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枫的速度从来时路上的狂奔变成了现在以厘米为单位向前蠕动，若不是他现在处于神之面纱的保护状态的话，他现在的动作非得把那些看到他的人逗笑不可。

但他现在毕竟是干着类似于“特工”的工作，一切自然要以自己的安全为主，动作好不好看之类的那就是题外话了……

终于，他一寸一寸地挪到了那个最大的铁皮厂房门口，目光通过两扇门中间那个大约不到四十公分宽的缝隙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对杨枫来说，这兴许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因为厂房里面的情况和柳青灵所画的那副画几乎完全一致；虽然他站在当前的角度并不能看到里面的全貌，但就他现在看到的东西而言，几乎是可以和柳青灵画中的那个冰宫完全吻合的。

当然，唯独有一点不同的就是，在柳青灵的画里，丧尸奥里哈刚和丧尸菲茨杰拉雨德是像两个保镖一样站在零号王座后方的，但现在他还是并没有看到那两个丧尸源代天神，而是在这个巨大铁皮厂房的中心位置看到了零号的身影。

可是，当他看到零号手中所持之物的那一瞬间，他的瞳孔骤然放大，一股利刃般的锋芒从他的瞳孔里射出，站在冰宫里的零号接着就像是吹了一阵冷风般打了个寒颤，随后零号瞬间转头，目光也通过那道狭窄的门缝直接看向了杨枫。

他们之间的这一道门缝，此时却像是天堂和地狱的分界线般明确，在接到零号目光的那一瞬间，就连杨枫都情不自禁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感觉就跟他最开始在老家里打猎时被野狼盯上的感觉一样。

不，也不一样，就算当时他还没有多么高的猎杀等级，普通的野狼也不会让他感到如此紧张，这是被狼群中的精英甚至是狼王所凝视到的感觉！

但真正让他感到吃惊的还不是零号的眼神，而是零号手里的东西——

他那失窃的袖珍宇宙罐头，现在居然出现在了零号的手中！

的确，这对他来说像是一个晴天霹雳般让他站在那里半天都没缓过神来；在这之前，他的一切想法和意识都是告诉他，他私人训练室里的那对飓风家族神刀和袖珍宇宙罐头是狄修索偷走的，但现在，这罐头为什么会出现在零号的手中？！

难不成，那天去他私人训练室里偷他东西的人，根本不是狄修索而是零号？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岂不是早就被零号盯上了？还有，零号拿他的袖珍宇宙罐头为什么？ 难不成是这家伙另有意图？还有，如果真的是零号偷走了他的那两样东西，为什么现在零号腰间所挂着的两对刀不是惊风切和斩云切？难道是零号把他那两对刀偷来只是单纯地为了收藏？

无数疑惑像是接憧而至的梦魇般占领了杨枫的大脑，现在，经过了刚刚两人的“目光交流”后，零号已经将注意力从那袖珍宇宙罐头中转移了出来，只见零号小心翼翼地将袖珍宇宙罐头背到了自己的身后，随后又十分谨慎地朝着铁皮厂房的大门走来。

杨枫还是故技重施，跟上次一样以略快于零号的速度向后退着，他的神经也再次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因为他现在一方面要提防着零号突然加速，另一方面还得注意不要让自己碰到什么东西。

隐匿状态下的他能够做到在草地上行走而不在地面上留下任何痕迹，甚至连他脚下的草皮都不会被踩塌，但如果他不小心碰到了什么石子或者是主动碰撞到了某些东西上的话，还是会发出正常声音的，那样一来，他的隐匿状态可就真的不攻自破了。

他俩像是两个彼此对峙的武士般威严，他俩的眼神就像是四把锐利的尖刀般扫描着彼此的身旁，但零号扫描是因为他无法直观地看到杨枫的存在，而杨枫则是因为如果他再跟刚才一样直视零号的话也依旧有可能被发现。

这是他们杀手不可避免的一种“能力”，那就是无论他们再怎么刻意去掩饰，他们的目光也无法做到像是正常人那样温和，尤其是在这种双方都很紧张的情况下，他们根本就没办法去掩饰自己眼睛里的锋芒，这时候就算是杨枫关闭“猎杀之眼”也无济于事，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杀手，而且他的体内还蕴含着源代神族时期最强杀手的灵魂。

因此，他不敢直视零号，他们同为杀手、或者说是猎手，这样的“第六感”可以说是非常准的，如果杨枫现在再看他一眼的话，说不定零号立即就能锁定杨枫的位置然后瞬间突进过来给他一刀。

这可不是杨枫虚构出来的情节，他了解零号的能力，当初在主世界里，他们设立在狄修索故居旁边的那个临时庇护所被荒灭袭击的时候，就是方雾寒出手救了他的命，而且他迄今都难以想象，方雾寒到底是怎样凭借着两把没有任何魔法加成的忍者刀打败荒灭的，就连当初神躯状态下的他都要被荒灭按地上摩擦的份，方雾寒凭什么只用他那从动画片角色那里学来的忍术就能打败荒灭？

更何况，方雾寒除了那一身近乎无解的忍术之外，还是一个堪称源代和后代两个时代“最强”的法师。

一想到这，杨枫心里的那压力就更大了些，他甚至都在心里埋怨起上天不公平来，因为像方雾寒这样的家伙根本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这样的人出生就是为了打破平衡而存在的，而打破平衡的代价就是引起战争，引起末日，说白了方雾寒可能自己就是个战争源头……

来自内心的压力让杨枫想赶紧远离这个家伙然后找个空旷的地方做几组深呼吸，可当他发现零号的目光从旁边慢慢转移到他身上的时候，他陡然间惊住了。

这种感觉……依旧不是他自己在吓唬自己啊，是零号身旁所环绕的那种高压领域又把他给覆盖住了啊！

“杨先生，终于找到你了，可真是不容易啊……”

零号轻语，目光像是一条在空气中慢慢游动的毒蛇般爬到了杨枫的脸上，但此时，杨枫的隐匿状态也依旧没有结束，也就是说，零号居然能够看到隐匿状态下的他！

他的身体像是本能一样想要后退，可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身旁的空气却已经变成了坚固的混凝土一样将他封死在了原地，他刚刚所感受到的窒息感，就是因为，他身旁的空气变得坚硬了！

“完了……”他的心里生出来了一丝绝望，就像是一个上课玩手机的学生听到背后有声响一回头结果发现自己的班主任、父母、校长以及家族里的其他亲戚全部围在自己身后一样……

“别藏了，杨先生，现身出来咱们好好聊聊吧，好久不见，我们之间的话题应该也不会太少。”零号心平气和地说着，像是解除了对杨枫的束缚一样，让杨枫感到了一阵被释放的轻快感。

这一次，杨枫可就真的没有再装下去的余地了，虽然零号在发现他后的反应也让他有些吃惊，但既然零号没有表现出多么强的敌意来，那他……也该现身了吧……

想着，他解除了神之面纱的庇护状态，一层很浅淡的白色屏障从他身旁出现，神之面纱褪去，杨枫现身，这对曾经的战友，现在再一次出现在了对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