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精灵脸皮抽了一下，“不用。”

“据我所知，路斯坎有五位统治者，你代表谁？”

半精灵回答说：“北塔之主，飞龙主宰，奥因。您的仆人在路斯坎散发藏宝图一事被奥因大人发现，他对领主大人的策略和智慧称赞有加，所以大力推行此事。”

绿龙点头嗯了一声，假装了如指掌，实际上他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我在十六天前接到指令，来到米拉尔河南岸，鼓动冒险者阻碍米拉巴人的军事行动。而在艾拉斯图到达后，奥因大人将我安排进百人团，要我在峭崖岗遇到领主大人，禀告以上信息。”

斯坦德路若有所思，“之前降下酸雨的法术就是奥因释放的？他也在冒险者中？”

半精灵摇头，“我只是下级间谍，每次收到指令都是纸条或者短讯术，从未直接看到奥因大人，所以对此我并不清楚。”

“这个飞龙主宰要你进入百人团做什么？”

“协助领主大人杀死米拉巴精锐，并活捉红蔷锤卫克莱曼蒂，以此要挟艾拉斯图。我和目标脱离不久，现在已经完成通传信息的任务，请允许我回到目标身旁，以伤员的身份潜伏，只要您的指令一下，我就……”

斯坦德路有些不开心地砸吧嘴，叹气说：“一般来说，我不喜欢这样。”

“啊？不喜欢什么？”半精灵疑惑。

“就像是吃饱了之后不宜运动，我剧烈运动后不喜欢动脑子。刚刚游泳让我很开心，现在真的不想掰扯话术。”

“我听不懂领主大人的意思。”半精灵额头见汗。

斯坦德路森然笑道，“我是说，你从头到尾都在瞎扯淡！”

半精灵满头冷汗，连忙摇头辩解：“我没有……”

“第一，峭崖岗事端已经大半个月了，要通报消息进行合作，早就该来了。第二，我一爪子捏死那个侏儒的时候，你有多时间可以表明身份，但你没有，直到被逼至死地。第三，我不知道你间谍训练是怎么通过的，说谎的时候不能一直看着目标眼睛，这是典型的心虚，为了确认目标是否相信谎言。”

“作为间谍，你实在很差劲。所以我推测，你也许是路斯坎人，但压根没有什么通报信息的任务，是你为了保命，临时捏造的。”

半精灵已经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咬牙说：“我所说的都是真相，如果您不相信，请杀死我吧！”

“无聊，不敢死装什么烈士，你当我没发拆穿你吗？”斯坦德路冷笑，尾巴啪啪砸地，“地上那个，你有什么要说的。”

半精灵瞪大眼睛，扭头看爱人的尸体。

女诗人无奈地睁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甩甩手上的血污。

“你、你……怎么？”半精灵用弯折的手指指着诗人。

斯坦德路说：“幻术玩得不错，而且还用幻音术遮掩心跳与呼吸声。但用羊血伪装，简直侮辱我的嗅觉。”

诗人瘪着嘴说：“抱歉，领主大人，让您看到拙略的伪装。我每次找上级要求血包配给，他们总是说人血不道德巴拉巴拉。”

斯坦德路看看一脸惊诧的半精灵，和无所谓的诗人，兴致更浓了。

“看来你俩不是一伙的，给我说点有意思的内幕，不然我先杀你。”

女诗人犹豫半响，鞠躬行礼，说道：“银月联盟，竖琴手秘谍，向您致意。”

半精灵的嘴巴长到能塞下群头，绿龙哈哈大笑，“竖琴手间谍和路斯坎间谍是一对，太有意思了！”

半精灵难以置信地说：“我睡了你四年！”

女诗人甩甩马尾辫，说：“和你第一次上床的时候，我就知道发觉你是路斯坎人了，这些年我一直从你身上获取情报。你确实是个很差劲的间谍。顺带一提，有句话我忍了四年了，你他妈真是又短又快，害我每次都要带根胡萝卜出门。”

斯坦德路笑了好一会，突然收声，“喜剧看够了，你有什么要说的，竖琴手？”

女诗人斜眼看着满头青筋的半精灵，“他撒的最大谎言是，他不是飞龙主宰奥因的部下，而是……”

半精灵一脚踢飞刺链，刺链撞在诗人身上，后者惨叫一声。然后半精灵原地旋转身体，发动迅捷的次元跳跃。

横移20尺到了绿龙身后，狂奔逃命。

斯坦德路转身，摸摸胸口，感觉胃里恢复了一发龙息的能量，于是爪子一翻，百面骰子出现在掌心。

“让我看看你怎么死。”

斯坦德路摇动骰子，扔出来一个15。

斯坦德路感觉一股毛毛躁躁的东西涌上喉咙，而且伴随嗡嗡的声音。数字不高，但这么狭窄的直线距离，就算喷屎出来，也能淹死半精灵。

绿龙张口，嗡嗡声变大了百倍，一股涌动的黑云飞出，无数有翅生物聚合在一起，翻滚变形。

女诗人忍着剧痛把刺链推开，皮肤被扎出几个洞。吐息洪流中飞出一只，扑在她肩上。

诗人扭头看到，那是一只黑白斑纹的蚊子，足足有她食指长，纤细的口器刺入皮下，腹部肉眼可见鼓胀起来。

诗人尖叫一声，一巴掌拍死蚊子，就在此时，远处传来半精灵凄惨地不似人声的哀嚎。他被黑蚊吐息喷中，数以万计的巨蚊将他环绕，口器如同钢针，即使是皮甲也被穿透。他闭着眼，口器扎穿眼皮刺入眼球，他张嘴嚎叫，蚊子飞入咽喉攻击气管。

凄惨的嚎叫持续了10秒，然后黑蚊集群略过原地，朝着通道进发。留下一具如同木乃伊的尸体，手指箕张，做痛苦的嘶吼状。

斯坦德路咳嗽着，吐出几只蚊子，“呸呸……幸好不是苍蝇。”绿龙转头看女诗人，她肩头水肿，瘙痒难耐，诗人刚挠了两下，整块皮就掉了。

“继续说。”

女诗人表情不像刚才那么无所谓，也许是发现死亡比想象更可怕。

“他真正的上司，是路斯坎西塔之主，蛇面嘉丽丝。”

斯坦德路恍然哦了一声，然后不说话了。

这个名字他也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