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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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因为被破坏了原本的平衡, 光与暗交织,所产生出来的虚幻的灰还在朝内里世界扩张、蔓延, 像是企图要填满深渊, 而泪河外的光晕倒是停下了侵蚀。

‘救救我们。’

‘求求有谁能来阻止他。’

‘他已经背弃了信仰……’

‘愿神明庇佑。’

那些‘天使人偶’们, 它们一边害怕着西姆扎斯的暴行,担忧自己会和同伴一样,成为西姆扎斯复生的祭品。然而它们却并未选择离去,而是继续在泪河边,一边哭泣,一边吟唱着赞美诗。

“还有那么多, 不急,慢慢来……”

‘没有谁能妨碍我。’

‘我是永生的,现在,我终于能有机会离开这里, 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人妨碍到我的计划……’

那些狂乱的风声停了,利刃削下来一片片血肉连着碎骨, 西姆扎斯停下了咆哮,将光亮吹破了一个洞。

西姆扎斯看着那些被震晕的‘天使人偶’,为了自己的复生, 他已经遗忘了同伴的存在。西姆扎斯在灰雾中低语, 随后拖着那类似巨大蜘蛛腹部, 移动两排的残肢断足,扇动着羽翼,行走在黑暗里, 快速朝向艾德里安爬来,眼神晦暗:“得先解决你这个碍事的家伙。”

“原话还给你,做梦。”

艾德里安扬起右手法杖,开启亡灵界的门扉,借由魔法的力量悬浮在空中,微微低着头,眼神冷漠的看着朝自己过来的西姆扎斯。

对于这种怪物,艾德里安甚至都不愿与之交流,那些人偶虽然被吞噬,但是它们并未死去,皆还有着自我的意识。不光是他,修也能听见,那些还未死去人偶们的哭声。

浅色的光晕仿佛与灰融为一体。

‘嗷!’

‘啾!’

两声龙吟一前一后,震荡天地,龙的气息从异次元的裂缝传来,被撕裂的空间立即落下了雪花。时空的波纹在震荡,完全舒展了体型,头尾身长同样约莫有近百米的骨龙展开双翼,投下一片阴影,伴随着无尽冰霜从亡灵界的门扉中飞出。

随后是较之骸骨巨龙来说,体型较为‘娇小’的死灵飞龙。

未死透的‘天使人偶’,其中蕴藏的那些残损灵魂,是亡灵们较为喜欢的食物之一。骸骨巨龙扬起满是骨刺的双翼,自由飞行在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它面前的怪物‘食物’,眼眶中的深绿色魂火在不断闪耀。

啾——

在艾德里安的指引下,死灵飞龙扇动偏透明的灰褐色翅膀,仿佛与虚空同色,在天空变换着身形穿梭。直到它寻找好角度,忽然抬起龙颈,低下头颅。与空间同色的灰色魔法阵在嘴边凝聚,随着它双翼向后收缩,接着死灵飞龙朝移动中的西姆扎斯,吐出一颗充满死亡气息的灵魂球。

不仅如此,在灵魂球脱离唇边时,死灵飞龙用翅尖点破虚空,朝向西姆扎斯腹部的脸掷出一束红色雷矛。

嗷!

随着死灵飞龙发起进攻,骸骨巨龙也不甘寂寞的朝向天空发出一声嘶鸣。

雪花在它身上幻化成盔甲,白骨泛起光芒,龙翼猛烈扇动,漫天的雪花飘落,极寒冰霜化为根根利矛。在蓝与紫色的流光交织之中,骸骨巨龙舒展双侧骨翼,雪花与雷电交织,犹如龙神降世,朝西姆扎斯的头颅笔直俯冲而去。

“说了不准来妨碍我!”

‘谁都不能阻止我的复生!’

双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西姆扎斯抬起头,腹部那张属于‘阿丽娅’的脸,也同时睁开了眼皮,露出两边空荡的眼眶。

紫黑色的雾在‘阿丽娅’的眼眶中凝聚,随后化为两只巨大的虚无手,挡在了西姆扎斯的身前,拦下了死灵飞龙的攻击。

约莫是主意识的控制处,西姆扎斯颈上的那颗巨大头颅,两只眼眸止不住的泪流。

于眼眸下,像是被撕裂的嘴微微张,他在朝艾德里安前进时,还发出一种类似婴孩啼哭般的声音。同时背后那些巨大的羽翼用力朝外伸张,如之力的蛛腿,金色的光耀在那张满是利齿的嘴中凝聚,随后朝骸骨巨龙喷吐出一束金色光柱。

啾!

死灵飞龙斜伸双翼,扬起尾尖,头颅微低。黑紫色相间的灵魂球再次从它嘴边飞出,直径撞在那一束光柱上,抵消了金光数息的进攻时机,炸开了白雾漫天。

白色的光晕流转之际,极速向下俯冲的骨龙调转身形,接住加速后坠落的强大力量,竭尽全力撞击在了西姆扎斯的胸膛,接着扬起粗长的骸骨龙尾,朝向西姆扎斯身下那巨大的蜘蛛腹部猛烈抽下。

“我刚才说了!不要来妨碍我!难道听不见吗?!”

身体还未完全的实体化,骸骨巨龙这一撞,差点撞断了西姆扎斯的脖颈,他愈发感到无比的愤怒。西姆扎斯扇动两侧翅膀,唤出狂风挡下骨龙接下来的进攻,接着努力的试图在空中稳住身体。

“既然这么急的送死,那你就先下地狱去吧!”

像是多人重叠的怒吼,又像是谁在用尖锐的玻璃摩挲金属,明明口中还在吞吐着光耀柱,西姆扎斯却还能发出一种特别奇怪的声音。待他特地掌控住新的躯体,西姆扎斯稳住那骸骨巨龙用力撞飞的身体后,接着右臂胳膊朝前伸,一把抓住了骸骨巨龙左侧的骨翅。

指尖像是在燃烧,尖锐的骸骨利刺捅穿了皮肉,西姆扎斯拼尽了全力,也想要将骨龙撕裂粉碎。

啾!

死灵飞龙在高空中盘旋,见到骨龙行动受缚,于是低头朝西姆扎斯吐出一大滩腥臭的腐蚀液,接着扬起尾尖,黑紫色的灵魂球如昏暗的群星接连坠落。

暗紫色的腐蚀液烧焦了皮毛,灵魂球不断落在那些‘天使人偶’的头颅上,绚烂的光晕接连亮起。腐蚀液不断酸灼着那些由石膏化为的皮肤,还试图与灵魂球一起腐烂由黑发化为的血肉。

每一颗头颅都有意识,伤害相互叠加,西姆扎斯感受到了极端的疼痛,啼哭声也愈发悲凉。西姆扎斯用力抓住骨龙的翅膀,无谓骨尖的那些利刺冰霜,试图利用巨龙粗长的尾部,去抽翻空中那条烦人的死灵飞龙。

在做出行动的同时,西姆扎斯腹部那一张,属于‘阿丽娅’的脸,也突然闭上了眼眶,开始转动。随后西姆扎斯全身上下,那所有的人偶头颅同时睁开眼睛,空洞的眼眸同时看向艾德里安,以及他召唤出来的两只死灵生物,眼眸深处闪烁起金色的光耀。

空中的赞美诗还在吟唱,西姆扎斯身上的人偶头颅,也开始吟唱起魔鬼的低语词。

嗷——

沸腾的魔力在空中飙升,骸骨巨龙察觉到了异样,扬尾狠狠地抽在了西姆扎斯的手臂上。西姆扎斯吃痛,手掌放松了些许,骸骨巨龙扬起另一只翅膀,唤出冰刃投上西姆扎斯的手臂,同时借助死灵飞龙的动作从它手中挣脱,扬起双翼朝后方飞行,接着低头朝西姆扎斯吐出一口冰霜龙息。

“待会当心点,魔力蓄积的有点不正常。”

艾德里安微微皱着眉头,侧头朝修叮嘱了一句,接着往自身施加了几道骨盾,同时记录下定点坐标。

啾!

死灵飞龙也感觉到了异常,它立即扇动翅膀,灵活的在天空飞翔。低头喷吐出数团腐蚀液之后,扬起尾尖飞到了泪河的边缘。

“都说了让你们不要妨碍我!”

‘都给我去死吧!’

‘啊!’

怒号声震荡天地,呼啸的气流吹翻了那些泪河外的‘天使人偶’,无数灰色的白羽落下。死灵飞龙在狂风中收敛双翼,西姆扎斯拖拽着自己那巨大的蜘蛛腹部,抬头望向骸骨巨龙所在之处。

在风暴停下之时,西姆扎斯满身的那些天使头颅,像是控制不住力量,抽搐的同时朝四周方向,爆发出无数闪烁光耀的金色光柱。

那些光柱随着头颅的抽搐而移动,割裂了泪河,照穿了那些人偶,天空开始飘落下血雨。

西姆扎斯像是有些控制不住力量,在无边的灰色光晕里,此时的他现在像是一个巨大的发光体,浑身的光耀蕴藏着浓郁无比,又杀伤性极强的魔力。这些光耀还在穿透天空,贯穿苍穹,消融着深渊,射杀消融着一切能触碰到生物。

嗷!

骸骨巨龙低头喷吐出冰霜龙息,试图去抵抗这些圣洁光耀的侵袭,虽然它骨骼坚硬,但也不愿尝试受伤的滋味。死灵飞龙喷吐着腐蚀液,可是它的魔力没有骸骨巨龙强,外加射线太过密集,在侧身避开时,不幸被一束光耀贯穿了半边翅膀。

契约生物的死去,会消耗艾德里安的精神力和魔力,呼唤的骨盾也挡不住圣光的威力,逐渐有崩裂的趋势。艾德里安扬起长杖,立即唤出亡灵界的门扉。

死灵飞龙仰头啾了一声,表示感谢,随后努力努力扬起受伤的翅膀,在得到艾德里安魔力的滋养后,迅速回归了亡灵界之中,吞噬着提前储备的亡灵,修复着自己的伤势。

骸骨巨龙凝视着西姆扎斯,于龙嘴中,喷涌的冰霜龙息还在抵抗着圣光的洗礼,可是也逐渐有了崩裂的趋势。

西姆扎斯身下那巨大的蜘蛛囊袋在跳动,像是在孕育着什么东西。

继续拖下去不是好事,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守。

艾德里安稍作思索,接着扬起长杖,将杖尖佯装对准了西姆扎斯腹部,那属于‘阿丽娅’的面容,实则在暗地蓄力。

面前抵挡光耀的骨盾接连破碎,熟料艾德里安才刚刚扬起长杖,魔法阵在他杖尖凝聚成型时,突然察觉到身后有空间波纹在跳动。强行结束施法,杖尖的光亮熄灭,艾德里安侧过头,朝着时空波动的方向看去。

坐在艾德里安肩头的修,也和阿诺德一起,轻轻抓着他的衣服侧过头。

时空的波纹在震荡,黑紫色的光晕在空中环绕,属于恶魔域气息的门扉莫名被开启。

随后在艾德里安、查尔斯、修和阿诺德的眼前,抛弃了游戏中的躯体,重获原有的恶魔之身,新换上一身华服,本应回归了自己领域的奥尼恩斯,扇动背后那对巨大的恶魔之翼,借由主仆契约回到艾德里安所在的空间。

“哦,我亲爱的契约者。”

恶魔的言语不能相信,那往往是诱人堕落的开始。奥尼恩斯漂浮在艾德里安身前,像是精心打理过仪表,头上戴着金色皇冠,面容俊美诱惑,犹如血色宝石的眼中满是爱慕。他看了一眼艾德里安肩头的修,随后轻轻扬着眉梢,在艾德里安的面前单膝跪下。

骨盾开始崩裂,化为一块块的碎骨,奥尼恩斯扬起右手的玫瑰,唤出一群黑色的蠕虫挡在他们身前,随后抬头看着艾德里安,言语深情的说道:“我亲爱的主人,我在异世感受到了你有危险,特地赶过来帮你。”

阿诺德右手揉搓着脸,小小呜咽了一声:“好多的虫子。”

修伸出左手覆盖在右手背上,用自己的声音和阿诺德说道:“别怕,我保护你。”

听见奥尼恩斯的言语,查尔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头飘起了一种莫名强烈的危机感。

奥尼恩斯是以契约为坐标,消耗自己的魔力过来的。虽然对方正在恢复恶魔之躯,但是实力也还并未完全恢复。

由于接触的生物太多,已经习惯契约者们各种叫法的艾德里安,面对奥尼恩斯的称呼,内心其实并未有过多的想法。

稍作思索,他看了眼空中还在抵挡光耀的骸骨巨龙,以及由奥尼恩斯召唤,那些试图吞噬光耀的魔虫。艾德里安略微思索,随后神色平淡,言语淡漠的望向奥尼恩斯说道:“只是一些小事而已,我也并未遇到危险,你现在的实力并未恢复,我自己能够解决。”

与面对查尔斯时的态度,艾德里安要平淡很多,一如往日那般冷漠。

也许是因为修行了亡灵魔法的缘故,见惯生死的艾德里安性子一向很冷漠,除了在面对他的导师外,也就只有与他相伴时间最长,艾德里安最看中的骑士,才能影响他的些许情绪。

面前的不过是一只普通的魔物而已,艾德里安也并未将西姆扎斯有多看在眼里。

华丽辞藻和赞美的言语是本能,奥尼恩斯作为恶魔领主,他过来也只是因为感受到时空的动静,想着过来露个脸而已。听见艾德里安这话,当即笑着应道:“好的,那我就先回去了,若是您有需要请随时召唤我。”

他还故意舔了下舌尖,言语放肆去暧昧,这也只是因为,拥有小部分魅魔的本能在作祟。

艾德里安微微颌首,对他的引诱视若无睹,接着扬杖开启了恶魔域的门扉。面对如此不解风情之人,奥尼恩斯捏了下手中的玫瑰,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耸了下肩膀,随后扇动翅膀回归了恶魔域中。

等到天边的光晕退散,回想着奥尼恩斯表情,又回忆之前和艾德里安相处情形的查尔斯,忽然忍不住笑了声。

就算是签订契约了又怎样,他和艾德里安认识这么久,也只见对方朝自己露出过笑脸而已。

“查尔斯?”

艾德里安转头看向在光耀中接连消无的魔虫,扬起右手的长杖,接着在脑海中轻声问了句:“怎么了吗?”

“没什么。”

查尔斯收起笑容,在心里稍稍沉思了几秒,还是很有礼貌的组织好词语之后才问道:“刚才出现的那一位,就是阿诺德所说的,和你新签订契约的契约者吗?感觉他有些不像是人类。”

“嗯,他的确不是人类,而是异世的一位恶魔领主。”

浅色的魔法阵漂浮,艾德里安抬头看向前方,很习以为常的和查尔斯解释道:“对于恶魔来说,外表也是一种能力。奥尼恩斯能依靠外表和言语迷惑对手,引诱敌人堕落,收割新的灵魂。不光如此,他自身的自我愈合能力也很强……”

“这样吗?”

查尔斯笑了笑,随后不经意的问出了心头疑惑:“那你和他签订契约之后,彼此能有什么好处呢?”

“那要看签订的是什么契约。”

听到对方问话之后,艾德里安犹豫的回道:“订契之后能提升双方的实力。”

他其实很想和查尔斯签订契约,但是又有些担心,失去记忆的查尔斯会拒绝。

“这样啊。”

在听阿诺德说起契约时,查尔斯第一时间,心头就有了和艾德里安签订契约的意图。但是他怕上赶着会被拒绝,此时正好找到了一个理由,语调稍稍顿了几秒:“是任何人都能签订契约吗?”

“一般通常来讲是的。”

艾德里安摸了下手指,眉眼微微上扬,有些拿不准查尔斯的想法:“但是签订契约时,需要用魔力和精神力作为引导。”

“这样吗?”

待艾德里安说完了之后,查尔斯便立即问了一句:“那我能和你签订契约吗?”

等到话说出口,查尔斯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有些心急了些许,于是笑了声:“如果你觉得我实力还行,不会为难的话,我想和你签订契约——”

“你觉得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yy_yy扔了1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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