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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婉不停地回放着录像，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最低级的官服，还有上面的花纹，越看越眼熟，到底是在哪里见过！李一婉总觉得熟悉，却是怎么也记不起来，李一婉头疼欲裂，脸上全是冷汗。不行，自己不能倒下，李一婉记住了花纹的样式，又再三确认李玉所在地方的每一个细节，都牢牢地记在脑子里。确认没有遗漏，李一婉退出了房间，急匆匆离去。

再回酒楼，发现请婉和笔墨几人还在埋头吃饭，这顿饭吃得时间真长。

李一婉若无其事地坐下，“点了多少菜啊这是，吃了有一个半时辰了。”

笔墨偷偷给李一婉使眼色。

埋头吃饭的清婉这才抬起头，“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大姐。”请婉哀怨至极。

“清婉不肯走。”笔墨解释道。

“一枫就是这样一个人悄悄走掉的，我不想大姐也一个人悄悄走掉，如果你们都走掉，清婉要怎么办。”清婉放下筷子，“我们走吧。”清婉一个人在前低着头走路，一句话也不说。

笔墨拉拉李一婉的袖子，示意她去哄哄清婉。

“清婉，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李一婉对着清婉的背影解释道，“而且是非做不可。”

“那大姐为什么不告诉清婉？”清婉停下脚步，并未回头，风扬起她的一头长发，“是因为觉得清婉愚笨吗？”

“清婉，我有着不同的角色，也承担着不同的责任。有些事情，我认为你不适合知道所以不告诉你。”

“那大姐你告诉过我什么？”清婉身形颤抖，声音也开始抖起来，“大姐，你说，我知道过什么？”

李一婉默然。

“大姐，你说你要承担很多责任，你身为长姐，远离爹娘未曾尽孝，口口声声要保护我和一枫，现在一枫踪迹全无，我郁郁寡欢，你做好了哪一件？你整日忙，忙来忙去，你到底都在忙什么？你嫁与李玉，家中无人在场，你可知爹娘在家有多遗憾？娘一直说等你回来给你们补办婚礼，可是娘上次落了病根，爹爹忙于军务也分不出身，婚礼遥遥无期，娘亲整日挂在嘴上，大姐，你却从来没未这个家做点什么，相反的，你让我们都操碎了心。”清婉声泪俱下，“大姐，你太伤我心了。”

李一婉怔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笔墨默默叹气，上前牵住了李一婉的手指，她手指冰冷。

“清婉姐姐别伤心，一婉姐姐真的有在努力。笔墨感觉得到。”笔墨牵着李一婉，走到清婉身边，“不要吵架。”

李一婉张张嘴，没发出声音。只是拉住了清婉的手，原来不知不觉清婉已经瘦成了这样，骨节分明，有些硌手。

清婉挣开，“大姐，你让我失望。”清婉走了，衣带从李一婉手边划过，她抓了两下，什么也没抓到。

“清婉，对不起。”李一婉声音干涩。

“没关系。”清婉越走越远，王惜夏带人跟上。只留下笔墨和李一婉呆在原地。

李一婉苦笑，“笔墨，我没事，你去跟上他们，保护好他们。”

笔墨点点头，“一婉姐姐，我知道你很努力，清婉只是一时没想开，别伤心。”

李一婉点点头，目送笔墨离去。

京都城外，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小屁孩，你快点。”康乃馨在前方停下来，催着后方的少年，“亏你还练武呢，看你走得慢的。”

李一枫早已看透康乃馨，闷头走路，不理会她。

“喂，你怎么不理我。”康乃馨气呼呼地跑到李一枫身边，“喂，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李一枫还是不说话。

康乃馨气得往地上一坐，“不走了，你不跟我说话，我生气了。”

李一枫看了她一眼，自顾自走着。

康乃馨就坐着，等着他叫自己。

果然，在他走出四米远，就不得不停下来，“快起来，该走了。”

康乃馨一脸得意，“不是不理我吗？”

李一枫闷闷道，“我渴。”

康乃馨心中一暖，“那你刚刚怎么不喝水？”

“你比我更需要。”李一枫顿了顿，补充道，“我大姐说过，男孩子要善待女孩子。”

康乃馨从地上爬起来，“算啦，不跟你计较，你真像一个呆子。”

李一枫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我不是个呆子。”

康乃馨扮个鬼脸，“我说你是你就是。”

“我大姐说我很有灵气，很可爱。”李一枫争辩着，“我相信我大姐。”

“哼，在我心里你就是个呆子。”康乃馨不服地撅起了嘴巴，“你老提起你大姐，那你大姐有没有说过，在女孩子面前总是提起另一个女孩子很不礼貌。”

李一枫想了想，“那我跟你说一说清婉？我离开家，除了我爹娘，最着急的肯定是清婉。”

“你左一口大姐右一口大姐的，对她这么亲，她怎么不担心你啊。”康乃馨反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说完康乃馨面色一变，有着三分自嘲，三分惭愧，还有四分不甘，“没有我，你也不会离开家这么久。”

李一枫笑了笑，“没事，这次出来我学会了很多。”

“学会了什么？”

“起码知道了照顾人真的很不容易。尤其是大姐要同时照顾我、清婉和笔墨三个人，真的很不容易，我想大姐了。”李一枫想起了在家时李一婉和他做游戏，带他们出门玩，“这次见到大姐我就不走了，大姐肯定也很担心我，只是她总是装作很坚强，在我们面前不敢示弱。”李一枫露出大白牙，干裂的嘴唇浮现几丝血丝，“你知道吗？其实之前的我和清婉都很自私，大姐一哭我们就跟着哭，因为如果大姐都不知道要怎么办的话，我和清婉就真的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所以大姐只要一哭，我们就会害怕，就不让大姐哭。现在想想真的好自私。”李一枫笑得开心，“不过有人能依靠的感觉真好。”

“是啊，有人依靠的感觉真好。”康乃馨强颜欢笑着，“小屁孩，快些走，这样你就能快点见到你大姐了。”康乃馨拽着李一枫，“小屁孩，你这么小就这么矫情，以后肯定会伤很多女孩子的心。”

李一枫很是疑惑，“为什么啊，我会对女孩子很好的。”

康乃馨笑笑不说话，“哼，不信以后走着瞧。”

李一枫不跟她争辩，“快走吧，明天我们应该就能到了，到时候我们就不用在路上风餐露宿了。”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各自想着心事。

这些天，他和她为了抄近路，走得都是林中小路，带的干粮越来越少，现在每顿都是勉强不饿，水更是早早地喝完了，路上只遇到过一次溪流，现在他们每天早上天还未亮就开始收集露水，还好他们就要到了。李一枫很是高兴，没有注意到康乃馨的面容中隐隐有种惆怅。

康乃馨眉头没有舒缓过。她现在还差三个月就满二十周岁，而李一枫现在看起来也不超过十岁，也就是说二人相差了最少十岁。十岁，不是一岁。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喜欢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人，而且是一个孩子。如果有人之前告诉她她会喜欢上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她肯定嘲笑那人，只是...李一婉偷偷看了眼沉默赶路的李一枫，心中万般不舍，纵使她百般拖延，他还是要到京都了，她还是要离开她。想到他为了她离开了家，受到家人的训斥，她有些心疼，却也有一些不可抑制的欣喜，毕竟，他为了她做了那么多，对她也是有好感的吧。康乃馨这般想着，脸微微红了起来。

时间嘀嗒嘀嗒缓缓而过。

李一婉租了间房子，供李府来的人住。

晚饭时清婉没有和李一婉说一句话，旁的人也都识时务地不出声。

待用过甜点，李一婉留下了笔墨和清婉。

“我想了很久，当初，王子哲和李玉想护我周全，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无法忍受，没想到，我却也是这样对你们的。”李一婉笑着，眼眶却是忍不住红了，“我一心想着靠我一个人，护你们所有人的周全，却忘了你们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主见，我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不一定会被你们接受和认可，我束缚了你们的发展，禁锢了你们见识世面，你们就像是雏鹰，在最需要锻炼和尝试的时候，我以爱你们的名义，把你们关在我以为的安全之地，断了你们自己翱翔天空的能力。”李一婉深深鞠躬，“我向你们道歉，对不起，从今往后，我会把我知道都告诉你们，做一些决策的时候也会尊重你们自己的意见。”李一婉撒娇道，“清婉，原谅大姐好不好？”

清婉早已听得热泪盈眶，“大姐，是我今天说的话太重了，我不该那么说，我、我明明知道你为我们付出了多少却还那样说你。”清婉扑在李一婉怀中，发泄着自己心中的委屈和恐惧，“我再也不想让你们离开我，大姐，答应我好不好。”

“我答应你。”李一婉揉着清婉的头发，“清婉真乖。”

笔墨很欣慰。

李一婉安慰好清婉，语气变得凝重，“我今天吃饭时离开，去了冥府，我发现了李玉的踪迹。他被关在一个地方，这地方的细节我都画在了这张纸上，你们看看，尤其是这里的花纹，我总觉得在哪见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