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焰之刃坦罗斯紧紧追逐着万华之鳞的背影。
潜伏追踪从来不是他的强项,他也没指望那个小丑会眼瞎到忽视他。白沙之塔给他的指令是贴身干扰,不管干什么都跟着他,给他捣乱,确保万华之鳞远离血瀑女士的儿子。
他们两个不知道万华之鳞到底有什么企图,也不清楚他背后是哪位巨龙,但可以肯定的是,自从女士的小儿子来到灾厄堡,那种恶心的、充满不轨意图的笑容就没消失过。在灾厄堡万华之鳞没机会,而路上他们严防死守。期间坦罗斯试探了几次斯坦德路,只是为了确定他的能力水平,是否可以应付万华之鳞,而答案是否定。
坦罗斯悍然撞开一堵墙,他听见那调戏性的笑声消失在墙后。
地狱久经焚炼的岩石也挡不住传奇战士的一拳,红龙裔往里一走,这件屋子里一条老年红龙正惬意地趴着,摊开爪子,任由一群红色阿比沙龙魔用锉刀和凿子磨掉爪子和龙角上的增生,然后雕上更均匀的纹路,也许还有图画,最后上油打磨,一种近几百年才在巨龙间流行起来的享受,仆人们管这叫美甲。
老红龙怒然抬头:“哪来的杂种,在纯血巨龙面前跪下!”
坦罗斯一把掐住红龙的脖子,后者四肢乱耙,很快翻起白眼。龙魔仆人们吓的四下逃窜。
“看到一个笑嘻嘻的家伙过去了吗?”
红龙翻着白眼指向一侧,坦罗斯松手,红龙立刻疯狂地咬上来,喉咙里火焰龙息喷吐。
红焰之刃一盾牌拍晕了老红龙,“再给他锉锉脑子!”他瓮声瓮气地说,径直追出去。
他来到一个浴池中,这是一个五色龙澡堂子,给红龙用的熔岩池和蓝龙泡的电浆池在一侧,黑龙用的魔酸池和绿龙泡的酸毒池在另一侧。
坦罗斯锐利的眼睛四下扫视,他能感觉到万华之鳞就在这里,那种挥之不去的恶心感。
“哎呀呀,不去找你的红白配,追我都追到澡堂子里了,既然进来了,就洗个鸳鸯浴吧。”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池子里的魔酸和电浆射向坦罗斯。
坦罗斯斩首剑横扫,炽烈的焚风蒸干了魔酸,高温让电浆失去稳定,四下乱炸。瘙痒一样的攻击让红焰之刃更加愤怒,这依然还是调戏,而不是战斗。
“出来啊!打一架!”斩首剑敲着盾牌。
“邪鳞七卫铁律三,在职邪卫之间禁止发生死斗。我们也只能洗个澡喽。”歌者笑着说。
“邪鳞七卫铁律一!禁止参与龙族内斗!”坦罗斯大吼着,“你还有脸说这个!”
“哪有什么内斗,游戏而已啦,呵呵呵。”
坦罗斯再也无法忍受,斩首剑烈焰蹿腾,凌空横斩,四个池子瞬间一扫而空,建筑灰化。
红龙裔听到恶心的笑声继续远去,正要追击,那笑声戛然而止。
片刻后,白沙之塔从街角现身,脸色冰冷。“不用追。上当了,这是灵能制造的心智分身。”
“分身?什么时候做的,我们全程盯死了的。他本体呢?”
白沙之塔望着万色宫殿,“恐怕是进入地狱之前……走!”两位传奇立刻奔向斯坦德路所在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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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侍父,亚杜尼斯狐疑且不满地盯着斯坦德路,接过绿色阿比沙龙魔,无视其哀求,一口吞了下去。
“你毫无你母亲的骨气和尊严!”
“骨气是对凡物的凌视,尊严是对长者的敬重,我认为自己还是有点头脑的,亚杜尼斯大人。”
黑龙尖刻地笑了,“血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油嘴滑舌的崽子。”
“承蒙夸奖,不胜荣幸。”
“嘿嘿嘿,有意思……”古黑龙说着神色慢慢平复,“算了,反正我和血瀑没有什么直接恩怨。”
“感谢您的宽容。”
黑龙抬头望了望苍穹,“你在等待龙后召见?”
“是的。”
“蠢货!你们是龙,不是软弱的两脚虫!朝觐的机会是要主动争取的!”
斯坦德路谦恭地问:“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飞上天空,越过天穹界限。”
“天穹界限?指的是我们头顶的那一层彩光吗?”斯坦德路小心翼翼,他想起白沙之塔的忠告,“据我所知,神国内不允许在高空飞行?”
黑龙嗤之以鼻,“没有旨意者,当然不行!但你们是神选者,有这个权利。奋力向上飞行,直至突破天穹界限,才能到达神后所在。”
“就……这么简单?”
“还要配合时间。现在是第三十五轮赤铜龙哀嚎之时,”黑龙指向远方的咒文石柱,“等到第四十轮黄铜龙惨呼之时,对应绿龙,你才可以飞上去。”
斯坦德路一愣,转头看向围绕万色宫殿的一千根石柱和一千具金属龙尸骸,这些东西……居然是个计时系统吗?用一千头金属龙的躯壳和灵魂,做了一个报时钟!
他不禁咋舌,龙后好大的手笔和气魄!
斯坦德路将信将疑,“承蒙厚爱……但您似乎没有理由帮我吧?”
黑龙咧嘴一笑,“你母亲讲过关于我和她的故事吗?”
斯坦德路摇摇头,瞪大眼睛,“难道说?您和她……”
黑龙点头,“在成为龙后的侍者之前,我和你母亲有过一段情史,曾经炽烈激情,那时候的她,昂扬自信,无所畏惧。只是当激情燃尽,我就弃巢而去,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我腻味了。我不觉得亏欠她什么,但听说她愤怒又哀伤,所以才没提过这件事吧。不过作为雄性,给她的子嗣一些补偿,不过是顺手的。”
斯坦德路张大嘴巴,这个理由真是把他雷得外焦里嫩……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考虑要不要喊爹!
但马上反应过来,这两位的老情史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事,和他毫无关系。而且巨龙的亲属关系很淡薄,只计算直系亲属,延伸不到“前继父”。事实上,面前的古龙只是母亲的前配偶,和斯坦德路毫无亲属关系,哪怕是口头的。
但有这么一层关系,斯坦德路的脸皮顿时更厚了,“哎呀呀呀呀,四舍五入一下,我们是一家人啊。”他上去就想抱大腿,被黑龙一爪拍开。
龙后的侍父冷哼,“软骨头的小蜥蜴,我和你一片鳞的关系都没有。现在,从我的塔上滚下去!”
斯坦德路接着插科打诨,死皮赖脸了好一会,想要套出更多的信息,黑龙脸色越来越不耐烦,斯坦德路发觉不妙赶紧告辞。最后一步三回头地飞走了。
斯坦德路好一阵感慨,真是龙生何处不逢爹啊,老妈的广撒网多生崽战略,居然给他带来意外帮助。
他重新找了个僻静场所,思考获取的信息。
一龙后希望会见旅法师。
二龙后召集了五位青年龙。
三白沙之塔警告过他不要向上飞行,并且不要相信任何人。
四黑龙告诉他在规定的时间,神选者即可飞上边界,朝觐龙后。
一和二有部分矛盾,但是用斯坦德路之前的设想可以解释过去。但三和四是完全冲突的。
应该信谁的?不屑于理会小主人的冷面术士,还是前倨后亲的臭脸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