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希无一看老奶奶这反应就知道她心里也很清楚短指症的这件事情，所以干脆不卖关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何英雄并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我说的没错吧？

我刚刚在给何英雄验尸的时候，发现他有短指症，而这种病是遗传病，也就是说，父母双方一定有一方也有这种短指症。

但我们调查过老爷爷今年的体检报告，发现老爷爷的脚非常正常，并没有短指症的迹象，所以我们就想到了会不会是您有短指症......

结果我就不需要说了吧，您有没有短指症，您心里应该非常清楚。”

老奶奶早就已经有了秘密会被揭穿的预感，如今又听到这番话，立刻放弃了抵抗：“哎，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啊，你们说的没错，英雄的确不是我们的亲生儿子。

我年轻的时候曾经怀过一个孩子，后来因为干农活的时候不小心，就没了。

那时候医生跟我说，我因为意外流产伤了身子，很有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怀上自己的孩子。

我特别难过，甚至想到了要去自杀，还好老头子一直在身边陪着我，一直安慰我，说什么没有自己孩子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去收养一个，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来爱。

而英雄就是我们收养的那个孩子。

虽说英雄并不是我们的亲骨肉，但我可以摸着良心跟你们说，我们绝对是把英雄当成亲生儿子来疼爱的。

或许也正是因为我们太过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太过溺爱，才会导致英雄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说实话，对于英雄，我真的一直非常的后悔，也非常的内疚，如果当年可以好好的教导他，而不是一味的溺爱他那该多好。

可惜呀，时间已经回不去了，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老奶奶说着，就立刻抬手抹了一把眼泪。

见她这么难过，老爷爷就不禁有些着急：“我都已经认罪了，你们还来揭我们的这些伤疤做什么？”

听到这话，苏希无也不再继续问下去了。

因为她想确认的都已经确认了，至于接下来的事情，那就不是她的范围了。

就好似什么都不说他也能明白她的意思一般，苏希无一沉默，牧洵便接了下去：“你的确已经认罪了，但我们刚刚去医院调查过，你的身体出了问题，不能久站，也不能长时间的走路。

在这样的情况下，请问你要怎么在天台上跟死者起争执，并且将死者从天台上推下去？”

“我趁他不注意，然后双手一推，就把他给推下去了。”老爷爷着急地辩解道：“我的身体的确不是很好，但还不至于废物到连这种事情都做不了吧，你们年轻人可别小看我们老头子啊。”

“当然不会，只要你不说谎，我对你都是非常尊重的。”牧洵刻意加重了不说谎这几个字。

老爷爷有些不安：“我都已经认罪了，还有什么谎可说？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下手的时候也没那么多的犹豫和考虑。

反正我们当年收养他是为了给自己养老送终的，而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这孩子一点都不孝顺，除了会跟我们要钱，就只会打骂我们，更别提什么养老送终了，我连想都不敢想。

这样的孩子留着有什么用？

不如杀了。”

“忘了跟你们介绍，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是国家一级行为分析师，也就是说，任何的谎话都别想逃过我的眼睛，不管伪装的再好。”牧洵悠悠说道。

仿佛早就料到了老爷爷会这么说，所以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也不急不躁。

听到这话，老爷爷的身子就立刻一僵：“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应该非常清楚，你在说谎，而我看得出来。”牧洵狭长的眸子直盯着老爷爷的双眼，疏狂锐利，光是那气势就能把人压倒。

“我不明白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现在的警察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都已经认罪了，你们还死缠着我不放，你们到底想让我怎么样？”老爷爷被牧洵盯得有些崩溃：“就不能让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吗？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不是吗？”

“不是，法律和正义永远不能被玷污，否则这个世界就没有底线了，一个没有底线的世界，真的对大家都有好处吗？”牧洵说着，便将目光落到了老奶奶的身上：“我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凶手，也不想为难你们，所以我现在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

记住，是最后的机会。

如果你们还不肯把真相说出来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牧洵的声音里不带丝毫的情感，冰冷，疏离，叫人颤栗。

苏希无的眼眶却不禁有些湿润，还记得刚刚认识牧洵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这个男人非常讨厌。

冰冷毒舌，没有人情味，情商还低到了极点。

可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牧洵不是没有感情的，他内心这么柔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情呢？

只是他站在法律与情感的中间，经历了太多太多感情与理性的拉扯，他知道，他不能有感情，至少不能流露出感情。

因为这个世界上从不缺乏富有同情心和容易心软的人，这个世界缺少的是始终可以站在公义的一方，铁面无私，维持秩序的人。

而这种人，往往也是最辛苦的。

老两口明显被牧洵的话镇住，老爷爷瞬间陷入了痛苦的纠结之中，但老奶奶的反应却非常奇怪，只见她非常紧张的看着老爷爷，仿佛在老爷爷还没有开口之前，她就已经预料到了他的选择，而且这个选择正是她不想看到的。

察觉到老奶奶的目光，苏希无就不禁觉得有些好奇。

老爷爷的选择究竟会是什么？

而老奶奶不想看到的选择又是什么？

根据他们之前对这老两口的分析，这老两口应该是宁可自己顶下所有的罪名，也不愿意让对方受到任何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