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啊啊……还……还真是……!”
在志尾的复杂话语提醒下,早已忙昏了头的小二,这才在微微眯眼的辨识间,隐隐约约地回想起,在很久之前,自己好像已经看到过眼前人的样子。随即在让客人白白等了两个小时,不仅没有上菜,反倒是故意找茬般,再度询问对方想要什么的尴尬氛围下,小二自然是一边冷汗直冒地点头哈腰,向志尾道歉着,一边赶忙转过身来,跑向了厨房的方向。
“万分抱歉,客人!我这就去给您准备——!”
嗯,当然,以志尾就算坐在这,都能被隔壁的老一辈猪鹿蝶三人组,甚至是刚刚进入居酒屋的新一代猪鹿蝶小队,给直接忽视掉的微弱存在感来说……
这一次,小二究竟会是想起来,给志尾传达想要的菜品名,还是和之前一样,忙来忙去地忘记了志尾的存在,让他继续就这么干等下去,可就不一定了呢……
“原……原来如此……”
也就在这个时候,落后了众人一步出发,前往烤肉店的志乃,便恰好路过了居酒屋。以至于在耳畔传来的熟悉对话声,发现了父亲的身影之余,也将这令人尴尬的一幕,给完完整整地看在了眼中。进而眼角眉毛不断抖动、抽搐间,志乃便像是生无可恋般,一字一顿地小声滴咕着。
“看样子,我没有存在感的原因……是家族遗传啊……”
“请别人一起吃饭,却在这饭都快吃完的情况下,连名字都想不起来了什么的,可是很让人伤心的一件事啊,老爹……”
只可惜,志尾父子俩的微妙经历,依旧没能被近在迟尺的其他人,给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对劲。以至于在故作正经地出声,调侃了一番突然“集体老年痴呆”的鹿久等人后,鹿丸便在话语微微停顿间,深呼吸几口气,来缓和着心底的紧张感。随即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向鹿久“随口”继续说道。
“啊,对了老爹,还有件事忘了跟你说……这次回村的时候,我给你顺便带了个儿媳妇回来。”
“没办法,这人一旦上了年纪,记忆力就会变差嘛……”
话音刚落间,对于这前言不搭后语般,突然给出的爆炸性“新闻”,多少喝了点酒,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鹿久,显然是没能在第一时间里,意识到自己的儿子刚才,究竟说了何等“恐怖”的话语。进而尚未来得及多想的鹿久,便扬了扬手,顺着鹿丸的话语,毫不在意地出声回应道。
“嘁,我还以为你小子离开三年,给我带了什么礼物呢,原来就是个儿媳妇而已啊……才一个也太少了吧?要带,你起码也得带个二三十……嗯?等……等会儿?”
幸好,酒精虽然麻痹了鹿久的反应能力,但还没有让鹿久的大脑彻底罢工。以至于在口中颇为不满的话语,滴滴咕咕地都哝了一半之后,后知后觉意识到了鹿丸刚才,究竟说了些什么的鹿久,便在酒意彻底消散的同时,一边将双眼瞪得跟铜铃一般大小,一边身形颤抖间,难以置信地复述询问道。
“你刚才……是不是说……你给我带了个儿媳妇回来?!”
“免了,老爹,儿媳妇什么的,有一个就够了。”
只可惜,鹿丸在这三年的修行时光中,可以说是将鸣人的那套文字游戏的小伎俩,给彻底学了过来。以至于在鹿久第一时间里,没有觉得带儿媳妇回来不好,反倒是下意识间,将“儿媳妇”当做某种礼物,觉得鹿丸带回来的‘儿媳妇’数量,实在是太少了一点的情况下,鹿丸便果断地侧转过身,理直气壮地呼喊道。
“喂!进来吧!老爹刚才亲口说了,不反对我带儿媳妇回来呢!”
“哈?!不是,你等会,臭小子,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没反……!?”
“您好,伯父,我是砂隐村的手鞠。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而与鹿丸一样,同属于高智商角色的手鞠,自然是在这三年相处,所培养出的默契下,瞬间理解了鹿丸的用意。以至于还没等酒醒过来的鹿久,在意识到自己方才脱口而出的话语中,存在着的歧义,试图出声辩解,便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走到了鹿丸的身边,毕恭毕敬地向鹿久打起了招呼。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嗯?啊啊……你……你好……”
眼见得手鞠初登场时,所营造出来的知书达理的小媳妇形象,几乎可以说是无可挑剔之后,让鹿久不由自主间,便本能地出声应和着。直至瞧见了鹿丸眼底深处,那抹越发旺盛的计划通的笑意后,方才察觉到自己这么一回答,无疑是彻底接受了眼前人的儿媳妇身份后,让鹿久顿时是气不打一处来。进而嘴角抽搐间,一边皮笑肉不笑地紧握着手中的快子,一边注视着那有恃无恐的鹿丸身形,咬牙切齿般,一字一顿地继续说道。
“好你个臭小子……行啊,三年不见,翅膀硬了,有能耐了啊?还没到结婚的年龄呢,就不声不响地,把儿媳妇都给我找好了?!”
言语间,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鹿久自然是不好直接说出,先前的那番话,都是被自己的儿子算计了,做不得数的小气话语来。再加上自己对这叫做手鞠的小姑娘,的确不怎么讨厌,甚至可以说是因为手鞠懂礼貌的乖巧模样,而暗自加分不少。以至于看似气急败坏的鹿久,其实是在知晓这件事,必然已成定局的情况下,给自己的尴尬处境,寻了个体面的下场台阶罢了。
“嘿嘿,这都是老爸教得好,外带基因遗传得好~”
当然,鹿久想要表达的真实含义,对于身为亲生父子的鹿丸来说,自然是很容易就能推测出来。以至于眼见得目标达成后,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的鹿丸,便一边笑着拍起了自己父亲的马屁,一边明显是想彻底断绝鹿久开口反悔的机会,而随意找了个借口,便拉着手鞠的小手,径直向店外走去。
“嘛,差不多,自来也大人主持的烤肉聚餐,也要正式开始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先走一步了!等到回家之后,我再将手鞠,详细介绍给您和老妈认识一下!”
“对哦!我们是来吃烤肉的……老爸,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啊!”
“哎?等等,你们就这么走了?我还有事情没问……!啊——!男生怎么一个个都这样,毛毛躁躁的!”
而在鹿丸带头离开之后,吃货属性点满了的丁次,自然是在烤肉的诱惑下,果断放下手中碗快,紧随其后地走了出去。以至于转瞬之间,便从三人并立,变为一个人留在这居酒屋当中的井野,只能在这稍显尴尬的氛围中,气呼呼地跺了跺脚后,无奈地选择了一同离去。
“哼,这臭小子,走得倒挺快,是生怕我会为难他的小女朋友吗……”
与此同时,因为鹿久本身,就对这凭空多出来的儿媳妇,并不如何反感。甚至可以说,在那看似难以置信的外表下,隐藏着一股快要按捺不住的自豪笑意的缘故,使得鹿丸的借口纵使万般蹩脚,鹿久也没有出声阻止什么。只是在鹿丸等人离开后,一边笑骂调侃着,一边若有所思间,回想起手鞠的容貌,与自己接触过的各个家族的子弟中,有没有相互吻合的身份。
“说起来,那个叫手鞠的孩子,是哪个家族出身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该不会,真的是提前进入老年痴呆的状态了吧?”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一声招呼不打,就突然多出来个儿媳妇的鹿久,自然是让平日里,所维持着的足智多谋的形象,出现了那么一丢丢的小瑕疵。再加上中忍考试期间,老一辈的猪鹿蝶三人组,早在鸣人的调动下,事先埋伏在村子边境,以便在第一时间里,有效打击砂隐村的入侵计划的缘故,使得手鞠虽然和鹿丸一起,参加过三年前的中忍考试。但鹿久本人,却是到今天之前,都不曾和手鞠接触过,甚至可以说是连面都没见过一次!
在这种情况下,因为鹿丸平日里,总是像个看破红尘的小老头般,老气横秋地说自己“只想娶个长相平凡的女孩子,找份平常又简单的工作,平平澹澹地度过一生”的缘故,使得深深低估了自家儿子择偶标准的鹿久,自然是想不到……
在时隔三年的今天,鹿丸不仅给他带了个美人胚子做儿媳妇,并且这儿媳妇的来头还不小!连带着若是让鹿久知道了,看起来乖巧懂事有礼貌的手鞠,不仅按身世来说,不低于鹿丸,更是在本身,作为砂隐村风影的亲生女儿,等同于长公主一般的身份下,隐隐约约地高过鹿丸一头的话……
估计顾虑太多的鹿久,会第一时间怀疑起……
自家的儿子,是不是在这三年里,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才能在地位差距悬殊的情况下,成功忽悠了隔壁村村长的黄花大闺女?!
至于站在门口的志乃么……
因为察觉到了自己存在感低的原因,而耷拉着脑袋,开始暗自怀疑起人生来的缘故,使得原本就算得上是将自己的真容,给裹得严严实实的志乃,便被外套自带的兜帽,给彻底遮挡住了面容。以至于即便猪鹿蝶小队三人组,接连从志乃的身边走过,也依旧没能察觉到志乃的存在。使得志乃的心情,越发显得自闭了起来……
“嘿!志乃!你一个人在这地方想什么呢?”
好在,志乃的存在感再低,但也不代表着,他已经被人忽视到了,没人会记得他的存在的程度。以至于在深陷自闭状态的志乃,开始暗自怀疑起,自己参加聚餐,对于众人来说,究竟有没有意义。连带着是要继续参加,还是去陪自己同病相怜的老爸,好好地喝上一两杯闷酒消愁时,一阵大大咧咧的招呼声,便随着不轻不重的拍肩触感,将志乃的心神,给瞬间拉回到了现实世界当中。
“嗯?鸣……鸣人……?”
“怎么,看到我很失望吗?不是说好了,大家一起去吃烤肉么?现在菜可是已经上齐,就等你一个人了!”
映入志乃眼眸中的一头标志性金发,便将来者的身份,给彻底“暴露”了出来。随即迎着志乃受宠若惊一般的复杂表情,大大咧咧回应着的鸣人,便自顾自地伸出手来,拉扯着将陷入呆愣状态的志乃,给慢慢拽向了隔壁肉香四溢的烤肉店。
“你闻闻,这味道多香啊!动作不快点的话,小心被丁次一个人吃光哦!毕竟,想从他的嘴底下抢食物,可是一大禁忌呢!”
言语间,纵使志乃本身的存在感,如同某种天赋能力般,与生俱来地极其低微,让人容易将其忽略掉。但本身就是火影迷,又以“旋涡鸣人”的身份,亲身体会过被孤立在外的感觉的鸣人,终究还是在进入烤肉店,逐个询问起伙伴们想吃的菜肴时,发现了除了事先打过招呼的猪鹿蝶小队外,志乃本人,也已经不见踪影的事实。以至于在担心,志乃会不会是遇到危险,亦或是在最开始时,就被自己的影分身,给忘记传送回村子的情况下,匆匆忙忙地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的鸣人,便直接走出了烤肉店,亲自找寻起志乃的行踪来。
“……啊……说得也是。”
也正因如此,在鸣人下意识做出的举动,配合这絮絮叨叨间,传入进志乃耳中的话语,让志乃原本笼罩在心头的,足以让他怀疑人生的抑郁感,顿时是彻底一扫而空。随即在逐渐理解了,一向性格内向的雏田,为什么会喜欢鸣人这个,从小就被村民们排斥的“吊车尾”之余,彷佛自言自语般,小声低语道。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