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这么说,你可有根据?”方二夫人略显气息不稳的说道。
方大夫人皱了皱眉,放下掌中的茶盏。
“广宁侯夫人为何要让次子娶方嫣,你自个难道没有丁点怀疑?”方大夫人道。
方二夫人闻言冷冷一笑,只道:“我觉着这门亲事挺好的。”显然,她以为是方大夫人妒忌了。
方大夫人叹了口气,又道:“左右我不过提醒你一声,下决定的还是你们自个。”
“多谢大嫂。”方二夫人勾唇笑了笑,然后起了身,行了个礼便转身出去了。
林妈妈旋即上来,有些愤愤:“大夫人为二夫人好,怎么……”
“诶——”方大夫人声音转了个弯儿,斜眼瞄了瞄林妈妈。
林妈妈旋即便禁了声。
方二夫人出了大房先是心里忍不住生气,随后却不禁感到一阵欣喜。
方才方大夫人说话什么意思?
她在方府被压制这么多年,竟然也有被方大夫人艳羡的时候。
方二夫人的思路立刻便绕到别的地方去了。
有些窃喜的回了二房,方嫣晚上来与二夫人请安的时候,方二夫人还特地将此事告与了她。
不过,方嫣倒是有些理智的,想了想,她皱眉道:“母亲,你当真觉的大夫人是有意说的?”
“这是自然。”方二夫人闻言笑出了声,摆了摆手:“你想想,若是你成了广宁侯嫡子的夫人,那不可就风光了。”
方嫣闻言,想了想,倒也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我不会让大夫人糊弄了,你也别多想了,过几日我再往广宁侯府去一趟。”
方嫣点点头,不再作它。
谁知没过几日,方二夫人便得意不出来了。
方二爷一日休沐,随了同僚去酒楼吃酒,包了厢房在二楼。
酒正好吃到一半儿,忽而楼道间便传来嘈杂的打闹声——
“去你爷爷,就凭你这货色,也想和我抢美人?”
顷刻,一阵尖叫声和砸东西碎裂的声音响起。
因着外头实在混乱,厢房里的方二爷忍不住出来瞧了两眼。
一只脚还未卖出,便被围着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给堵了个结结实实,顿时知觉一阵胸闷气短。
“又是哪家的公子爷?”
“不晓得呢。”
“啧啧,为了一个青楼妓子大打出手……”
方二爷被人挤来挤去的,片刻功夫额头上便是一脑门的汗,心里正不爽快,就听见有人议论纷纷。
“诶?那不是……”说着,瞧热闹的人压低了两分声音。
“怎么,你认得?”
此刻,方二爷才从人群中找了个空隙,终于得以喘了口气。
抬头一看,只瞧一身着锦华玉服的男子,脸色涨的通红,大口的喘着气,显得十分疲惫的模样,只不过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喊着:“去你爷爷的,给老子 去死!”说罢,便又拿起一侧的椅子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咣当——”一声,东西碎裂的声音响起。
一侧身着衣物清凉的女子纷纷惊声尖叫起来。
方二爷皱了皱眉。
“呦呵,这不是广宁侯府的公子吗。”
“侯府?”有人闻言吃惊道。
“没错没错,肯定是。”那人语气里有两分肯定,“前个我与一友人去皇家酒楼里吃酒,当时正好就看见这人……”
“好像是和一位世子争抢女人什么的吵起来了。”
“哎呀,你不晓得,那事儿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不过没过几日就被人禁了口。想必是有人下了令不允往外头传了。”
方二爷有些浑浑噩噩间便听得了这些,心里不禁冷笑一声。
他平日里最瞧不得这些执胯子弟,喝酒闹事不说,将官家人的名声都丢了个遍。
站起身来,方二爷又费了些气力,回了厢房。
“怎么回事?”有人不禁开口问道。
方二爷摇摇头,“没什么,不过有人喝醉了闹事罢了。”
“既如此,不必管他,我们继续便是。”同僚对方二爷招手。
方二爷笑着坐下,忘了方才的不快,畅饮起来。
外头的吵闹声一直在持续着。
不大会,厢房内有人便受不了了,提议道:“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纷纷点头赞同。
于是,一众人纷纷起了身,艰难万分的穿过拥挤的人群。
方二爷晚上回府的时候,喝的脸红通通的,显然是醉酒上头了。
也不知怎么,反正就被小斯掺进了二房。
方二夫人原本都准备梳洗睡下了,谁知被院子里的人告知二爷来了。
方二夫人闻言还窃喜了一会儿。
即刻叫人将方二爷搀扶进来,谁知迎面便看到一个人事不省,呼呼大睡的男人。
方二夫人顿时一口气没喘上来。
忍着怒意,一脸沉色,显得十分不快。
只是虽然不快,总不能拱手将方二爷送到姨娘房里头去罢。
也不去理会面目通红醉了酒的方二爷,只是叫丫鬟去扶着梳洗去了。
自个拆了头发,便上了床榻,待方二爷被几个丫头扶着梳洗回来后,便遣人熄了灯。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方二爷摇摇晃晃的起了身,只觉头痛欲裂,全身难受不已。
想要喝水,一句话未发出,嗓子沙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方二夫人早早天不亮便起了身,端坐在屋子内,面无表情,见着方二爷揉着头起了身,旋即遣了丫头去端茶倒水。
方二爷眯着眼接过丫鬟的茶,凑近嘴边抿了一口。
还未咽下,方二夫人排山倒海的不满便踏至而来——
“二爷,您昨晚喝的可是过头了。”
方二爷闻言抬了抬头,见方二夫人面上不大高兴,没有开口说话。
谁知,方二夫人又接着道:“二爷莫不是不醉不会来妾身这儿罢。”话里带着几分不满。
“二爷,你几时操心过嫣姐儿的事情?”
“不说别的,妾身也不求其他的,琚哥儿和嫣姐儿总归是您的嫡子,读书和亲事总不能不过问一下。”方二夫人说到兴头上,连方二爷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也没有看到。
“就说说嫣姐儿的亲事,嫣姐儿如今也十四了,母亲和二爷有谁关心的?若不是妾身这几日马不停蹄的四处走问,广宁侯夫人可会相中了我们嫣姐儿?”说着,方二夫人冥自得意起来,“二爷猜猜广宁侯夫人与妾身说些什么?”
方二爷此刻脑子还为回过神儿来,听着方二夫人的话只是有些烦躁。
“要将嫡子配给我们嫣姐儿!”方二夫人说着,话里带了两分得意,仿若方府后院的掌权人已然是她了。
方二爷却没心思听她叽叽歪歪这些话,即刻起了身,叫了丫鬟近身梳洗。
“二爷!”方二夫人不满意方二爷的忽视。
方二爷却懒得和她多说一句话,匆匆换了衣物,叫了下人上了早膳,用了以后便离去了。
“啪!’一声,方二夫人将手中的扇子用力摔在桌子上,气哼哼的咬着下唇。
“夫人……”伺候的丫鬟手里拿着方二爷换下的衣物,颤颤巍巍道。
“贱蹄子,叫你不安生!”方二夫人见着小丫头年纪轻轻,一副水汪汪的模样,心里就是一阵怒火腾升,扬起手,对着婢子就是一巴掌。
“啪。”又是一声。
服侍的婢子脸上顷刻便浮现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滚出去!”方二夫人冷冷看了婢子一眼。
忍着泪意和委屈,婢子拿着脏乱的衣物,快速退了出去。
出了门便迎头对上了房妈妈,只闻房妈妈叹气道:“知晓夫人生气,你还凑上去做什么?以为能得了夫人眼?这样只会害了你自个。”
那丫头低低埋着脑袋便跑远了。
方二夫人这边发了一通火,心里才略微舒服些。
叫了房妈妈摆了早膳来用,心里想着方嫣的亲事,心情才逐渐好转起来。
方二夫人用了膳先是去给方老夫人请了安,然后才悠悠的回了房。
谁知,这好心情还未持续半日,不到午膳时间,方二爷便行步匆匆的来了正院。
方二夫人还未开口说话,方二爷进了屋门,就将手一扬,扫落案几上的茶盏,面带怒色:“蠢妇!”
方二夫人顿时被一句话说蒙了。
方二爷怒气冲冲:“今儿要不是听你这蠢妇一说,爷还不知晓你要将女儿卖了!”
方二夫人闻声责骂,瞬间也不快了,“噌”的站起了身,手指指着方二爷:“爷,妾身不知做错了什么,让您如此责骂!”
方二爷冷笑一声,道:“你早膳前可说了嫣姐儿定亲的人是谁?”
原来是为着这件事了。
方二夫人冷笑道:“怎么,二爷是听谁说了什么?”定然是大房那群不安生的,想要搅了广宁侯这桩顶好的亲事!
“蠢妇!”方二爷喘了几喘,看着方二夫人得意洋洋的模样,心中更是来气儿:“爷就问问,你要嫣姐儿去了广宁侯,可是侯夫人应了你许多的聘礼?”
方二夫人脸色一白,看着方二爷的怒容,不禁暗自吞了吞口水。
心道:这事儿方二爷如何晓得?她可是连大夫人都没有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