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衢听到声音, 作势就要回头, 脖颈上忽地多了双软绵绵的手, 他心跳慢半拍, 是云寐勾了他凑近。
她脸上半点慌乱的神情都没有,刚才被他擒住时的羞涩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两瓣漂亮的朱唇轻轻张合, 气若幽兰地同他说:“救我。”
简短两个字, 再无其他。
萧衢听得一头雾水, 还没有反应过来, 身前蓦地一空, 抬眼再看,只听见哗啦一声落水声, 竟是云寐往池里跳了下去。
她原来站着的地方就紧挨着池边, 刚才他之所以敢大着胆子拦住她, 就是吃准她没有后退的余地。此时云寐跳下水, 萧衢整个人都呆住了。
池子里云寐不停地扑腾,大喊:“救命!”
萧衢被她这一声喊唤回了魂,想起刚才她在他耳边交待的两个字, 顿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动作极快, 直接跳进水里捞云寐。
她湿漉漉的身子贴他手边,他搂住她就要往岸上游。虽已七月, 但近日淅沥下起雨,凉风早已吹散热燥,气温直转之下, 池子里的水黏上衣裙,足以冻得人不寒而栗。
他感受着她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小模样,想要将她立马推上岸,但又有些舍不得。
她轻薄的纱裙已被水彻底打湿,女子窈窕的身形一览无遗,他滚烫的大手牢牢地扼住蛮蛮细腰,她软得很轻得很,在水中张嘴呼吸,生出种极致的脆弱,看得人只想立马将她揉进身体里好好疼爱一番。
满池春水荡进萧衢的衣袍里,宽厚胸膛容不下他一颗几乎炸裂的心,水声伴着他的心跳声,一点点全都传到她的耳边。
云寐仰起沾了水珠的脸望他,声音细细小小,喘着气求他:“公子,我不能让皇后对我兴师问罪,你会帮我的,对么?”
她说这话,往他跟前贴得更紧,柔弱无骨的身子全都挂他身上。萧衢手脚皆颤,奋力往前游的动作猛地缓下来。
他毫不犹豫地告诉她:“对,我会帮你。”
她要怎样都可以。
更何况,今天这事,原就是他的不对。要不是他一时情难自禁,试图对她做出些什么,他们也就不会被皇后拿住。
但他并非外面那些蠢笨的男子,对于女子的心机手段一无所知。他清楚地知道,她之所以选择跳池,除了缓解眼前危机外,更多的,是想要陷害皇后。
宫里的女子从不会放过任何争斗的机会。她也一样。
他素日就厌恶女子勾心斗角,今日却心甘情愿助纣为孽。
她贴在他的胸腔前,听着他的心跳声,缓缓开口说出自己的请求:“公子,聪明如你,应该知道等会怎么做。”
萧衢紧抿薄唇:“我懂的。”
她蹭了蹭他,娇娇地开口:“公子,还好我有你。”
一句话,听得他心跳加速,醉醺醺,麻酥酥,再不能保持清醒理智。
她的讨好来得太刻意,可是他却浑然不觉,恨不得将身心都奉给她。
她媚媚地掩下眼皮,无力地在他怀中晕过去。
萧衢将云寐从水里抱上岸,他往旁瞧一眼,皇后吓得面色苍白,奔过来就将他推开,半跪在云寐跟前,小心翼翼地喊:“云寐,你醒醒!”
皇后脸上满是关切,压根察觉到任何危机的来临。
萧衢皱紧眉头,觉得哪里不对劲,说不出来,怪怪的。宫女紫砚正好取了东西回来,望见眼前情景,吓一大跳。
皇后:“快!快去请御医!”
紫砚转身就往御医院跑。
不等萧衢回过神,皇后已经背起地上的云寐。
萧衢愣住。
皇后这戏,未免也做得太逼真了点。
是已经意识到阿寐想要陷害她的事了吗?所以干脆将计就计,装出宽容大度的样子来?
萧衢百思不得其解,上前就要接过云寐。他手还没伸过去,皇后猛地一侧头,目光狠戾毒辣,“萧大人,请你离我妹妹远一点。”
萧衢一怔,继而坚定脚步,试图将云寐抱过来:“听闻皇后娘娘体弱多病,还是由微臣送云昭仪回殿罢。”
皇后并不肯放手:“男女授受不亲,萧大人自重!”
萧衢直接上手硬抢,皇后叫起来:“不准碰她!”
萧衢加重力道,最终成功将云寐抢夺过来,皇后疯了一样上前打他:“你把她给我!”
萧衢跑得飞快。
冗长的宫道,扫地的宫人纷纷纳闷。
前脚萧衢萧大人问路,浑身湿透,怀里还抱着个云昭仪,后脚皇后娘娘气急败坏地追上来,一边追一边喊:“萧衢,你给我站住!把妹妹给我!”
没一会,皇上也来了,半醉半醒,带着太医院一堆人浩浩荡荡地往朝华殿而去。
宫人们面面相觑,纷纷感慨,今天可真是个热闹日子。
朝华殿。
太医诊完脉,皇帝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朕的云昭仪可有大碍?”
太医:“皇上放心,云昭仪只是落入水中时受了惊吓,身体并无大碍,待臣开几副方子为云昭仪调养,不出七天,云昭仪便会康健。”
皇帝一颗心落回胸腔。
他扫了扫旁边站着的两人。
萧衢长身而立,仍像平时那样冷着一张脸,面上瞧不出半点神情。而在他前方不远处的地方,皇后伸长脖子往里探,脸上写满焦急。
太医诊脉一结束,皇后就往榻边而去,伸手抚上云寐的额头,甚是关切。
皇帝凝眸望去,问:“萧爱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说当时只有你和皇后在场,你说说看,朕的云昭仪,好端端地为何忽然掉入了池中?”
话音刚落,里头传来云寐的呼喊声。
皇帝立马起身,顾不得听萧衢的回复,扑上前握住云寐的手:“云昭仪,你总算醒了。”
听到她落水的消息时,他差点吓坏,一刻都不敢耽误,连忙赶来。在外人跟前,他总是温文儒雅的,就算遇上再大的事,也不曾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来。
他从小受到严厉的□□,决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喜怒,这一点他做得很好,二十几年如一日,今天却破了例。
皇帝握着云寐的手往自己胸口放,柔柔地同她说:“你听听,朕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众人皆是感叹不已,羡慕云昭仪与皇上感情甜蜜。
唯独两人,面色沉重,郁结凝眉。
一个是萧衢。
一个是皇后。
云容不如萧衢藏得深,此时顶着一脸酸溜溜的神情,不动声色地将云寐被皇帝握在掌心的手接过去,嘴上道:“妹妹刚醒,还是由臣妾来照顾妹妹吧。”
云容的手刚碰到云寐,云寐便惊恐地叫起来。
皇帝赶忙上前安慰:“云昭仪,你怎么了?”
云寐扑入皇帝怀中,娇小的身子颤颤巍巍,一双细白玉手紧紧攥着皇帝衣襟:“皇上,你救救臣妾…”
皇帝虽然能够鼓起勇气牵她的手,但他依然无法适应如此亲昵的动作。在他反应过来前,他已经将云寐推开。
云寐眼里有了泪,脸上的小神情更加委屈。
云容扭着腰肢重新将云寐牵住,幸灾乐祸地看着她:“有什么事和姐姐说便是,何必麻烦陛下。”
云寐一双黑眸水光盈盈,试图从云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无奈云容握得太紧,几乎要将她的手捏碎。
云寐望向皇帝:“陛下,是皇后娘娘推臣妾入水的,臣妾害怕。”
她说着话,朝皇帝伸出手,玉藕似的一截,又白又嫩,纯真无邪的眼眸忽闪忽闪,像一只等待拯救的林间小鹿。
云容震惊的同时,仍然不忘将云寐朝皇帝伸出的手收入自己怀中:“妹妹,你说什么胡话!姐姐怎么可能推你入水?”
云寐看向皇帝:“皇上,臣妾害怕,你快过来抱抱臣妾。”
众人低下脑袋。
云容更加生气,一张脸几乎扭曲,“云寐!”
皇帝看着榻上虚弱的云寐,他像是被放在锅上煎熬,油烹着他整颗心。思考片刻,皇帝最终还是再度往前迈开步子。
云寐如愿以偿地躺在皇帝怀中,纵使她感受到皇帝因为这一动作而浑身颤抖,她没有像平时那样体贴入微地宽慰皇帝,而是用他此刻的柔情向众人示威。
“皇上,就是皇后娘娘推的臣妾,萧大人可以为臣妾作证,是他将臣妾救上来的。”
云容气得快要昏厥,脱口而出:“明明萧衢在池边……”
欲行不轨之事。
剩下的半句,及时咽了回去。
云容的视线往萧衢身上一扫,最终什么都没说。
皇帝问萧衢:“萧爱卿,云昭仪所言之事,你可曾看见?”
萧衢站出来,他不敢看前方皇帝与云寐亲昵的样子,将头压得低低的,声音透出几分沙哑与无力:“禀皇上,微臣亲眼所见,是皇后推了云昭仪一把。”
位高权重的萧衢萧大人没必要为了个小小的昭仪撒谎,更何况这位昭仪与萧家没有任何干系。
云家姐妹相争,按理说,萧衢不会帮衬任何人。
皇帝点点头:“朕知道了。”
云容怒不可遏,想要辩驳,却压根拣不出任何话来说。
皇帝按照宫规,罚云容面壁思过一个月,若无旨意,不得迈出皇后殿一步。
虽然只罚了一个月,但对于后宫的人而言,身为皇后却被软禁一月,算得上是奇耻大辱。
皇帝看向云容:“皇后,对于朕的处置,你可服气?”
云容怔怔地站在那。
片刻。
云容伏在地上:“谢皇上开恩。”
还能说什么。
除了认下这遭罪名,做不了任何事。除非说出在池边所见,但就算说了出来,皇帝也未必相信。
更何况,他也没打算将云寐和萧衢的事情捅出来。
云容再次抬眸时,正好对上云寐的眼神。
她窝在皇帝怀里,朝他抛去一个狡黠的笑容,他望见她美丽面庞上生出得意洋洋的欢喜,她看着他,用目光示意,她才是那个胜利者。
云容无声地哼了哼。
幼稚。
待云容被宫人带回皇后殿去之后,皇帝将视线转向萧衢:“萧爱卿,多谢你及时出手相助,你想要什么赏赐,朕都给你。”
萧衢不动声色地瞄了瞄榻上的云寐。
她风流灵巧的小模样看得人心里头又酥又痒。
他想要什么赏赐?
他想要她。不知道皇帝肯不肯给?
萧衢定定神,掩住眼中的贪婪,沉声道:“皇上言重,微臣无需任何赏赐。”
云寐拉住皇帝的衣角,“皇上,既然萧大人救了臣妾,臣妾想认萧大人做义兄,可好?”
皇帝皱眉:“义兄?”
萧衢眼皮一跳。
他内心又惊又喜。他还没告诉她关于他想认她做义妹的打算,她却心有灵犀地点了出来。
萧衢想,她和他如此默契,简直就像老天爷特意为他量身而作。
只可惜,他没能抓住机会。
他不该送她入宫的。如今悔青了肠子,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伏在别人怀中承欢。
不等皇帝开口询问,萧衢迫不及待地往外掷话:“回皇上,能得云昭仪做臣的义妹,乃是萧家的荣幸。”
皇帝不敢置信:“你愿意?”
萧衢:“微臣愿意。”
在场其他人皆和皇帝一样,二丈摸不着脑袋。
萧家一向与云家势不两立,如今萧衢不但下水救了云昭仪,而且还应下了云昭仪的请求,简直就是奇事。
既然萧衢愿意,皇帝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他拍了拍怀中娇弱女子的背:“朕会为你们择个吉日,以后萧衢就是你的义兄。”
云寐先是谢皇帝,而后再是谢萧衢。
四目相对的瞬间,萧衢眼中涌出无尽忧伤。
他看得到她,却摸不着她,最终百转千回,只能听她唤一声:“义兄。”
他在心里回应她,面上却只能冷着声接一句:“云昭仪客气。”
自这日云寐落水,皇帝为云寐软禁皇后的事传遍后宫,后宫众人纷纷震惊。
原本以为皇后才是皇上的心尖宠,云寐不过是皇上一时瞧着新鲜才纳在身边伺候,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她们这才明白,皇上对云寐,是认真的。
皇后性子一向冷淡,懒得和后宫里的人往来,跟前只有一个云寐,藏着掖着,生怕被人瞧见似的。之前皇后对云寐挥之即来呼之即去,态度很是恶劣,但除了皇后,后宫里的人谁也别想靠近作践云寐。
曾经有个新入宫的才人在长街宫道上遇到当时还是宝林的云昭仪,那个才人听闻皇后甚是不喜云宝林,想要借机讨好皇后,于是当众给云宝林难堪,结果第二天就被皇后以藐视宫规为由,打入冷宫。
从那之后,后宫众人再也不敢去招惹娇娇弱弱的云宝林,这一次云宝林重新回宫获得盛宠,后宫里的人也不敢说什么,静静地在旁边看戏,全等着看皇后的态度。
结果大失所望。
雷厉风行的皇后娘娘,竟然在云昭仪身上连续吃瘪两次,简直不可思议。
后宫这个地方,向来势利,谁得宠,谁就说了算,之前想要讨好皇后的人纷纷转向朝华殿。
皇后殿。
从前热闹的宫殿,如今门可罗雀。秋老虎威力大,殿两旁原本茂盛的花草,被晒得颓然干枯,透出几分寂静的荒凉。
三三两两的宫女太监候在殿外,紧张地伏在地上,恭敬地行礼:“云大人。”
云成单手负在身后,半新不旧的官袍上绣着白鹤绕月,他刚从御书房而来,面上冷冷的,无情无绪地问:“你们怎么不在里面伺候着,皇后娘娘呢?”
宫女答道:“娘娘说她要一个人待着,不肯让任何人靠近。”
云成问:“娘娘这几日可还好?有按时用膳入寝吗?”
宫女犹犹豫豫,欲言又止:“这……”
云成双眉一皱:“说。”
宫女磕头:“皇后娘娘不肯吃东西,还请大人劝劝……”
话未说完,云成已匆忙迈入宫殿。
殿内没有点蜡烛,窗户紧闭,外面明媚的光被厚厚窗纱阻在外面,黑兮兮的一片,殿角四个大鼎里装着的冰块腾起丝丝凉气,阴暗冰冷。
云成禁不住浑身一个颤栗,搓了搓双肩,撩开珠帘,一步步往前。
最前方的软榻上,一人盘腿而坐。
金丝镶边的华服裙裳齐整摊开,占据大半地方,乌黑的长发垂在脑后,光看背影,确实是个美艳动人的佳人。
云成上前低唤:“阿容。”
云容没有反应,继续敲手里的木鱼。
云成绕过去,在他跟前半跪下来,夺了他手里的木鱼,云容这才睁开眼。
眼中全是红血丝。像是哭过一场又一场。
云容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兄长,云寐她和萧衢好上了。”
云成一愣。
他原本以为云容会说此次被软禁的事,却不想云容嘴里冒出的,依旧是云寐。
云成敛起眸色:“我也正有此怀疑,上次你让我去白鹿寺查,查倒是没查到什么,但据说就在云寐出宫的那段时间里,萧府忽然多了个带发修行的尼姑,现在兄长怀疑,那个尼姑就是云寐,至于他们俩为什么会凑一块,兄长还没查清楚。”
云容越听心越揪,他攀上云成的胳膊,迫不及待地问:“兄长,难道云寐受了萧衢的蛊惑?对,一定是这样。”
云成凝眉:“阿容,我觉得上次行刺失败,多半是因为云寐告密。”
云容:“不,绝不可能!”
云成:“阿容,难道你忘了,你总是将云寐留在你宫里,有时候她在你宫里睡着,你来不及喊她出去,也是常有的事。”
云容:“可她就算听到,也不至于跑去和萧衢告密,她没这胆子。”
云成叹口气,试图让云容冷静下来:“阿容,你还不明白吗,云寐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任你欺负的云寐了,她现在有心机有抱负,还找了萧衢做靠山,你不能再将她看做什么都不懂的阿寐了。”
云容想要辩驳,却无话可说。
云成:“你如今这副处境,就是最好的证明。”
云容呆呆地往那一坐。
他何尝不知道,只是不愿相信罢了。云寐串通萧衢陷害他的事,历历在目,加之他在池边看到的情形,他聪明得很,明白萧衢眼里写着的是什么。
是熊熊燃烧的欲望。
他也有,所以他懂。
云成安抚似地摸了摸云容的脑袋,柔声道:“阿容,云寐不安分,兄长不能对其放任不管。”
云容猛地回过神,他拽住云成的衣角,清秀的眉眼满是戾气,他恶狠狠道:“兄长,我不准你对云寐做任何事!”
云成吓一跳,“阿容,你怎么了,难道不想让兄长替你报仇吗?”
云容语气坚定:“兄长,我无需你做任何事,如果你擅自对云寐下手,我发誓,我一辈子都不会再理你。”
云成很是不悦,“阿容,你别闹,你不是最讨厌云寐的吗,为什么该下手的时候,却又要放过她?”
云容鼻子一酸。
他心里虚得很,趴在云成怀里哭起来。
他是应该讨厌云寐。
全天下最该恨云寐的人,就是他。
要不是云寐母亲当年下毒手,他不至于从一出生起就吃这么多苦头。
小时候他偷偷跑去瞧云寐,原本是想掐死她的,可是当他伸手过去的时候,她那张皱巴巴的丑脸忽地对他笑起来。就是这一笑,使得他错过了杀死她的最佳机会。
随着云寐渐渐长大,他的心也渐渐动摇。他在纠结和痛楚中长大,唾弃她的美丽,却又忍不住守护她的美丽。
他费尽心机探到年轻皇帝的怪病——不敢接触女子。所以当选后的事落在云家头上时,他毫不犹豫地替她嫁入宫中。
父亲很宠云寐,尤其是在云寐母亲过世后,父亲将所有的爱都转移到云寐身上,恨不得将世上所有的珍宝都奉给她,皇后之位便是其中之一。
可云寐有心爱的男子。他这个时候站出来,求她让出皇后之位,她自然乐得答应下来。
迟早是要有人嫁进宫里的。不是他这个“二小姐”,就是她。
可是后来,她没有和她心爱的男子在一起,而是听从父亲的意愿,另外和别人定了亲。他在宫里听到消息时,暴跳如雷。
他换了打算,父亲一死,他就立马行动起来,暗地里使了法子,逼和云寐结亲的人退婚,又以皇后之权,将云寐召入宫中。
她不需要太高的位分,只要一个能让她留在宫中的理由。让她做个小小的宝林,再好不过。
云容回过神,问云成:“兄长,你说萧衢他凭什么认我们云家的姑娘做义妹,他是当我们云家的人都死了吗?兄长,你一定要早日扳倒他,替我出这口恶气。”
云成听得稀里糊涂:“阿容,你的恶气不应该出在云寐身上吗,萧衢那样的人,除非是云寐主动接近他,不然他是不可能主动和云寐接触的。”
云容很是肯定:“不,兄长,一定是萧衢这个王八蛋用花言巧语说服了云寐。”
云成见他这么激动,哪里还敢往下说,只好点头应下:“行,都是萧衢的错。”
云容这才安静下来。
不一会,云容想起什么,求他:“兄长,我知道你做事缜密,想必云寐封为昭仪起的第一天,你就在云寐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人。现在我要去见她,正是时候启用你的人。”
仅仅为了见一面,就暴露他安排在云寐身边的人,这种事谁都知道不划算,可是云成拒绝不了。
这是他唯一的亲弟弟。
“如果你肯好好用膳入寝,兄长就安排你去见云寐。”
云容破泣而笑:“好。”
云成说话算数,在云容恢复正常饮食作息的第二起,便安排他入朝华殿见云寐。
云成从小就知道自己肩上背负的责任,别人在玩乐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研究朝堂之事,他必须提早做好打算,只有获得足够大的权力,他才能够将云家发扬光大,才能保护好云容。
其他朝臣想不到的事,云成都想得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云成做得到,他天生就比旁人多出几窍玲珑心,恨不得将所有的人和事都掌握手心。
只要云成不倒,皇帝就不敢动云容的地位,这个道理,云成明白,云容也明白。
云容一直觉得他的兄长很好很厉害,无论他想要做什么,兄长都会帮他,从不问缘由,重要的是,他每次都得如愿以偿。
是以当他再次迈入朝华殿的时候,看着榻上入眠的云寐,云容心想,云寐为什么不能像他依赖兄长一样依赖他呢?
云容这次学聪明了,他提前用迷香迷倒了外面的宫人,怕云寐逃跑,特意趁她熟睡,用缎带绑了她的手脚。
做完一切后,云容静静地坐在榻边,唤她:“云寐,别睡了,起来。”
云寐从梦中发醒,抬眼望见是他,作势就要喊人。
一嗓子抛出去,无人应答。
她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脚被牢牢绑住,不至于绑出痕迹,刚刚好够束缚住她。
云容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很是满足。
他笑道:“没想到吧,如今你已获得盛宠,却还是不得不向我屈服,云寐,你太天真了,自以为获得皇恩就能获得一切,这个后宫,始终是我的后宫,你要想反抗,还得问我答不答应。”
云寐很快冷静下来,她缓缓闭上眼睛,不去看云容,嘴里淡淡地问:“姐姐,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宫里面壁思过吗?”
云容低头捏住她的脸蛋,一点点使劲,话里透出阴毒来:“面壁思过?皇帝的话,算得了什么,就凭他,也想软禁我?”
他的力气越来越大,她不由地喊出声:“好疼,你放开我。”
云容:“那你睁开眼看看我。”
云寐:“不要。”
云容愤怒:“为什么不看我?你是不是心虚,知道我撞见了你和萧衢的事,怕我对你兴师问罪?”
云寐睁开眼,底气十足:“我和萧衢清清白白。”
云容覆过去,一点点摩挲,“最好是这样。”
他忽地想到什么,笑出声:“云寐,你是不是想要我的皇后之位?”
云寐剜向他。
云容温柔地抚上她:“云寐,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不懂得藏住你的野心,不过嘛,就算你有野心也没用,当年你将皇后之位让给了我,如今要想再夺回去,只怕难于上青天,除非……”
她盯着他。
云容俯身凑近,离她嫩白光滑的肌肤越来越近,他吹开她肩头的薄纱,滚烫的气息隔空喷洒上去,一路蔓延,直至小腹。
只隔毫米,他指了指她的小腹:“除非你怀上龙裔,生个皇子晋到妃位,等你的儿子做了皇帝,你这个生母也就能顺其自然捞个太后之名,当然了,你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儿子,我会和你一起做太后,即使是那个时候,你也摆脱不了我。”
他说着说着笑出声,神情诡异,眸子熠熠生辉。
他重新直起身子,将她扶起来,两人面对面,他同她道:“云寐,你这一生,注定是属于我的,你认命吧。”
话音落,殿外传来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朝华殿内殿的人都已经被放倒,皇帝看着伏在案上睡觉的宫人们,不由地加快脚步往寝殿而去,喊道:“云昭仪。”
云容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万万没想到皇帝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他连忙放开云寐,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警告:“我知道你去萧府带发修行做尼姑的事,要是你敢向皇帝泄露半句,我就将所有的事都告诉皇帝,包括上次你在池边和萧衢……”
他说着说着动起气来,眼见皇帝就要闯进来。云容左右顾盼,最终咬咬牙,钻进了床底。
作者有话要说: 啊,容容,你这个小变态。
今天的三更送上。
明天见,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