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拨转了马头,控制着马速,小跑着缓缓往前行去,李青悠悠然的坐在前面,平王微微低下头,笑着说道:
“青青,这里临近双山城,一路上都是上好的农田,我们就慢些走吧,等进了上岭草原,我再带你纵马驰骋,好不好?”
李青仰着头,仿佛胆怯般眨着眼睛,笑着说道:
“我还以为爷要怪我呢,嗯,你说的,到了上岭草原要带我纵马驰骋!还有,你还答应过要教我骑马的。”
平王轻轻笑出了声,半晌,才带着些无奈说道:
“青青,爷每次要带你出去学骑马,你不是嫌天冷,就是嫌天热,要不就是嫌风太大,太阳太猛,爷总算找了个又不冷,又不热,又没风,又有云的日子吧,你又说身子不舒服,我看,这骑马,跟青青的字一样,只怕是学不出来了。”
李青窒了窒,轻轻咳嗽了几声,
“爷,我不是身子骨弱嘛,爷也应该耐心些才是。”
平王松出一只手,轻轻揽着李青,用下巴抵了抵李青的头,笑着说道:
“青青其实也不用学什么骑马,爷带着你骑马就是了。”
……
两人慢慢说着闲话,缓缓进入双山城时,已经是午末时分了。
丁一接在了城门口,在前面引着,一路往东城去了,路两旁越来越幽静,很快就到了一处阔大的院落前,院子正门大开着,几个仆从垂手侍立在院门外,平王在大门口下了马,抱着李青下来,也不理会跪了一地的仆从,径直进了大门,李青落后半步,跟在平王身后,丁一侧着身子,在前面引着,一行人绕过影壁,沿着正中的甬道,往里面进去了。
李青步履轻盈的跟在平王身后,微微垂着头,眼角余光扫过路两边的花草树木、楼台亭阁,暗暗好奇,不知这又是住进了谁家的院落。
两人穿过几处高大轩敞的厅堂,进了一处花木葱郁的院子,沿着抄手游廊进了正屋,屋里屋外垂手侍立着十来个姿容俏丽的小丫头,眼神里带着无数的好奇,偷偷打量着平王和李青。
李青脸上带着微笑,任由几个丫头侍候着进了净房,洗漱更衣,又重新梳了头发,转进了前面明厅,平王正端坐在窗下的榻上喝着茶,丁一垂手侍立着,饭菜已经摆了满满一桌子。
平王见李青进来,放下杯子,站了起来,坐到了桌子上首,李青微微垂着头,恭敬的告了坐,坐到了平王左手边,接过小丫头捧过来的楠木箸,微微挑了挑眉梢,两人寂静无声的吃了饭。
小丫头奉上茶来,平王挥了挥手,丁一忙示意小丫头们退了出去,自己也轻手轻脚的退到了门口,垂手侍立着等候传唤。
平王脸色放松下来,露出些笑容来,示意李青坐到自己身边,低声说道:
“这些下人,是从双山府尹汪成彪府上暂时借过来的,粗手粗脚,委屈青青了。”
李青笑着摇摇头,
“看得出,这些下人都是汪成彪精心挑选出来的,爷,咱们去苦树那边看看去吧。”
平王点点头,站了起来,两人在二门里上了辆挂着靛蓝绵布象眼格帘子的四轮轻便车,丁一赶着车,十几名黑衣卫已经换上了普通富人家家丁样衣服,围着车子,缓缓往南城去了。
外面房屋渐渐低矮破旧起来,也越来越有了些荒凉的感觉,不大会儿,车子停在了一座小寺庙侧门处,木通正伸长脖子等在侧门口,见李青下了车,忙笑容满面的奔过去跪倒在地,磕头请了安,李青笑盈盈的看着他,温和的吩咐道:
“起来吧,这一阵子,辛苦你了,身子还好吧?”
木通站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憨厚的笑着回道:
“回夫人话,不辛苦,谢爷,谢夫人,奴才好得很。”
平王背着手,跟在李青后面,往寺里走去,李青边走边笑着问道:
“这些天,走的这些地方,来求医求药的人多不多?我来的路上,怎么没看到有人过来?”
“回夫人的话,咱们来前好多天,三爷就让人告诉了那些里长什么的,咱们还没到,求医求药的就都等着了,有寒谷寺这个金字招牌,人哪里会少了?几位师父都要累坏了,这几天,一到酉正,奴才就让人关门,要不,早就累倒好几个了!求医的人都是天不亮就到这里排着队了,这会儿再过来,哪里还轮得上?”
木通说话间,微微转头,飞快的和丁一点点头,打了招呼,才上前半步,引着李青往前面大殿过去了,
“爷,夫人,这边走,诊室放在大殿了,这寺小,就这大殿还算宽敞点,能摆得开,这几天,汪府尹和这双山府衙役们也累坏了,全亏他们维持着,要不,这寺都要被挤垮了。”
李青微笑着点点头,转过头看了看平王,低声说道:
“爷,我进去看看,爷就不要进去了,爷这一身的气势,还有……”
李青努了努嘴,示意着后面一群满身肃杀之气的黑衣卫,平王低头看了看李青,转过身,抬手止住了护卫,笑着低声说道:
“爷陪你进去,爷不放心。”
李青不可置否的笑着,转身进了大殿,平王紧跟在李青后面,木通在前面引着,丁一也跟了上去,一行人从后面进了大殿。
大殿以中间的通道分成两块,一边放着四五张桌子,月影等几个人正忙着给女人和孩子诊病,另一边是苦树等人在给男人诊病。每张桌子前都排着长龙,一直蜿蜒着出了大殿,队伍中间不时跑动着身穿皂衣的衙役,木通低声笑着说道:
“药房摆在了外头,这次庆余堂来了四个伙计,王家药行从平阳府跟过来五个,其余的就都是王家药行双山分号的人了,总共二十来个人,还算能忙得过来,这排队放号什么的,就都交给汪府尹了,汪府尹现在就在外头。”
平王微微点了点头,李青仔细的听着,没有多问,月静从外面奔了进来,正看到李青和平王一行人,急忙顿住了脚步,怔了下,立即露出满脸笑容来,急忙奔了过来,双手合什,冲平王匆匆抬了抬,拉住李青,极力压低着声音,兴奋的说道:
“青青,你来了!真是太好了!我可顶不住了!你快跟我来,等你救命了!”
边说边拖着李青就要往后面奔,平王伸手拍开了月静,似笑非笑的说道:
“青青身子弱,哪经得起你这样生拉硬拽的?!”
月静踉跄了两步才站住,竖起眉梢瞪着平王,愤愤的叫道:
“你,哼,你,青青是我给青青起的名字,谁让你叫的?”
平王窒了窒,脸色阴冷下来,竖起了眉梢,木通和丁一垂着眼帘,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李青白了平王一眼,上前挽住月静的胳膊,低低的说道:
“别理他,咱们走,你要带我去哪里?救谁的命?咱们到外头去说话。”
月静心气顿时平了,拉着李青出了大殿,在铜香炉前站定,重重的叹着气,愁眉苦脸的说道:
“有两个病人,月影和苦树治不了人家,就甩给了我!”
李青怔住了,指着月静,不可置信的说道:
“你?你除了会点三脚猫的什么功夫,哪懂什么医术?”
平王冷着脸紧紧的跟在李青后面,眯着眼睛看着月静,嗤笑着点了点头,月静恨恨的跺跺脚,拉着李青,绕到铜香炉另一边,低声说道:
“青青,你听我说呀,这两个病人,是一对小夫妻,结婚三年多了,就是没有孩子,前天傍晚就来排着了,月影和苦树给两个人诊了,说女的好好的,男的也好好的,不可能没有孩子的,可那两个人就是不肯走,他们就把人甩给了我,我只好先把他们带到了后面偏殿里,唉,这两个人,一直哭啊,哭啊,我可受不了了,你去看看吧。”
李青微微皱起了眉头,点了点头,月静忙挽着李青往后面偏殿走去,平王紧紧的跟在李青后面,丁一和木通互相看了看,也跟了上去。
偏殿里,一个二十岁左右,头发绾得整整齐齐,插着扁银簪,穿着身干净整齐的靛蓝粗布扎染衣裙的年青女子,正坐在椅子上,拿着块白色的绵帕子捂着脸,低着头抽泣着,椅子旁边,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穿着身粗布黑衣裤,正抱着头蹲在地上。
月静进了偏殿,忙招呼道:
“好了,好了,不要再哭了!你们这运气,真是好啊,我们寒谷寺里医术最好最好的师父正好来了,这次肯定能给你们诊出毛病来。”
李青哑然失笑,拉了拉月静,
“月静,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什么叫肯定诊出毛病来?”
女子急忙抬起头,焦急的往外张望着,蹲在地上的男子一下子窜了起来,李青仔细的看着两人,女子眉眼细长,嘴唇微微有些厚,带着几分憨厚,面容憔悴苍白,男子四方脸,眉手很粗,眼睛不大,却黑白分明,鼻子有些扁,浑身透着股淳朴和本份。
.......美丽的分割线啊........
哈哈,两人为么生不出孩子泥?!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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