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百里诚之来给你把脉?”苏湘妃笑眯了眼,举手投足里却仍旧是说不出的风情,“这宫中何人不知百里诚之乃你杜言奚的师傅,这保障,本宫怕是保不了。”
曲流殇以一副受伤的姿态看向杜言奚,“奚儿,你我二人已有夫妻之实,本宫也欲对你负责,可你为何偏偏要多般拒绝?”
曲流殇抬手捂着胸口,手下却往下拽着衣领,裸露出脖颈上的道道抓痕。他眼神深情,捏着杜言奚的手腕,将她的手指露在人前,继续说道,“这指缝间,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你我的感情吗?”
透过阳光,几人可以清晰的看到杜言奚的指缝处有少许的皮屑。再配着曲流殇身上的抓痕,事实的确很是清晰与明显。
杜言奚任曲流殇抓着,眉眼微挑,“三殿下,且不论言奚与你没有发生男女之事,既然您有心想迎娶言奚入宫,只怕在言奚入门之前,不适有女子入门。”
曲流殇挂在嘴边的那抹势在必得的笑挂了下来。
温皇搂在苏湘妃腰间的手也逐渐下滑,缓慢的收回至袖下。气氛有了瞬间的尴尬,苏湘妃抓过温皇的手,不知所以的问着,“陛下,怎么了?”
温皇神情莫测,“朕以为,御太医说的无错。”
温皇话未说尽,让苏湘妃差点以为自己在与他猜谜。她抓着温皇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一边柔媚的吹气道,“陛下,您与臣妾之间,莫不是还存着什么秘密么?臣妾怎的听不懂您的意思?”
温皇眸子发暗,却还是在苏湘妃的唇上落下了一吻,“前些个日子,朕答应了皇后的请求,将月华国的蘅芜公主嫁给三皇子为妃。”
苏湘妃的笑滞住。
难怪,温皇后会来求助于她。原来在这之前已经给曲流殇定下了婚事,求人之前却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出。她自己退不了这个婚事,便让她来促成。
当真是打了一个好算盘。
可你温玲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把这种烂摊子扔给我!
苏湘妃止住了其他想法,将自己缩在了温皇怀里顺从道,“臣妾以为陛下说的也无错。”
曲流殇立刻重重的咳嗽一声,向着苏湘妃的方向投来了警告的眼神。
苏湘妃不以为然的扭着腰继续在温皇胸前画着圈,“陛下的决定就是臣妾的天命。”
温皇终于露出了笑容,而杜言奚也终于暂时放松了心。
只是,沉默着的曲解衡心中却升起一丝醋味。
杜言奚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了百里诚之的身上。
感觉出曲解衡的周身气压骤然变低,杜言奚莫名的看了她一眼。只是她惯常不是一个多问的人,所以,她便也只是看了一眼。
很多年后,杜言奚想起这件事的时候都忍不住想嘲笑当年的自己。其实这个时候的她与曲解衡,是根本就处不下去的。
她少言,他纠结。
他们之间其实隔着的是一片**大海,只要其中一人划着船靠近就可以打破一切阻碍。可偏偏他们二人选择了在各自心中升起了一道屏障。
这道屏障不高,却没有人肯跨过。
当一身白衣的百里诚之从宫外匆匆赶来之时,西子宫气氛很是奇怪。
百里诚之以身体抱恙为由已经许久未在众人面前露过面了。再次见到百里诚之之时,杜言奚甚至有瞬间没有认出他来。
这段日子,他究竟怎么了?
那温润的男子满脸的疲惫,肩上似扛着风霜,“微臣见过陛下,见过苏娘娘,太子,三殿下。”
温皇亲自去扶百里诚之,面上尽是担忧,“诚之你脸色怎的这么差。”
百里诚之微微挪动身子,“微臣惶恐。”
温皇神情有些责怪,“你快起来,地上凉,对你身子不好。”
自百里诚之出现后,杜言奚的眉头就没松开过。曲解衡用余光看着杜言奚,轻轻的在手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响指。
百里诚之低着头在温皇的搀扶下起身,微微侧目亦去看杜言奚。
百里诚之总是这样,什么都写在眼神里,眼里更是不掺杂任何的杂质。他就是一块玉,滢滢的发着自己的光,同时却不忘去温暖别人。
“微臣斗胆,敢问陛下今日将微臣叫进宫里是为了……”
对于百里诚之,温皇极其有耐性,更像是恢复的全部的神智一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出。
也正是在叙说的过程中,温皇察觉出了一丝丝的不对劲,看向苏湘妃的眼神更是愈发的冰凉。
到最后,温皇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与苏湘妃拉开了距离。
百里诚之颔首,“微臣以为陛下提出的此法的确很好,只是杜七小姐毕竟是为女子,以这种方法来查看杜七小姐是否为……处子……”
百里诚之说着顿住,面上再次飞上两抹红云。
就是这么个瞬间,杜言奚觉得百里诚之还是那个在池塘边给她包扎的那个男子。
百里诚之清了清嗓子,似乎这样能够缓解自己的尴尬,“用这种法子查探杜七小姐的身子,只怕对她的名声不好。”
百里诚之便是这般,无论他们关系到何种地步,无论杜言奚而今是个什么身份,无论他们身处何处,他总是唤她一句“杜七小姐”。
他们永远就像是初识,初识在那个宫宴上。
温皇听了百里诚之所言,赞同的点头,“此话的确不是没有道理,那诚之你以为应当如何?”
杜言奚终究是重臣之女,他做决定之前必须有能够说服杜家的理由才可。
曲流殇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了那个像是一阵风都能带走的男子身上,“百里大人身子是愈发的差了。听闻十年井边苔对肺疾之人甚是有效,本宫近日恰好得到此处,留在黄子宫也是暴殄天物,倒不如送给百里大人了。”
此话明里听着像是在关心百里诚之的身子,实则为贿赂。
温皇皱眉,曲流殇当真殇愈发没有规矩了,当着他的面就明目张胆的规矩百里诚之,他这个儿子,究竟有没有把他这个父亲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