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澳洲发生翻天覆地变化之际,远在万里之外的沈阳卫也就是满清的盛京却在酝酿着一场剧变。
盛京皇宫。
将到子时。
距离御书房仅有三四十步距离的一座小屋之中,内务府御书处主事哲布库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脖子上还抵着一把匕首。在他身旁还躺着五六个太监,不过都已是死人了。
“阿茹娜,你以为你蒙了脸我认不出你?”哲布库色厉内荏道,“竟敢杀我的人,别忘了你的族人还……”
“少废话!”阿茹娜皱了皱眉,蹲下身道,“令牌和印信在哪儿,快说!”
用刀挟持哲布库的太监见他翻着白眼不出声,转头请示阿茹娜道:“将军,您看这……”
“给你们一炷香时间,随便用什么办法,必须撬开他的嘴。”
哲布库被她冰冷的声音吓了一跳,见身旁小太监笑嘻嘻地拿着把钢刷子在他眼前晃悠,不由浑身一颤,“你、你们想造反不成?”
他见阿茹娜只是盯着他不说话,忽而想到了什么,惊道:“你真要造反?是谁指使你的?!”
后者眼中闪过笑意,“你说呢?”
“难、难道是豪格……”
不多时,有太监拉开哲布库房中的书架上一只抽屉,从里面取出铜制令牌和一方玉印。
阿茹娜立刻取出早已备好的一张手令,在上面盖章,又递给身旁心腹,“吉勒占,送出宫去,动作要快。”
“!”
随后,她将房门拉开条缝,反复确认附近没人,这才扯下蒙面拎起一只食盒,带着八九个“太监”往西宫方向走去,已然是个普通宫女而已。
沿途也遇到了几拨侍卫盘问,她只说是保极殿那边传夜宵,压根没人生疑。
盛京皇宫不大,一行人很快到了西掖门前,却趁没人注意,迅速脱去外套的宫装,露出里面的夜行衣,而后径直进门。守门的几名侍卫昂头朝天,竟似完全没看到。
阿茹娜带人宫中唱戏的大戏台,一路向北走了二百来步,从文殊阁旁翻过宫墙,已身处崇谟阁西侧。
她对皇宫极为熟悉,一路皆挑守卫少的地方走,直到看见他们的目标崇谟阁不远处的那所值房期间竟没有惊动任何人。
不过那值房外却立着三十几名持刀侍卫,还有一队人在来回巡视。
阿茹娜及手下颇为冷静,显然为此时已训练很久,纷纷从食盒、托盘当中取出短铳在面前摆好,而后将上面的火绳点燃。
值房外有人看见了夜色中的火光,高声喝问,“什么人,胆敢擅闯禁地?!”
他话音未落,那几十个亮点却迅速靠近,而后一阵爆响,附近四名侍卫应声翻倒。
“是火铳!”
“有人劫狱!”
“挡住大门!”
守值房的巴牙喇喊成一片,正要持刀上前,阿茹娜等人手中火铳又是连番炸响,原来她们每人竟带了三支铳。
短铳发完,守卫已被打得发懵,她趁势拔刀前指,“给我冲!”
与此同时,吉勒占那边也将手令送出了宫外,交给早已等在附近的几名巴牙喇打扮之人的手中。
几人随即驱车来打大清门外,对守门侍卫高喊:“内务府有急情要禀奏太后!”
守卫用篮子将手令吊上宫墙,仔细查看一番,果然是内务府大印,还附着令牌。
那哲布库明面上的官虽不大,但实际上却是孝庄直辖的情报头子,便是在北京时,也经常出入宫禁密报要事,守卫们早就习惯了,故而并未多想便让人打开了宫门。
那马车前脚刚进了宫,忽然咔嚓一声侧倾,像是断了车轴,正将大门挡住。
一队禁军慌忙赶来,骂骂咧咧地帮助搬那马车,却闻宫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不少人疾奔而来。
“快关门!”宫墙上有人高喊,“有人冲禁!”
马车中的几人当即取出藏匿的兵刃,将正在搬马车的禁军砍倒,并举刀断喝,“肃亲王已反,谁敢阻拦?!”
大清门附近的守卫惊恐对视,眼下摄政王还在兴京,宫里只有个小皇帝,若是豪格党羽造反,恐怕根本无人能够弹压。
只是略为愣神的片刻,数百忠于豪格的死士已涌入大清门,随后分出一队冲向关押主子的地方,余者夺下大门,举火为号。
远处埋伏的大股部队看到信号,立刻四下涌出,杀奔皇宫而去。
阿茹娜所带的皆是精挑出来的高手,硬生生从几十名守卫当中杀出一条血路,冲入值房当中,立刻反关房门,用桌椅死死抵住。
外面有多尔衮的人得知值房那边有变,慌忙点了百余禁军赶来,刚看到十多名巴牙喇正在砸门,便闻身后传来喊杀之声。
阿茹娜听到屋外战成一片,这才转入里间,望见一名枯瘦中年男子端坐椅上,忙上前拜道:“东海瓦尔喀部齐泰之女阿茹娜,来助殿下脱困。”
豪格站起身来,点头道:“好,做得很好!”
阿茹娜咬了咬嘴唇,用力拱手,“还望殿下能遵守承诺,许我东海女真十二部不再卷入战事。”
“你放心,本王向来一言九鼎!”他一指大门,“随本王出去看看。”
“!”阿茹娜令人搬开堵门之物,护在豪格身前出了门。
后者扫一眼仍在顽抗的禁军,冷声道:“多尔衮无能,败尽祖宗基业,又对我等宗亲下手,罪不容诛!
“如今本王得两红旗、两蓝旗支持,誓擒此逆贼,重振大清社稷!尔等此时散去,本王恕你们无罪,若再顽抗,诛灭九族!”
多尔衮没在宫中,他的人马便没有主心骨,被豪格气势所镇,顿时有不少人丢下兵刃退去,剩下的片刻便被杀了个干净。
不多时,瓦克达率数百正蓝旗士卒赶至,单膝跪下,“末将拜见肃亲王殿下!一千正蓝旗将士已攻入皇宫,两红旗及镶蓝旗人马围在宫外!”
豪格一挥手,“随我去清宁宫!”
清宁宫便是眼下孝庄及顺治小皇帝的住所。
瓦克达拦住他道:“殿下,宫中多尔衮的人尚未肃清,此时便去太过危险……”
“还等什么?!”豪格取过一柄单刀,大步而去,“等多尔衮的人马反应过来,凭两红旗那点儿人根本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