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奚心里恨意十足,身子忽然快速地滚到床边,手快速伸入枕下,再拿出时,手里赫然多了一个茶盏碎片。下一刻,杜言奚手中的瓷片毫不犹豫的朝自己的脖子划去。
鲜血畅快的从她的脖子上流下,“杀人了!大小姐杀人了!”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来人,给我把她的嘴堵上!”
杜白露大惊失色,今日曲太子过府商量与她的亲事,这个时辰应该还在前院。杜白露芳心暗许曲解恒已有五年,一月前,她在太后寿宴上以一曲霓凰舞惊艳四座,当场便得到了太后娘娘的赐婚。
这门对亲事对杜白露而言很是重要,怎么能够允许被杜言奚破坏。
丫头婆子一哄而上,手忙脚乱的堵住杜言奚的嘴。
“给本小姐上,李嬷嬷,好好的伺候伺候咱们杜国公府的七小姐!”
杜白露凶态毕露,面目变得狰狞。
拳脚相加之下,杜言奚脖子上的伤口更加撕裂。
“小姐,你们不要打我家小姐!”
玉儿虽然害怕,还是义无反顾的上前搂住了杜言奚,小小的身子紧紧抱住着那受伤的女子,闷声的承受着婆子们的厮打。
杜言奚身子一转,又将那小女子压在了身下,这一世,她绝不允许再有人欺侮她的人!几个婆子立马上前把杜言奚和玉儿分开。
忍一忍,再忍一忍,那个人,就会来了。
徐徐向杜言奚走来的李嬷嬷,手里,拿着一根极细的绣花针。
“七小姐,您这也太不懂事了,这人啊,最怕的就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那嬷嬷你呢,这是你一个奴才,跟主子说话的态度吗?”
杜言奚轻嗤一声,毫无畏惧的与李嬷嬷对视着。
绣花针狠狠落入杜言奚柔软的腰间,不足以致命,却针针带着难以遏制的剧痛。针头皆在盐水里浸过,随着身口融入杜言奚的皮肤,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人忍不住的想一头撞死了去。
杜言奚紧紧咬住下唇,不让那痛苦的们声倾泻而出。又是一根银针落下,这一次,对准的是杜言奚纤细的手指。
轻浅的脚步声在偏房外响起,在银针扎入杜言奚手指时,她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嫡姐,放了我……杜言奚知错!”
路过的男子脚步一顿,推门而入。
“嗯?这里好生热闹啊。”
终于,浑身是血的杜言奚等来了那道戏谑的声音,大敞的屋门口,多了一抹男子的身影。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拢青衣,玄纹云袖。男子双手抱胸,斜倚屋门,饶有兴趣的看着屋内的情景。
杜言奚紧绷着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
上世,杜白露的嫉恨,大抵就是因为曲解恒在与杜国公商讨婚事时,误闯了杜言奚的闺房吧。
“太子殿下?”
见到未婚夫,杜白露面上立马就换成了一副娇羞的模样,她忍者心下的恶寒,状若害怕的往曲解恒的怀里扑着,“太子殿下,卿儿好怕,血……啊……”
杜白露轻瞥了一眼杜言奚鲜血模糊的身子,两眼一翻软软的倒在了曲解恒的怀里。
“大小姐!”
丫头婆子们霎时乱作一团,身子却又下意识的挡去了杜言奚浑身是血的身子。李嬷嬷趁乱拔出了杜言奚腰间的银针,低着头回到了杜白露的身后。
曲解恒不耐的搂住柔软的女子,面上快速的闪过一丝厌恶,原来所谓的京城第一美女,也只会投怀送抱罢了。
“嫡姐,不要,不要杀我……”
杜言奚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明明是布满鲜血的脸,说的也是求饶的话,可曲解恒一眼就看到了杜言奚眼中的不屈与倔强。
那样凶狠的眼神,直直的冲击了曲解恒平稳的心脏。
“七小姐,你说话的时候,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大小姐是出了名的温柔端庄,身为庶妹,怎可胡言乱语,毁了大小姐的名声。”
杜言奚捂住脖子上的伤口,诺诺道,“啊,没有没有,太子殿下,是杜言奚不对,是杜言奚自己摔了一跤,跟嫡姐无关。”
说完,杜言奚惊慌的向后退了一步,乌黑的眼珠里闪动着泪花。可这幅委屈的模样,却平白为她之前所说的话,添上了几分信服力。
李嬷嬷一时语噎,只好将话题岔开,“太子殿下,我们大小姐怎么了……”
杜言奚在心底冷笑,大抵是春心萌动了吧。
杜言奚向前一挪,走的跌撞,脖子上的血珠顺着伤口滑落,随着她的走动在地上滴成一排艳丽的花朵,血从脖子处流出时,是温热的,身子却渐渐的冷了。
曲解恒看着那向他走来的女子,呼吸,竟就这么滞住了。
然而,杜言奚的手,狠狠的暗上了杜白露的人中,“殿下见谅,嫡姐晕血。”
晕血?
曲解恒面上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他还从未听说过血人还能治晕血的。
杜白露倒在曲解恒的怀里,因为吃痛,睫毛忍不住的快速颤动起来。杜言奚的手指愈发的使劲,杜白露终于还是忍不住的睁开眼睛。
杜白露勉强从曲解恒的怀里站起,脸上一抹娇羞,“殿下,对……对不起,白露刚刚身体不适……抱歉……。”
曲解恒随意点头,而后便将视线转移。
其实,他今日是来国公府退亲的。他对杜白露无感,也不愿成为她的良配。只是,太后亲自下旨赐婚,长者赐,不能辞。
屋内安静下来,杜白露委屈的绞着双手,分外委屈,怎么这太子殿下对她,这般冷淡。
她爱慕了这个男人这么多年,从第一眼开始已经有十年了。十年的爱恋,都无法换来这个男人的一句温言么?
看着男子的侧颜,一股挫败之感油然而生。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回事?!”
杜承坤一下就被眼前的情况震惊了,他是偏宠嫡女,但高门大户中,每一个子女都是有利用价值的,杜言奚模样清秀,日后嫁个世家庶子还是没问题的,如今,怎么弄成了这幅模样!
杜承坤在前院迟迟没有等到曲解恒,担心着曲解恒迷路,便一路寻找到了杜言奚所住的偏房。
“没怎么回事,只是本宫未曾想过,在大温连区区一个奴才都可以欺侮主子。”
曲解恒懒懒的伸着懒腰,一番言语算是回答了杜承坤的责问。
“不,不是的殿下。”
杜言奚倏地跪下,转身对着杜承坤说道,“父亲,是……是女儿自己不小心摔了,不关嫡姐……啊不关嬷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