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这万民书上怎么少了一块?”
忽的,御花园内有个穿着统一样式的粉衣宫女捂嘴惊呼一声。太后眉头紧蹙,即将碰上那万民祝愿书的手缩了回来,“百合,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说话的宫女,正是端着茶水正欲走进屋内的百合,也便是温皇后的贴身婢女。百合捂着小嘴,双腿打颤跪了下来,“太后娘娘,奴婢不敢妄言,不信您瞧这份万民祝愿书上的中央是不是少了一块?”
“不可能。”
杜白露快速打断百合之言,“这份万民祝愿书是我挨家挨户讨要签上的,怎么可能……”
杜白露说的蓦地顿住,骇然的睁大了眼睛。因为这封万民祝愿书她都不知道已经检查过多少遍了,为的就是防止杜言奚在上头做手脚,从而破坏了她今日的献礼。可为何……为何这份礼物的中央会空了一块儿?
太后的面上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瞬间便是阴云密布,就好像随时都会下起冰雹子来。杜白露率先反应过来,撒开拉着万民祝愿书的一角便跪了下来,“太后娘娘,这份礼物皆是杜言奚准备的,是她一定是她想陷害白露!娘娘,您一定要为白露讨个公道!”
“杜言奚?”
太后眼眸一转,视线落在了一脸错愕的女子身上,“杜言奚,杜白露所言可是属实?”
“回禀娘娘,此祝愿书是言奚所备非虚。言奚献出此物后祖母认为此物应当别出心裁由舞蹈配之。言奚心想杜家实为一体,自然是以完美为先,便答应了祖母此求。至于这个中空白,是言奚私以为,太后娘娘为真龙之上,这中间位置应由陛下亲笔题之,方可凝聚天下福气。”
场中静静的,太后双眼紧锁朗朗而谈的杜言奚,面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她再次看了眼由杜白霜一人所握的万民祝愿书,忽的笑了,“杜言奚,你真是好样的。”
杜言奚挂在唇边得体的笑凝在了嘴角,仿佛是心中的秘密被人窥探到了一般。此时此刻,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太后娘娘此时的表情,她的头越来越低,只敢望着自己的裙摆。
太后从一个浣衣的宫女爬到如今的位置,如果不是有些本事,又怎么可能成为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后。杜言奚那些伎俩,在太后面前就像是小儿科一般,暴露无遗。
也不知道太后终究抱的是什么心态,竟是装出一副什么的也不知的模样……
“既然是好事,舞蹈又是杜白露你全权负责,你又为何这幅诚惶诚恐的模样?”
杜白露袖下的手颤的厉害,“臣女……臣女初见娘娘,被娘娘身携东来紫气所震慑,一时有些诚恐,让娘娘您见笑了。”
“母后。”
温皇后温温婉婉的上前搀住太后,“母后她们都是些个孩子,难免胆小。平日里杜七小姐皇媳是在宫中少见的,杜大小姐也只有在西子宫见过几回,犯错也是情有可原。母后您便别再追究与其了,如何?”
“既然皇后你都开了这口了,哀家自然……杜白露!”
杜白露刚刚才放下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她愣愣的应了一声,“臣女……臣女在……”
她刚刚应声,便听到御花园中此起彼伏的唏嘘声。人人皆是评头论足,小声在议论着什么。
“那个灯……怎么会是这个颜色?杜家小姐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一位离着杜白露稍近的千金许是心情太过激动,没注意控制自己的声音,所说之话便尽数被杜白露听了进去。
灯?
什么灯?
寿灯!
杜白露猛的回头,却见她身后那四个本应是红色寿灯的四盏喜灯褪成了煞白之色。远远看去,竟像是一盏死气沉沉的冥灯一般。
今日是为双喜,于情于理场中都不应该出现白色之物。晦气,晦气的很啊!
刚刚杜白露两姐妹舞蹈之时,太后娘娘对其捧出的四盏寿灯已然不满。四通死,杜白露是站在苏湘妃那边的,她这样堂而皇之的捧出四盏寿灯,岂不是在咒她!
太后这个年纪可以说是活一天少一天了,对生命之事很是看中。她宁愿别人把她当傻子糊弄,也不愿意被人诅咒早死!
太后怒目圆睁,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真是好一对杜家姐妹花!来人啊,传本宫的懿旨,杜白露肆意妄为,目中无人即日起不准再踏进宫门一步!”
“母后,那这白霜丫头和言奚丫头呢?”
温皇后温柔的替太后顺着气,快速的与杜言奚交换了一个二人才懂的眼神,“皇媳瞧着这俩丫头一个聪慧一个安静,想来事情与她二人无关。皇媳斗胆,给这俩丫头求个情……”
太后平日里就喜欢温皇后这个儿媳,只是温皇后的性子太过安静,与世无争,今日难得看温皇后这般维护一个人,她也便点头应允了。
太后一声令下,很快便有宫人上前将还未反应过来的杜白露一人一边将她架起往宫门口拽去。
“不!不……太后娘娘您开恩呐……白露知错,白露知错啊……祖母,祖母您救救白露啊!苏姐姐……”
杜白露将场中能求救之人皆呼唤了个遍,撕心裂肺的她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老太君,太后娘娘,苏娘娘皆是沉默的看着杜白露被两个侍卫架了下去。
杜白霜身子一颤,哆嗦的流下眼泪,她抹着眼泪小声的对太后道,“姐姐……娘娘,您……”
“别说了!哀家的决定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的!”
苏湘妃听着耳畔杜白露撕心裂肺的呼喊,恨铁不成钢的重新倒回贵妃椅上,“真是个没用的,枉本宫这般尽心帮她!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巧儿一瞥杜白霜,小声说道,“娘娘,可是,还有杜二小姐啊。杜大小姐清白早已毁,又是个给人做妾的,于咱们来说也没什么用……倒不如二小姐这清白身子和稳重的性子对咱们来说来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