。他这有了出息,咱们一样替他高兴,哪里还要你单说。就让陶哥儿送酒过去,兄弟间也亲近亲近,如何?”

夏少卿笑,“很是。”

“很是什么?也就你们男人走礼,顾前不顾后的,哪有只送酒的,再挑几件鲜亮的料子,是给他媳妇的。文哥儿在帝都这些日子,还不都是他媳妇打点琐事。他那小媳妇,别看年纪不大,一瞧就知是能干的,旺家。”夏太太说着,命丫环添了几样绸缎,令人传话叫长子过来。夏少卿亲自跟夏陶说了,夏陶便领了父命去送东西,不巧夏文几人出去与人吃酒并不在家,梨子陪着说了几句话,夏陶便告辞回了家。

夏陶回家同父亲道,“不巧文弟不在家,有同科相请,出门了。说来还有件巧中又巧的事,先时只知文弟与几个同来春闱的举子住在一起,不想他们七八人竟都是榜上有名。听说这次春闱还有弟媳娘家弟弟和舅家表兄,都是这一科,也都中了。”

夏少卿更加欢喜,“我一时高兴,竟忘了他们刚中了贡生,定有许多人来请的。近朱者赤,可见文哥儿交友有道。”别小看朋友,能春闱前便住在一处的,定是不错的交情,如今一道中了贡生,便是同科,将来做了官,就是现成的人脉关系。再想到赵长卿家中兄弟、舅家兄弟皆中了,夏少卿心道,文哥儿这媳妇果真是娶的好,娘家人也出息。

夏家事暂可不提,便是朱大老爷得知侄孙朱庆、族孙朱唐、侄外孙赵长宁都中了,还有凌腾、苏白、夏文,这说起来也不是外人,七扭八拐的皆扯得上关系,便是扯不上关系的,也同是边城人,朱大老爷一样打发人给他们送了不少东西,晚上自己还小酌几杯,很为这些后生高兴。

唯一挂心的就是自己的孙子朱庄还在监察司,福祸不知。

朱庄便是因文章中用了关节字被抓进去的。

夏文他们委实忙了几日,将能推的酒场都推了,拜会过夏少卿、朱大老爷后,就安心的准备殿试了。倒是朱庆跟赵长卿打听,“听说妹妹跟郑御史家的姑娘相熟?”

赵长卿还不明白,道,“庆表兄是找郑姐姐有事?”

朱庆道,“我根本不认得郑姑娘。妹妹兴许不知道,大爷爷家的表兄因关节字被抓进监察司了。哎,好在此事如今只是查到阅卷官那里,并未株连到举子家里去。大爷爷致仕的人了,很为此事焦心。我想着,妹妹时常跟郑姑娘来往,不似我们天天闷头念书的人,兴许知道些许内情呢。”朱庆原不大想理会朱庄的事,无他,他与朱庄血脉还不算远,正经的堂兄弟。虽如今朱庆庆幸朱庄没跟他说“关节字”的事,可这事回头一想,朱庄在春闱前就得了“关节字”却不与他透露半句,可见心里是拿他当外人的。朱庆知道朱庄被抓的原由后心便也冷了,不耐烦多提。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他高中,人逢喜事心胸宽,去给朱大老爷请安,见朱大老爷头上新添的白发,朱庆心下便有几分不忍,想着赵长卿同郑家相熟,不知能不能代为打听。

赵长卿先未说郑家如何,她转念一想便了然,道,“莫不是朱庄被抓了进去?”

朱庆颇是尴尬,他在家也听说过先前因朱庄不检点闹出的是非。朱庆道,“若是看他,我也不乐意管他的闲事。只是大爷爷有了年纪,昨儿我们过去,愈发老态了,我心里怪不忍的。”

赵长卿道,“这事庆表哥不必担心,大爷爷在帝都多年为官,总有人脉在的。哪怕监察司是铁打的,朱庄也不过是个小举人,考场做弊而已,本就不是要命的罪名。如今那些涉事的举人都关押在监察司,并不听说放谁出来。这个时候,找谁说情也没用。若是到了监察司将涉事举人都放出来,独朱庄未放,才是要着急的时候呢。”

“不至于此吧?”

赵长卿笑,“朱庄又不是有什么特别本领的人,谁会单单与他过不去?便是与他过不去,也不是因为他。”

朱庆听到此处,已有些惊心,心下觉着贸然来寻赵长卿有些唐突了。若只是朱庄的事倒还罢了,倘真牵连到官场,便不是他们能左右的了。

朱庆是个知进退的人,忙道,“我一时想的浅了,倒叫妹妹为难。”

“庆表兄也是一片善心,咱们表兄妹,在外本就该守望相助,何况大舅爷爷的确是年岁大了。”赵长卿想到朱太爷与朱老太太,心下有几分伤感,道,“庆表兄安心殿试吧,要我说,有彭相那里,朱庄不会有事的。”

朱庆想到曾祖父过身,彭相特意谴嫡孙千里祭奠,想来不是寻常交情。他虽与彭家无相交,可大爷爷在帝都多年,想来自有交情,也就放下心来,同赵长卿说了几句话,便回去温书了。

考取贡生,一个妥妥的进士是到手了。但,进士排名还要看殿试成绩,殿试之后,除非前十名,不然还要考试,成绩好的留在翰林院,成绩差的只能外放或另行谋官了。朱庆是奔着留在翰林院的,既然朱庄之事不是他能轻易插手的,还是自己前程更加要紧。

临殿试前,梨子又给了他们每人一份宝贝。

梨子掌心托着寸把宽的四方小土块,认真道,“你们可别小看这土疙瘩,知道这是什么土吗?这是我专门从边城我那福院里带来的土坯。当初,梨果和阿宁去甘肃府秋闱前便在那院里住了一个月,如何?果然桂榜得中!这可不是一般的土,这是带着福气的土,福土!一人分给你们一块,包管你们运道足足的!有才学,再有运道,没有考不好的!我都分好了,一人一个荷包,带在身上就是带着福气了。”

诸人忍笑,都谢过梨子,收了荷包。

赵长宁道,“梨子哥,要是能保佑我卸掉孙山的帽子,回来我请你。”

梨子拍着胸脯做保,“尽管带着!”心说,你小子走了八辈子的运道才能中个孙山,知足常乐吧你!

诸人皆年轻,身材保持的不错,穿上清一色的贡士衣裳,称得上俊才。

再怎么紧张,殿试相对春闱而言,都是轻松的。一大早出门,晚上回家时也不见疲色,反是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彼此的文章。

及至金殿宣榜,成绩最好的仍是苏白。帝都,是最不缺天才的地方,但,就是在天才云集的帝都,苏白的天分仍是极为出众的。他年轻,俊美,文雅,文采飞扬,当之无愧的探花人选。或者真是梨子带来的福土的原因,自夏文到陈三郎,名次皆有不同程度的提升,唯有赵长宁,当真是孙山附体,殿试后他仍是孙山。

不过,赵长宁名次虽差,却是本届最年轻的进士,他今年不过十八岁。昭文帝深为奇异,道,“这是朕登基以来最年轻的进士了。”还宣了赵长宁见驾。

到了这个时候,不得不说,有时运道比实力更加重要。好在殿试前便有内官教过这些新进士礼仪,赵长宁紧张又好奇,行过大礼后偷偷抬头瞧了昭文帝一眼,先时殿试、金殿宣榜时,他都没顾得上瞧一瞧皇帝的模样,这回便想着就近瞧瞧一国之君的相貌。昭文帝坐在御案之后,自然将赵长宁的小动作收入眼底,问,“看什么呢?”

赵长宁吓一跳,老实的说,“臣,臣仰慕陛下的威仪。臣这次有运道,中了进士,虽是三榜末尾,也可回家告慰父母。臣的父母无福面君,臣私心想着若能知道陛下何等龙威,回家也好与父母说一说。”

昭文帝并未计较赵长宁失仪,道,“你倒是挺孝顺。”顿一顿,又道,“你是边城人,小小年纪能考得进士,也颇为不易的。”

“谢陛下夸奖。”别人说这一句也便罢了,偏生赵长宁是个实在人,他还滔滔不绝起来,道,“臣有今日,一则是学里先生教导学问,二则臣自己也用功念书,三则还有学识好的朋友肯指点臣的文章。更重要的是,今科春闱公道,故此,如臣这样的举子便可出头。”

别以为老实人就不会说话了,因为老实,所以有啥说啥,赵长宁说的都是心里话,还颇具条理。他是真的念书用功,不为别的,家里门第低,先时长姐吃了多少苦处,就因门第低,不能与那些显赫人家硬碰硬,只能哑忍。赵长宁身为家中长男,本就天生有一份长子的责任在肩,这些年,经的这些事,他不说,并不代表不在乎。他资质不如别人,唯有更加发愤罢了。

昭文帝痛下决心肃清春闱弊案,这一两个月老了五岁不止,如今听到有新科进士这般言辞,心下便觉欣慰。他到底是帝王,并不轻露喜怒,只是多与赵长宁说了几句,道,“你考取了进士,便能做官了,以后想做什么?”

赵长宁道,“臣是边城人,不瞒陛下,臣自幼习武,臣的父亲是边城卫所的千户,臣的祖父在先帝年间与蛮人作战时负伤,后来不治过逝。如今边城与西蛮时有交战,臣生在边城,长在边城,考取了进士,臣依旧是想回边城,若能在西北军中任一马前卒,能冲锋陷阵,能保家国于平安,就是臣的志向了。”

昭文帝赞许道,“若国家男儿皆有此志,何愁西北不平!”

赵长宁憨憨一笑,“陛下赞的臣脸上*辣的。”

昭文帝不由也笑了,他忽生好奇之心,问,“你与赵安人,谁武功更好?”

赵长宁一时有些懵,“赵安人?”

昭文帝道,“就是你姐姐。”

赵长宁都忘了他姐有诰命的事了,他忙道,“臣姐那是天生的神力,等闲人比她不过。”赵长宁是见过他姐用银子捏花样子本事的,他都替银子疼的慌。

昭文帝想着,这也是大实话,等闲人哪能拉得开轩辕弓,只可惜赵安人身为女儿身,不好轻上战场。这位赵安人的弟弟,瞧着没啥心眼的傻小子,想来也是通些武功的,便道,“你既想去西北,朕便让你去西北。”赏了赵长宁一个西北军七品军职,就打发他出去了。

对于赵长宁的运气,梨子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粉儿羡慕道,“梨果考到翰林院,皇帝老子也没召他见见哪。阿宁,你哪儿来得这么好的运道哪?”苏白这探花不算,皇帝自然加以青眼。可赵长宁这孙山,怎么竟能得了皇帝老子的眼缘儿。

赵长宁道,“孙山给的。”

梨子哈哈大笑,揽住他的脖子,很为赵长宁高兴,道,“待过几日,咱们一道回边城,也做个伴。”

赵长宁自然应下。

这一场轰轰烈烈的春闱,在此时算是尘埃落定,赵长卿已经与苏先生商量着买宅子在帝都定居的事了。帝都是从来不缺新鲜事的地方,新科进士的热闹刚过,又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闯入人们的视线:传说中离家日久、沓无音信的两位国舅爷回帝都啦!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章节报错

上一章 目 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热门推荐: 修罗武神 我只想安静的做个苟道中人 从长津湖开始 人族镇守使 万相之王 星汉灿烂 陆地键仙 从木叶开始逃亡 从大学讲师到首席院士 我有一剑
作者石头与水其他书: 美人记 皇后把朕的后宫都攻略了 我这糟心的重生 木香记 玉玺记 和珅 红楼之林家谨玉 龙阙 巧言令色 红楼之开国风云
相关推荐:我在王者荣耀捡碎片雄兔眼迷离总裁他认错了金丝雀游戏世界的玩家太古神王末日拼图游戏锦绣农女:猎户夫君欠调教重生九零俏甜妻原来当神也不难大英公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