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奚眼望御花园某处的一处凉亭,默默的点了点头。
曲解衡得到应允,更是乐不可颠的点足离开。曲解衡走后,杜言奚忽的瘫软了一般,捂着胸口处大口大口的喘了起来。她的身体一向安康,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怎么偏偏今日会出现这样的症状?
怎的,就会突然这么心慌呢?瑾娘那儿,不会出事吧?
但愿一切安康。杜言奚将视线重新放回堂中,可心中还是隐隐有些担忧。
“使者,朕特意命人准备一支舞蹈,以欢迎月华国来访。”
忽的,御花园内安静下来。温皇摸着他下巴上短短的羊角须,眼神锐利的望向了杜言奚的方向,“杜言奚,你可是准备好了?”
“臣女准备好了。”
杜言奚下巴微低,眉眼下垂,很是低眉顺眼。她的这幅模样,总算是让温皇心里痛快了一些。人上人,他人越是卑微,那么他这心中便越是畅快。
“好,那舞蹈便开始吧。”
苏湘妃难得的没有在其中打岔,只是懒懒的在贵妃椅上换了个姿势,头倚在温皇的怀里,似笑非笑的像杜言奚看去,不时的她还低声与温皇交流上几句。
只是,每当她说几句以后,杜言奚都能明显感觉出温皇的面色差上几分。
杜言奚施施然告退准备去后台换上舞衣,可真当她到了后台时,她才蓦地反应今日是她孤身上台……那她排练了许久的舞蹈……
杜言奚哭笑不得,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她日夜排练舞蹈,可便是没想到今日百里诚之会是告假。也罢也罢,也只好另辟蹊径了。
轻薄的舞衣换上,杜言奚随意的珉了一口宫女递上的红纸,脑海里已然在排练另一只舞蹈。纵然她舞艺不精,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心思不断变化之间,杜言奚已然被几个舞女推搡在了舞台中央。优美的旋律响起,时缓时急,杜言奚轻供腰肢,云袖轻摆似蝴蝶双翼,柔美异常。
女子一身红色的舞衣,发间斜斜一支金簪,纤腰慢拧,金簪随着她的动作也踩着节拍摇曳舞动。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擞龙蛇动,她扬起双手,惦起脚尖,单脚旋转。
明明这舞蹈是杜言奚第一次在人前跳,可从容而舞,形舒意广。起初,杜言奚还算是从容应付,渐渐的她有些力不从心起来,唇上的红润转为淡紫,向是一股神秘的力量,抽走了杜言奚全身的力气。
最先发现杜言奚异常的,是月华国的使者--彦邦。这个男人满头皆是辫的细小的辫子,从杜言奚出场时他的注意力便一直在杜言奚的身上,眼中的惊奇就好似与杜言奚是旧识一般。
注意到杜言奚唇上的浅紫色,一枚银针悄然出现在他的指尖。舞台中央的杜言奚还在坚持旋转,生怕出错牵连杜家。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乐声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是变化着方法延长音乐。
杜言奚的额头上已然一层薄汗,她甚至来不及去擦,只能任由汗水滴下弄脏了她的衣襟。一枚银光快速的从彦邦的指尖弹出,准确的没入杜言奚脖后的穴位中。
女子脚步一停,忽的又舞姿摇曳起来。苏湘妃的表情从最初的看好戏变为了凝重,她观察着杜言奚渐渐红润的嘴唇,眼眸在场中寻找了起来。
“巧儿,软筋散你确定是下在了红纸中了?”
苏湘妃身子微微后仰,向身后的巧儿看去。
“娘娘,是奴婢亲手下的,也是奴婢亲眼看着杜七小姐珉了的,所以不会有问题的。”
巧儿倒是自信,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说了出来。她的话,也是给苏湘妃打了一针定心剂,她揉了揉眼睛,好笑的摇头,巧儿办事向来不用她费心,想来也是杜言奚转的太多,让她看晕了吧。
听到苏湘妃二人的对话,温皇后的眼里闪了闪,忽的唤来百合轻声对她吩咐了什么。
舞台中央,被彦邦解了软筋散的杜言奚体力也是渐渐消耗殆尽,她身子无数次摇晃,就好似随时她的身子都会摔倒一般。
一阵若有若无的笛声随风飘来,杜言奚双脚分开,面对御花园唯一的一扇门停了下来。她的胸口处剧烈起伏,呼吸也很是不允。
“杜言奚!你好大的胆子殿前献舞胆敢随意停下,乐声未停,谁给你的胆子自作主张的停下的?!”
苏湘妃早已等候了多时,她一下站起在场中指责起杜言奚。说话之时,苏湘妃不停的踢着温皇,想要那个男人帮她一起怪罪杜言奚。
谁知,温皇斜靠在龙椅上,双眼迷蒙,似乎是睡着了一般。苏湘妃剜了温皇几眼,确认那人果真是不欲参与此事,这才愤愤的甩开温皇的袖子高抬起下巴向杜言奚看去。
太后娘娘向来不喜欢苏湘妃张扬跋扈的模样,早年时太后娘娘也不过是后宫中一个浣衣的宫女,先皇醉酒误幸了太后这才有了温皇。不过事后,先皇对太后却是不冷不热,温皇跟在太后身边受尽宫人的白眼,一朝成皇后自然对太后很是孝顺。
所以,只要是与太后有关的事情,温皇都选择性的倾向与她。今日,更是太后的生辰,温皇当然不欲与苏湘妃胡闹惹的太后不快。
杜言奚轻瞥了眼苏湘妃飞扬跋扈的模样,玉手轻抬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场中静静的,苏湘妃美眸瞪的极圆,更是不甘心自己被杜言奚一个动作所唬住,开口便打开了这片寂静,“杜言奚,你装模作样的够了没有?当日,本宫垂怜你年少伤了本宫,这才罚你去了清人冢做这领舞,怎的不仅没有磨去你那锐利的性子反而惯的你毛病起来?”
苏湘妃暗恨,要知道杜言奚在清人冢的时候她不知是派了多少人想要玷污了她的清白,最后那女子却依旧是安然无恙的进宫献舞。反倒是苏湘妃无缘无故的失去了几名用的得心应手的亲信!
这让苏湘妃怎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