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短暂的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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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斯坦德路很早以前就疑惑过,为什么灾厄堡会位处严寒的雪山上,而非温暖的丛林中;明明越过米拉尔河和峭崖岗,就是广阔的无冬森林。

无冬城势力虽然不小,但以血瀑女士的力量,对方撼动不了龙巢。最早他以为单纯是因为矿脉,后来认为是受银月联盟排挤,现在才明白,是为了子嗣。

神祇规则所限,血瀑女士不能直接说出密藏在哪,只能潜移默化引导。如果定居在无冬森林,那血瀑的儿女们离巢,只会往温暖的南方走,而不会考虑北侧的峭崖岗。所以她搬到文明世界的最北端,子嗣们离巢歇脚的第一处,其实就是母亲最大的赠礼。

斯坦德路突然觉得拉杜格真是个恶心的垃圾神,火花试炼要给就给,不给就不给,出这种小气巴拉的限制,纯粹吃饱撑的。他老妈在雪山上守了四百年,这账早晚要找拉杜格讨回来……

一时间青年龙脑袋里冒出好些个亵渎的念头,比如把灰矮人神龛放到厕所边上,或者规定灰矮人以后只能穿着蕾丝短裙进行祭祀……

“两千年以来,破解过密码盘的龙并不少,人也不少,但基本都被表层假象迷惑了。我的儿女们一个个来去匆匆,只想天地广阔,尽早远离灾厄堡,和机遇侧身而过。渐渐地,我对此不报指望了。”

“没人知道火花可以存在多久,也许早一千年就已经消耗殆尽了。最后的二百多年里,连龙后也不在降下旨意探问此事,我想祂也是放弃了这个计划。”

“直至最近,终于识破了假象,摸索出谜底,进入泰坦陵墓中,让如同死灰一样的期待有了指望,我第一个接近火花的子嗣!”血瀑女士拔高音调。

斯坦德路昂着头,骄傲地挺起胸,尾巴尖翘起来,满眼都是小星星。

她要夸我了,她要夸我了,她要夸我了!就在这个屋子里,五十年来第一次夸奖!

绿龙屏住呼吸。

“那就是我的第十一子,莫隆尔。”血瀑说道。

“什、什么玩意!?”斯坦德路差点吐血,眼睛瞪得溜圆,尖叫到破音,“莫~~隆尔!?我那个傻逼哥哥!?老妈你是不是搞错了!”

“没错,就是他。小时候总欺负你的兄长。”血瀑女士说到这个首先进入陵墓的儿子,不但没高兴,还叹了口气,“他不但进入陵墓,躲开陵卫,甚至深入到巨型石怪腹中,直面第一道试炼。”

斯坦德路还是不能接受,“莫隆尔?莫隆尔!”他的表情仿佛听到母猪上了树,公鸡下了蛋。“可、可他、他,蠢到冒泡,而且奇懒无比啊!”

绿龙控诉道:“在他离巢之前,因为懒得打理自己的洞穴,大半时间是强占我的洞穴来住!有一会,他懒劲上来了,他伸出长爪子距离肉脯还差五尺,明明翻个身起来就能拿到,但他不想动弹,宁愿舔爪子上残余的肉味。我当时就在边上看,想知道他能懒到什么程度。答案是,直至那块肉脯馊了,爪子上细鳞被他舔秃噜了,他都不想翻身!”

斯坦德路哀嚎:“就这么个傻帽,也能够破解谜题?不可能!我不信!”

“你仔细想想,陵墓中,有没有看到他留下的痕迹,也就是二十年前的事情。”

斯坦德路愣了,两段龙语窜入脑海。

第一段是刻在元初石怪的嘴边上,“不要下去!不要下去!”

第二段刻在石怪长老身上,“试炼不在上,亦不在下,小心魂渣。”

原来……那是莫隆尔留下的吗,斯坦德路原先还以为是影歌做的迷惑性布置。

等等等等,莫隆尔的留言有三段,最早的一句就在地上遗迹,那个恶搞的留言碑后面!

“哈哈哈哈哈哈!森德,我就知道你离巢的第一站就是峭崖岗,我告诉你,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石碑,什么都没有。想到你看见这留言的表情,我爽到鳞片都在打卷,不枉费我重新把道路掩埋恢复。笑死我了,啊哈哈哈哈哈……”

仔细想想,字迹都是一样的,他早该注意到。

斯坦德路难以置信,“真的是他?居然是他!这……那他为什么没拿到火花?”

血瀑女士突然恼怒地吼道:“原因你刚刚不都说了嘛,他懒啊!当他看到我留下的迹象,立刻意识他找到陵墓并非偶然,而是要承担一份责任,于是立刻原路返回,把旅法师卡牌交还灾厄堡,逃之夭夭!”

“迹象,什么迹象?”

“自己想!”

斯坦德路看了看血瀑,恍然大悟,盯着阴影里的老德鲁伊,“元初石怪嘴巴里的那些诡异蘑菇是你留下的!”

腐橡点头道:“女士成为守陵人后,就获得定期进入陵墓巡视的权限。大约一百七十年前,我们察觉到石怪最底部,那些奇特的黑油正在快速转化石怪躯体,为了防止它们溢出体外,我留下了一些孢子,可以抑制血肉增殖。”

斯坦德路愣愣出神,念叨说:“我怎么就没意识到呢……那时候石怪长老什么第一外神,第二外神的胡言乱语,其实就是你们和莫隆尔……我蠢透了!”

“蠢透了还不至于,毕竟你最终达成了目标,这点比其他巨龙都强。但别小瞧你的兄长和姐姐们,他们都是我的子嗣,各有长处。不过也各有缺点,比如你们哥俩,一个懒得出奇,一个没脸没皮。”

斯坦德路终于得到了夸赞,却半点也开心不起来了。

莫隆尔比他先进入陵墓,莫隆尔注意到了老妈留下的迹象,莫隆尔识破了第一道考验的真相,并且留言提醒。

这一切都说明,斯坦德路一直以来认为大脑低能的蠢哥哥,其实比斯坦德路要更聪明!莫隆尔扮猪吃龙了!

斯坦德路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和自信心碎成了渣渣。

可他的留言是什么意思?第一条是嘲笑,第二条是警示,石怪身上那条是提醒。前两者是在告诫斯坦德路,不要轻易进入?而最后一个是在斯坦德路涉入够深的时候,帮他一把。

行吧,原来自己是灾厄堡子嗣中第二聪明的……还是很难接受啊!

“莫隆尔逃离……是因为火花不仅是一种力量,还是一份职责?”斯坦德路好半天缓过劲,问道。

血瀑郑重地点头,“一份重大职责,关系到宏世泰坦、五彩龙后和灰矮人之神绵延四千年的共同策划。”

绿龙脸色一沉,“职责的内容是什么?”

“我不知道。”

“不知道?”

“毕竟对于旅法师这种力量,我的了解还没你多,是你拿到了火花。但根据我四百年来的调查和推测,好处比坏处大得多。但职责也非常重。”

血瀑女士盯着儿子,目光深沉,“这可能关系到整个托瑞尔五色龙族的兴衰……甚至存亡!”

斯坦德路深吸一口气,“好大一个坑啊……难怪莫隆尔猜到点边,立刻转头逃跑。不过我没他那么怕事,职责就职责,只要报酬够丰富。”

年轻绿龙思考了一下,将第二次灵视的事情说出,包括龙后的那声“来”。

血瀑女士眉头皱起,“居然这么急?”

“急什么?龙后是什么意思?”

血瀑女士接下来的话让斯坦德路大吃一惊。

“龙后要见你,儿子。不是通过神殿和牧师,也不是灵视,而是真身。祂要你前往地狱第一层的邪鳞堡垒朝觐。”

“去见龙后?”斯坦德路心里一惊,这实在出乎意料,他下意识不愿离开自己熟悉的主物质位面,他喊出声,“太突然了吧!有这么严重吗!能不去吗?”

“其实朝觐龙后算不上特别大的事,和短命种族的神祇做派不一样,人类、矮人之流只有死后才会前往神国。而龙后偶尔会召见活着的信徒,嘉奖或者下达命令,我就朝觐过两次。至于不去……打消这个念头吧,龙后最轻微的愤怒也你承受不起,我说个很轻很轻的惩罚——把你的绝地恩赐花费提高十倍。”

绝地神恩五千一次变五万一次?卖龙肉也还不起啊!

斯坦德路苦着脸,继续找理由“这样啊……那会不会花费很久?我在峭崖岗还有很多事,龙后会不会把我留下?”

“如果只是去聆听神旨,流程并不长,两三天足够来回,灾厄堡可以布置位面传送门。”

绿龙看着母亲坚定的神色,知道躲不过去了,一咬牙,“那就去吧!我是五色龙里的邪恶典范,创业楷模,借贷信誉极好,龙后总不会吃了我。”

“想哪去了,龙后很看重你这个巨龙旅法师,不过谨言慎行是必要的。你准备准备,吃最后一顿饭,我送你上神国。”

斯坦德路听了浑身一哆嗦,后退两步,“最后一顿饭,送我上神国?老妈,这种说词,一般是处死之前用的。从你嘴里说出来也太恐怖了,不吉利,不吉利,你换一句。”

“那……我送你下地狱?”

斯坦德路呆愣张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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