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的兴致盎然的二人没有注意到凤仪宫外有人影闪过。南兮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选择性的忽略的那道黑影。
夜贵妃,真巧,我也恨她们。
南兮双手按着太阳穴,一副疲惫的模样,“娘娘,我有些头疼。”
温皇后与三皇子接下来要谈的事,正好不欲让南兮知晓,便也顺势对着南兮说道,“不舒服就退下吧。”
比起刚刚的色厉内荏,温皇后此时的神情便和颜悦色的多。三皇子头也不抬,似刚刚痴情望着南兮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南兮摇摇头,慢慢的往屋外走着。这个世上,她最看不清的人,就是曲流觞。
屋外,夜瑾萱提着裙摆跑的飞快。一支金簪从她的发上掉落,隐在了初发芽的花丛中。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她居然听到温皇后和三皇子蓄意谋反陛下!
胸口处的心脏剧烈的跳着,仿佛即将要从她的胸口处破身而出一般。
她要去告诉陛下,她要去告诉陛下!
她要去告诉他,他的妻,他的儿正蓄意谋害他!
忽的,夜瑾妃挺住了脚步,双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女子。
“夜贵妃,你去哪儿?”
南兮习惯性的想要手扶发髻,却在即将碰到发髻之时,愤愤的将手放下。她是南兮,不是素兰,又凭什么接受她的习惯?!
想到刚刚在凤仪宫外听到的事情,连带着,夜瑾萱对南兮也恐惧起来。她双唇泛白,不自觉的后退。
一步……两步……
夜瑾萱的脊背,抵在了一棵树干上,而她的后方,已然没了退路。
南兮悠悠的叹气,“夜贵妃,我知道你刚刚在凤仪宫出现过。”
夜瑾萱的脸色陡然变成灰黄,死了似的。所以刚刚……三皇子妃也在凤仪宫。
她们都是……一伙的?夜瑾萱的心跳得很快,随着心的跳动,她似乎觉得自己的胸腔都要裂掉了一样。
南兮忽然换了一副伤心的模样,她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金簪,就像是在对夜瑾萱示好一般,“夜贵妃,我喜欢的,是曲解衡。”
从头顶,到脚底,夜瑾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麻了,就好像是一道惊雷从自己的天灵盖劈过。她刚刚听到了什么……三皇子的妻子告诉自己,她喜欢的是太子?
夜瑾萱忍不住的往前走了几步,就在即将靠近南兮时,她又忽的顿住脚步,将信将疑的看向了南兮,“你是不是想杀我?”
南兮觉得有些好笑,亦觉得夜瑾萱这幅模样傻的可爱。
“若我当真想杀你,那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是三皇子。”
南兮将手中的金簪递给了夜瑾萱,“你刚刚跑的太急,把这个落在花丛里了。”
看到金簪,夜瑾萱一怔,而后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右侧的发髻。那里果然,空无一物。
这个金簪是夜瑾萱进宫前,夜夫人送与她的,花佃下,还刻着一个小小的“夜”字。夜瑾萱放下心来,接过了南兮递来的金簪。
没错,如果素娘娘存心想去了她,那她最好的做法,是将金簪交给皇后娘娘,亦或是三皇子。
可是……
夜瑾萱偷偷抬眼打量南兮,而后又快速的低头。可是素娘娘仰慕曲太子,这个消息夜太过骇人。
震惊过后,夜瑾萱的心中弥漫着一股苦涩。为何,她爱慕的男子,明明一无是处,却让这么多女子仰仗爱慕。
夜瑾萱忽然看开了,曲解衡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自己,无论有没有杜言奚的出现。就算没有杜言奚,也可能是别人。
而她,当真要因为一个男人,恨遍世间的女人么?
自琳琅死后,夜瑾萱也想通了很多。她的人生已经因为自己的嫉妒毁了,她不能再因为一个男人,把自己的一生毁掉。
所以今日她特地来拜见温皇后,想要与她求和。
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夜瑾萱唯一没料到的是,她想求和的对象不是一只干瘪的骆驼,而是一只野心勃勃的狼。
“所以素娘娘您来找本宫,是为了……”
接下来的话,夜瑾萱没有说完,但她相信,以年素兰的聪明,定能懂自己的意思。
合作还是来堵她嘴的,一句话即可
。
“合作。”
……
凤仪宫内,讨论还在继续。
“觞儿,你与蘅芜公主近来相处的可好?”
曲流觞饮茶的动作微微一顿,避开了温皇后慈祥的眼神。
温皇后面色瞬变,“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和蘅芜公主接触?!”
曲流觞没有说话,冷淡的神情却已经回答了温皇后的问话。他对那个女人压根就没有兴趣,又谈何接触。
他亦不是种马,怎么可能对一个与他没有相干的女人提起兴趣。
“曲流觞!你当真是要气死本宫!”
温皇后的手臂高高在扬起,却迟迟没有落下。
她的儿子,她终究是心疼。
好好扬起的巴掌转了一个方向,毫不留情的扇在了温皇后自己的面上,“是我没用,教出这么一个无用的儿子!”
“啪啪”的巴掌声不绝如缕在屋内回荡着。曲流觞心惊,果断的掀开衣袍双膝跪地,“母后!不可!”
温皇后住了手,眼里的怒火更盛,“你究竟想要本宫如何,你说啊!本宫为你做了这么多,到头来你自己却没有一点的野心!我真是个笑话!”
“不是的母后!”
曲流觞着急的往前跪走了几步。他犹豫了一番,终究是咬了咬牙,狠心道,“母后,我还没有忘记素兰。”
“又是那个女人!你的眼里除了那个女人还有什么?她已经死了啊!你师傅怕你伤情,特意找来南兮,你就是这么辜负你师傅对你的期待吗?”
曲流觞低下了头,双手握成了拳。
温皇后坐回贵妃椅上,平复着自己激动的情绪。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温皇后疲惫的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我没有你这么无用的儿子。”
最让温皇后觉得心累的,是自己的付出在曲流觞看来没有一点的用。
“你走啊!”
曲流觞神情复杂,过了良久,他竟真的甩袖离开,“母后,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从头至尾,有野心的是你和师傅,你们有问过我愿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