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洪荒大地一座拱桥之上，下面流水潺潺，一个素衣的女子站在桥头发呆。神情恍惚，看着水流倒影，心中不禁有些伤感和悲怆。她并不是别人，正是祖巫之中的后土娘娘，中央戊土，悲天悯人，一点不假，只是她现在已经不知道也不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不辞而别的离开了祖巫营帐，她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她只知道自己的兄长们都已经疯狂了，十二都天神煞大阵，那是什么，那就意味着毁灭，所以她要逃避，缺少了自己，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就不完全，也不会被发动。

虽然这不能减少巫族对于人族的伤害，但是至少能够让她心中好过一些。

看着着洪荒大地到处晃动的人族幽魂，有些哭泣，有些愤怒，有些呲牙，更有些用阴冷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乎在诉说他们的愤怒。后土感觉到浑身冷汗，一时间，似乎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她皓齿轻启不断询问自己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该死的巫族，就算我等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不会放过你们！总有一天人族圣母女娲圣人将会为我等报仇，我人族教主圣人会为我等报仇！今天我阴魂发下重誓如若我人族一脉还存在一天，就势必将你巫族屠杀殆尽，屠杀殆尽…。哈哈哈哈！”

一声声诅咒的声音不断传入她的耳朵里面，后土惊吓的退了两步，依旧神情恍惚道：“我该怎么办呢？”

一个笑声忽然传出，道：“哈哈哈，好办！”

一席白色衣衫，俊秀的脸庞，长发垂落于背后，满脸的笑意，站在桥端，一双眸子清澈如湖水一样，不带一点杂质，打量着后土。后土确实是洪荒大地之上少见的美女，这番容貌也确实能够和女娲媲美。

只是女娲成圣之前，带着妖族的妖媚，而后土却给人一种厚重和柔美的感觉。让人起不了半点非分之想。手中折扇轻摇，陈煜阳此刻到是有一些俊美书生的模样，就是那双纯净好像星辰一样的眸子，让后土心中怦怦乱跳。

心中小鹿乱撞之下，后土连忙退了两步，两边脸颊之上，红云密布。微身一福，轻声道：“见过青阳道兄，道兄金安！”

陈煜阳折扇轻舞道：“后土道友不必多礼！”

微微一笑，向前一步，靠近后土，后土脸上羞涩更甚，声音再次轻了一些，好像见到夫君的女子一样，面色绯红，声音蚊哼一样道：“不知道青阳道兄从北海而出，寻找后土有何指教？”

陈煜阳默默不吱声，只是看着这四处飞舞的人族阴魂，有嘲弄，有不屑，有愤怒，看了好久之后，陈煜阳才将折扇打开，慢悠悠的在身前扑扇了两下，柔和的声音道：“本座此番前来并无他事，只是指点后土道友一番机缘？”

后土立刻美眸轻动，道：“哦？何等机缘？”

陈煜阳大手一挥，笑道：“后土道友，你难道没看到人族阴魂不散吗？”

后土四面看了看，点了点头，阴冷的笑声，遍布了整个洪荒之地，后土都有些震惊，有些颤抖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此渺小的人族死后也会爆发出这般鬼神力量。这些人族似乎都在以血泪起誓，此刻的后土眼中仿佛看到了洪荒之上满目阴魂正冷冷望着自己，用他们无尽的愤怒在向上苍起誓，日后人族将世世代代对巫族屠戮，不死不休。

恭敬的对着陈煜阳行礼，后土道：“青阳道兄，后土自知我巫族杀孽深重，屠戮人族。而道兄和人族似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只盼所有罪恶都加诸于后土身上，道兄如何怒火后土承受就是，还请道兄慈悲，网开一面，放过我的兄长们！”

陈煜阳苦涩的笑了一声，凝望着后土，陈煜阳是一步一步的靠近后土，而后土则的一步一步惊恐的后退，饶是良久，这落叶飞花不断飘于湖面之上，溪水潺潺，后土几乎能够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怦怦作响。

“后土，这个洪荒不是本座说了算，本座虽然可以改变一些东西，但是却只能改变一些，洪荒大势不可变。谁人该死，谁人不该死，那自然有天道轮回。本座无能为力。人族祸事是天道必然结果，本座虽然多有照拂人族，但是也不想插手！”

顿了顿声音陈煜阳叹息了一声接着道：“后土，至于你是兄长们，他们都是盘古精血所化，盘古大神血脉，自然有功德加身。气运绵长，只是你巫族已经享受了开天以来十二万九千年的气运，运势轮回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后土不可置信的再次蹬蹬后退了两步，咕咚一声跪在陈煜阳面前，哭诉道：“道兄慈悲，后土深知道兄法力无边，自然可以逆天而行，请道兄慈悲，救我等巫族一脉，道兄慈悲，道兄慈悲！”

陈煜阳无奈，双手托起后土，神色关切道：“后土，不是本座不愿，而是本座不能！如今能够救赎巫族的唯一法门还要看你……”

“我……？”后土不解道。

“不错，就是你！巫族开天气运已经用尽，就好像是食物吃光了一样，一定要有新鲜的食物填补，才能留下你巫族一脉。”说话，陈煜阳强调道：“后土，记住，是你巫族一脉，而不是你的兄长们！”

后土连忙道：“还请道兄明言，后土遵从道兄之命！”

陈煜阳点了点头道：“好，那你且听我说。如今无数人族的冤魂起誓，无数人类的英灵不甘，这番爆发出来的怨恨力量是可怕，他们的血泪足以引动整个人族的恨意。日后不管人族发展壮大到如何程度，他们的心中总会记得当年自己先祖的血和泪，记得这段铭刻心底的仇恨。一个阴魂的后代也许少之又少，但这洪荒大地之上无数人族阴魂的后代却是整个人族。你明白吗？”

后土点了点头，道：“那我该怎么做？”

“你必须要让冤魂有安家之所，熄灭人族冤魂的愤怒，要不然这愤怒会随着他们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到时候莫说洪荒，就算后世，你巫族也没有半点藏身之地。你明白吗？”陈煜阳意味深长道。

“可是……。”后土疑惑道：“如今九幽阴司不全，我当如何？”

陈煜阳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后土啊后土，这就是你要考虑的问题了。”说着，陈煜阳一指桥下流水道：“如今冤魂就好似这桥下水流一样，汹涌无比，堵是堵不住的。看看这桥洞拱门，你或许能够有些收获！”

后土一时间凝神了，不知不觉之中，身边的男子已经消失了在无尽的洪荒之中，可是那道白色的身影却是一直印刻在后土的脑海之中，潇洒飘逸，绝尘而去，口中歌诀不断在后土耳边回荡着：“洪荒不存我已生，力破天道在凡尘。盘古开天有穷尽，后土化身六道轮！”

听着这洒脱的歌诀，后土立刻眼中清泪闪动，不住的摇头，浑身瘫软在地上，哭诉道：“你知道，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是害怕我伤心吗？”

清泪闪动的目光，带着依稀的不舍，注视着这洪荒大地之上的一切一切。无比的留恋和舍不得，说不出的悲怆和感伤。

陈煜阳指点后土机缘，不过后土并没有立刻化身六道。虽然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时间不多了，但是却有一丝豁达和放松。毕竟巫族血脉能够得意保存，这才是她最期盼的事情，所以，一切都不重要了。

轻纱漫步于洪荒大地之上，自从她出生，十二万九千年了，甚至都没有好好的看过这片大地的胜景，所以在离开之前，她想好好看看，好好听一听。只是这美轮美奂的洪荒景色，却始终不能入眼，脑海之中永远是那张俊美的笑容和那身白衣如雪。

走着走着，一滴清泪滴落在地上，泛起一朵莲花，每一步，就是一朵莲花。

青阳岛中，陈煜阳静静的将自己关在煜阳花苑，除开诸葛青青，谁都不见，一杯一杯的酒水下肚，脸上说不出的难看颜色。一边的诸葛青青很温柔的看着他，并不说话，只是为他斟酒，偶而自己也喝上一杯。

良久，陈煜阳忽然开口道：“青青，你说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总是要离开的，那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上呢？”猛的，陈煜阳感觉到有些不妥，解释道：“我是说人类，人族，那些孱弱的人族！”

陈煜阳很明白，如今这个世界上，他已经是不死不灭的存在，但是他却不知道，不死不灭同样会遇到这个问题，为什么而活着，为什么要在这个世界上不死不灭，永远不死，岂不是很无趣的一件事情。

诸葛青青端起酒杯，小嘴珉了一口，脸色桃红道：“煜阳，既有生，自有死。你又何必将他看得太重呢？正所谓，鸡大生蛋，蛋破孵鸡，也就是这个道理。”

陈煜阳捻起桌边脆果，一口下去，嘴角生香，笑道：“青青，你的智慧确实不是一般女子能够比拟的。人间界这个先有鸡还是先有鸡的问题被你这般就解决了，但是生死……”

诸葛青青看着陈煜阳疑惑的面庞，抓住他的手，笑道：“煜阳，你是身在其中，看不清楚而已。既有生，也有死，但是一个种族，一个血脉是需要传承下去的，不论是人族还是巫族都是一样的！”

陈煜阳一愣，脸上浮出一丝苦笑道：“你都知道了？”

诸葛青青淡淡笑道：“我是你妻子，你在想些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后土娘娘神话之中悲悯之人，可惜却要以身化轮回。”

“青青，你说一个人，一个经历了无数年的洪荒大神通者就这样消失在了天地之间，会不会有些残忍了！”陈煜阳给自己斟酒，然后带着微微的询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