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得攒攒劲,下回搞个一等兵当当,三两的饷银哪!”一名方脸士兵兴奋道。
“干上十年,便有三亩半地,可以回去安心过日子了!”
“吃得好,饷银高,还有地,他娘*的!看谁再敢说老子当兵没出息?”
“都瞎乐什么啊?哥几个过个三等兵都费了老鼻子劲!一刻半的工夫能跑十里才是一等兵,回来还得连续举木杠二十次,你们谁行?”
“怎么不行,姓孙的,下回咱俩再比比?”立刻有人不服气地挑战。
也有些士卒低声感慨,“若大明诸军皆是如此待遇,怎有建虏肆虐的份?”
朱琳渼抬手示意安静,校场里瞬间如同中魔法般停止了议论。就刚才那几分钟的工夫,他在这些士兵心中便有了极高的威望。
“下面我们再说说军纪。”朱琳渼环视全场,“我的军队,必须有铁一般的纪律!想要在龙卫新军当兵,想要打胜仗,想要别人尊重你,想要普通人得不到的荣誉,就必须一丝不苟地执行纪律!
“最基础的,就是校场中间的‘三纪律六注意’。
“其中,不遵军令、抢劫、打人重伤的,就地正法。违反其他几项,从开除出龙卫新军到打五十军棍不等。”
其实朱琳渼也知道,想要士兵遵守纪律,绝不能只靠暴力手段,必须让士兵自己明白纪律的重要性才行。
但在他的指导使没有派到各排之前,只能先靠惩罚来约束士兵的行为,以后再逐渐取消体罚。
士兵们心中震动。之前他们都认为遵守这“三纪律六注意”就无法维生,所以压根没当回事。
但现在不一样了。军饷这么高,再不用靠抢劫平民维生了。说实话,他们也不愿做强盗,毕竟谁也不想整天让人指着脊梁骂不是。
另外,打军棍不说,若违反了纪律就没有地可分,这哪儿受得了?更别说还会被踢出龙卫新军了。
不行,自己以后得时刻留心,万不可违反了纪律!几乎每个人的心里都是这般想法。
“除了这几条基本的纪律,还有包括作战、操练、行军、口令、着装、内务等等一系列的规范要求。”朱琳渼取出两本小册子,“这是龙卫新军军纪条例和训练作战手册,以后会发到每个排,自会有人负责教授。给大家半个月时间学习,所有人必须牢记并认真执行。半个月后,所有违反军纪的行为都将严格处罚!”
“只有严明的纪律,才是军队战无不胜的基础。”朱琳渼朗声道,“也许你们从前只是屡战屡败的弱旅,也许被人瞧不起甚至戳着脊梁咒骂,也许你们自己都觉得将会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遇到清兵能逃就逃,偶尔抢抢手无寸铁的百姓就是你们的生活。你们可能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做个军人,甚至你们自己根本没想过能战胜什么敌人。
“但,你们就该这么过一辈子吗?你们想这样过一辈子吗?”
校场里鸦雀无声,只有朱琳渼的质问一遍遍回荡在每个士兵的耳边。
“不!你们是大明的军人,是守护这个国家的英雄!应该受到百姓的敬仰!你们怎么能稀里糊涂地浪费这一生?绝不能!
“希望大家铭记,从今天起,从这一刻起,你们将是大明最精锐的军队!我保证,在不久的将来,龙卫新军必能战胜任何敌人!不论是清虏还是流寇,听到龙卫新军的名字就会全无斗志甚至浑身战栗。任何胆敢和龙卫新军交战的敌人,必会丢盔弃甲一败涂地,心中刻下对你们深深的恐惧!
“龙卫军军营,将是你们一生荣誉的起点。你们的父母妻儿将以你们为荣,邻里将对你们仰视称赞!而这一切,只要你们付出汗水,付出忠诚就都能收获!你们,能做到吗?”
这些士兵们经历了太多的被人瞧不起,被军官剥削,被流寇或清兵击败,对生活对人生的无望。而朱琳渼这一番话是他们打从生下来压根没听过没想过的。
今天,他们突然发现自己不再是卑贱的军籍了,有了获得优渥生活的可能,有了获得尊严、获得认同、获得荣誉的可能。生活,再也不是充斥绝望的混沌了!
一团火苗在他们心中越燃越旺,长久以来憋在胸口的一股闷气顿时爆发而出,校场上响起山崩地裂的吼声,“能!!!”
朱琳渼满意地点头,他相信没有人想浑浑噩噩地过一生,没有人不想获取荣誉和认同。马斯洛需求理论说过,人一旦解决了温饱问题,那么他必定会去追求别人的尊重和自我实现,眼前的这些士兵们自然也不例外。朱琳渼这几天反复背诵、演练的讲演稿明显达到了他预期的效果。
他最后高声道:“龙卫新军的爷们儿们,都练出点成绩来给我看看!”
“是!”
士兵们依照编制各自带开,在校场上操练起来。
每个人的气质都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相信此时他们如果和昨天的自己战斗,一定会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这就是部队的士气!士气是军队最强大的武器!
在朱琳渼给马赛多等人上“近代军事理论”课的那几天,龙南县宣教府正式成立了。
宣教府正厅,十八人恭立两侧。他们正是从宣教府招考中脱颖而出者。
经过前两天熬夜阅卷,朱琳渼从一百四十余份卷子——其中甚至还有三名举人,江西确实盛产学子——之中挑出了三十一份,又从中选了适合做宣教工作的十八人。
“田壮飞、李同、甘易、王达齐四人,授宣教府主笔官职。”洪思手持名册念道,“李义晟、赵大都、王柯……共十四人,授宣教府宣教职。”按隆武帝的意思,宣教府官员一概由朱琳渼现行任命,后补交吏部备案即可。黄道周作为吏部尚书自然毫无异议。
朱琳渼轻咳了一声,道:“本王暂兼任宣教府大使一职。”
自明成祖靖难之后,大明的藩王真心没什么威望。更别说南明时这些藩王了,被流寇、满清杀得七零八落,甚至不如普通的实权官吏。是以堂上十数人虽对这位陈州王兼任小小宣教府大使有些意外,倒也不至太过惊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