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杂种就是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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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阁,

老太君坐在主位上闭着眼,手有一下每一下的捻着佛珠,嘴中念念有词,面上挂着的是惯常的悲天悯人的模样。

袅袅古香升起,给老太君蒙上了一层面纱。

杜言奚在尚嬷嬷的带领下径直走到了老太君的面前,这慈安阁,就算加上上世,杜言奚也只是第二次来。在杜府,她一直就是个不受宠的庶女,尊贵的当家主母的屋子,她哪里有资格进的来?

“老太君,老奴把七小姐带来了。”

老太君点点头,兀自的捻着佛珠诵着佛经。

既然老太君都没有开口,杜言奚也不方便说些什么,只是,她一直觉得奇怪,心思狠毒,心狠手辣之人如果吃斋念佛便能洗清自身的罪恶,如此世上又怎会还有恶人,又怎还会有被压迫而死之人。

人定胜天,能够掌握命运的,只有自己。

老太君吃斋念佛不过是想从中得到安全感罢了,安全感这种东西虚无缥缈,杜言奚从来就不屑于从别人那处得到此物,只要她足够的独立自强,那么她自己便是这世间最牢固的安全感!

约莫过来一刻钟有余,老太君总算放下了佛珠,睁眼去打量站在身前的杜言奚。

“七丫头,你来了。”

“祖母,祖母万福。”

杜言奚双手叠放在右腰下方,膝盖微屈,“不知祖母今日将言奚唤来是所谓何事?”

老太君睁开眼睛,意外的竟是温和的模样,“七丫头,在清人冢这段时间应该是累了吧。“

”多谢祖母关心。“

“是么……”杜言奚表现的太过平静,老太君竟也一时无法找到切入口去说那件事。犹豫了一番后,老太君单刀直入道,”刚七丫头,是这样的。刚刚太子府上传来了消息,我和你母亲也是知晓了清人冢里发生的事情。说来白露这孩子也是胡闹,只是白露从小锦衣玉食,本来定的又是一门贵亲,现在突然身份置换又成了小妾,那丫头心里受不了一时脑子犯了浑,想着楠竹与你是表兄妹,楠竹又对你自小疼爱,素有情谊,便想成为楠竹与你之间的红娘。”

老太君说着,似乎是渴了,又似乎是觉得没有得到杜言奚的回应有些尴尬,拿起了茶盏轻抿了一口。杜白露妄图陷害杜言奚一事,老太君也是知情的,只是没想到杜白露会把主意打到杜楠竹的身上。

老太君膝下孙女无数,孙子却只有大房的杜海淼和二房的杜楠竹二人。这件事,的确是杜白露做的有些过了,只是为了杜家名声,老太君也不得不求助起杜言奚。

这丫头平日里看着沉默,可太子殿下偏偏就吃她那一套……

老太君略去杜言奚眼里的嘲讽,继续说道,“白露再怎样也是七丫头你的姐姐,府中姐妹的事情还是不必麻烦太子殿下了。七丫头你去太子府上解释清楚,家中姐妹玩闹,就不劳烦太子殿下将此事公之于众了。”

“老太太,七丫头还受了伤,您……”

瑾娘办完了杜言奚交代的事情,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又赶到了慈安阁。此时,她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老太太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住。

“瑾娘!你身为国公府的一分子,应该为国公府的名誉着想才对!支支吾吾,搪塞阻止,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国公府的名誉放在心上!这国公府夫人你要不想做,就趁早让出来,省得什么时候丢了国公府的脸,自己还不清楚。”

比起对杜言奚的不满,老太君更加不喜欢瑾娘这个从勾栏院里出来的女人。杜言奚无论怎么都是国公府的血脉,瑾娘却是个外人,还是个身份低贱见不得人的外人!

“你下去,这里没你什么事!”

瑾娘嘴张张合合,低头走到了杜言奚的身后。

杜言奚轻声安慰了瑾娘几句,看着老太君的这些举动,心中不免冷笑。瑾娘眼神焦急,也是明白瑾娘是真心对待自己的,可是人微言轻,始终被老太太压了一头。

“祖母这话,言奚并不懂。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被姐姐和表哥如此摆了一道,若不是太子殿下明察秋毫,我的清白可就毁了。老太太也是一女子,相比也是知道清白对女子而言有多重要吧。”杜言奚说道,“太子殿下德高望重,他所下的决定也是深思熟虑之后的。我一女子,人微言轻,祖母怎么会觉得,太子殿下会听从我的求情?太子殿下是什么人,一言九鼎,若是因为寻常女子说一两句话,解释解释,用家中姐妹玩闹就让他收回之前下的成命,若是被他人知晓,太子殿下的颜面要如何放置?从此以后他又如何能立威?”

老太太听着话,脸色越发不好,可又为了国公府的名声只好又忍者不耐烦继续说道,“言奚,祖母知道你对你大姐心里是有怨言,家里的事咱们观上屋门自己解决就好,何必要外人来解决?”

老太君自问此话说的滴水不漏,杜言奚想要在府中立足,怎么也得依靠她老婆子。就算她日后的婚事,也是她一句话的事,今日若是这杜言奚识相,她便算是认了她这个嫡女身份,反之,便不怪她不客气了。

“祖母,言奚做不到。”

杜言奚干脆的一句话将老太君噎了回去,不待老太君开口,杜言奚又开口说道,“祖母一句姐妹玩闹,就想将此事解决。此事若是被外人知晓,定以为祖母年迈,已经处理不好事情了,竟偏帮庶姐欺负嫡妹,嫡庶之别不用言奚说祖母也应该是知晓的。祖母见谅,言奚还受伤了,今日感觉头晕目眩,需要下去休息。”

老太君听此,越发怒火攻心,将手中的佛珠一扔,破口大骂道,“好你个小贱蹄子,真是给脸不要脸,始终登不上台面!你以为没有你,老身就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了吗?杂种就是杂种,就算姓了我们杜姓,也终究只是个杂种!”

此时,杜言奚已经拉着瑾娘走出了许久,听到老太君最后一句话,杜言奚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杂种就是杂种,就算姓跟了杜姓,也终究只是个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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