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其实英雄也有可怜的一面，他小的时候没学好，以为学人家做古惑仔非常风光，没想到后来古惑仔成了严打严查的对象，各地公安对涉黑涉暴的团体、帮派、社团都是高压严打态势。

等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知道日子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了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想出去上班吧，之前没有好好读书，所以学历不够，想去干点体力活吧，大家又因为他曾经的社会背景不好，歧视他，排挤他，想像我这样搞点小本钱做生意吧，又没有那个做生意的脑子。

一来二去的，自尊心跟自信心的磨光了，也就自甘堕落了。

当然，我不是说他期强怕弱，打骂父母，啃老这些事情是对的，我就是想说他这个人无能，所以只能干出这种不入流的事情来，把气撒在父母和弱者的身上。”

“的确，只有最窝囊的人才会把气撒在家人的身上，但窝囊并不能成为他做这些事情和自甘堕落的理由。”牧洵疏离的点评，却并没有在这个话题继续纠缠：“你认为就何英雄而言，有什么事情能对他起到这么大的影响？竟然能让他愿意放弃那么多年的生活方式，选择重启人生。”

“我不清楚，来我这里的都是客人，我都对他们客客气气的，但也不会都跟他们谈心。”山哥说着，又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过小五跟何英雄的关系不错，他是何英雄一手带出来的，你们可以去问一问他，或许他能给你们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

“小五？”一听这话，苏希无的脑海里就立刻闪过了那张十九岁的脸庞，眸色微敛了几分，转头便朝牧洵看去：“去见他？”

“嗯。”牧洵又朝山哥点了点头，这才起身牵着苏希无出去。

大部分的混混都被刚刚的情形吓到了，所以牧洵和苏希无一进去，他们就立刻脚底抹油的跑光了，只剩下小五一个人还乖乖地留下来帮忙收拾着桌子。

看到牧洵和苏希无出来，小五端盘子的时候就不禁一抖，赶紧挤出一个笑容：“老哥，老姐，你们聊完啦？”

“听说你跟何英雄的关系好？”牧洵根本不想跟他称兄道弟，所以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一听到何英雄这三个字，小五的眼圈就快速红了红，好半晌才点了下头：“嗯，我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啧，自己当混混就算了，还要带别人当混混。”苏希无悠悠调侃。

小五却立刻反驳：“英雄哥这人挺好的，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看来关系是真的挺不错的。”牧洵挑眉，便拉了把椅子坐下，还不忘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聊一聊吧。”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问英雄哥的事情？”小五不敢不坐，却也不敢随便乱说。

见此，牧洵干脆摊牌：“看你刚刚的反应，你应该已经知道何英雄死了，不过，你们只知道他是从自家楼顶上掉下去摔死的，不知道他是被人推下去的吧？”

“什么？英雄哥是被人给杀死的？”小五一听牧洵这话，就立刻激动的涨红了脸：“是谁杀的？我要去给他报仇。”

“现在已经是法制社会了，你想找谁报仇？”苏希无的语气徒然冰冷了几分，如果你真的用你的方法为何英雄报仇了，那你这一辈子也完蛋了。”

小五被苏希无的气势吓的打了一个哆嗦，却还是十分嘴硬的说道：“完蛋了就完蛋了，反正我这辈子早就已经完蛋了。”

“如果你真的想帮何英雄报仇，就应该配合我们，找出杀害他的凶手，否则你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你要去找谁报仇？”牧洵挑眉，非常轻易的就抓住了小五的心理。

果然，小五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就立刻认真了起来：“你们打算怎么调查？想让我怎么配合？”

“何英雄从天台摔下来的当晚曾经来这里喝过酒，那时候你在吗？”牧洵问道。

小五点了点头：“我在，那天晚上我们是一起喝酒的，还是英雄哥请我们喝的，我记得我当时还劝他说别请了，别老拿父母的钱出来跟我们吃喝玩乐，他们老两口也挺可怜的。

但英雄哥跟我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因为他从今以后都不会来这里喝酒了，就算来这里也只是跟我们聊聊天，不会呆的太久。

我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吓了一跳，我以为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他不想带我了，赶紧问他，但他却说这件事情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他只是不想再过这样子的生活了，他要重新开始。

说实话，英雄哥可以重新开始，我也挺开心的，虽说以后就少了他这么一个好大哥，可他混好了也能多多少少的拉我一把，不是吗？

所以我就祝贺他。

我记得他那天晚上特别开心，还说我是他最好的兄弟，如果这件事情成了，他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

“这件事情是指什么事情，他有跟你说吗？”牧洵问道。

小五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就算他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一件大事。”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牧洵挑眉。

“感觉出来的，你别看我这个人看起来笨笨的，其实我聪明着呢，我早就发现英雄哥最近不对劲了，以前他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喝酒，但最近来的次数明显少了，有时候也是匆匆的来一下就立刻离开。

而且大家问他去哪里，他都神神秘秘的，还总是抱着手机。

对了，我想起来了，每次不管他在干嘛，喝得正开心也好，只要他的手机一响，他就会马上走人，一副特别开心，特别激动的模样。”

“以你对何英雄的了解，你觉得什么事情会让他这么开心，这么激动，甚至连跟你们喝酒都顾不上了？”牧洵问。

“应该是找到了什么发大财的门路吧，英雄哥总说，不管是什么样的人，这辈子一定会有一次翻身的机会，只要抓住了这个翻身的机会，他就可以出人头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