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带土话锋急转直下间，所骤然暴喝出的质问话语，让本就内疚不已的水门面色，变得越发复杂起来。以至于欲言又止般，竟是好大一会儿功夫里，没能找寻出足以回应眼前人的答复来。

毕竟，正如同带土所说的一样，导致野原琳死亡的原因，在某种程度上，有很大一部分得归咎于，是身为老师的水门，对她照顾不周所致。

但话又说回来，抛开野原琳和波风水门之间，所存在的师徒关系这一点不谈的话……作为一个普通人出身的野原琳，无论是个人所拥有的血脉，还是自身的天赋、实力，都与寻常下忍一般无二，没有什么值得敌方图谋的利益。以至于按照正常思维逻辑，水门又怎么可能想到，作为敌方的雾隐村，会不按套路出牌地骤然展开行动，并且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掳走野原琳，这单从表面上来看，几乎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可说的普通下忍呢？

更何况，若是卡卡西执行任务归来时，所汇报的内容不假的话……

那么，在即将踏入进火之国边境线，眼看着就能逃出生天的节骨眼上，之所以会发生这种插曲，是因为……

“原来你这么做的原因，都是为了琳吗……”

念及于此，让水门复杂无比的面容，在这短暂沉默中，稍稍平复冷静了些许。随即与带土投射而来的暴怒目光，不闪不避地互相对视间，似乎是对劝说带土回头的这件事，仍旧没有感到死心放弃般，一字一顿地继续说道。

“没错，那一次的事件，的确是老师失职了……可琳之所以会死，是因为……”

“是因为她知道，她已经在被掳走的过程中，被雾隐村强行变作了三尾矶抚的人柱力，成为了雾隐村用来向木叶展开攻击的人形兵器。”

然而，水门口中的解释劝说话语，才刚刚起了个头，便被带土再度接过了话茬。进而在水门惊愕不解的眼神注视下，冷声言语间，将水门试图说出的真相，给不差分毫地吐露了出来！

“所以，那根本不是卡卡西将琳杀死的，而是察觉到了雾隐村阴谋的琳，不想在村子里失控暴走，自己往卡卡西的雷切上撞……你想告诉我这些，对吗？哼，那还是省省吧！”

“你……你全都知道？”

也正因如此，对于带土明明早已知晓，野原琳应当算是死于敌人的阴谋算计，而非卡卡西失误手刃的情况下，让水门对于带土变为如今这副模样的原因，越发感到疑惑不解起来。进而眉头微皱间，下意识出声喝问道。

“那你为什么还……”

“你以为，这种简单的真相，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会查不出来吗？还是说……你以为，在知道了真相之后，我就会心甘情愿地就此罢手不成？哼！那可真是笑死人了！”

对于水门的这声惊疑质问，带土早就有所预知般，不仅没有为之动容分毫，反倒是言语中蕴含的丝丝癫狂暴怒，变得越发旺盛起来。进而冷声轻哼下，一边用手轻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暗示有这种想法的水门，简直就是个蠢货。一边迎着水门复杂异样的目光，针锋相对地反驳大喝道。

“就算这是琳自己选择的死亡，但也改变不了，是因为你们的无能，才导致琳被敌人掳走，并最终不得不自我牺牲的事实！”

很显然，纵使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也在自身持之以恒的调查下，成功得知了当年事件背后，所蕴含的真相……但对于带土这个苦情人来说，却仍旧无法弥补、改写，他在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彻底失去了琳的事实！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的存在，使得带土尽管在这些年里，通过明面上打着，给月之眼计划铺路，实则是为了向直接造就了琳的死亡的罪魁祸首——雾隐村展开疯狂报复的方式，操控了新一任三尾人柱力枸橘矢仓的身体，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四代目水影。进而让整个雾隐村，都活在了残忍血腥的独裁阴影当中。更是让身为五大忍村之一的雾隐村，就此闭关锁国，变为了举世闻名的“血雾之村”……

但在另一方面，对于间接导致琳身死陨落的卡卡西等人，即便因为得知了真相的缘故，让带土不再进一步地憎恨、迁怒于他们。却又何尝不是因为这一层芥蒂隔阂的存在，使得带土在面对没能及时救下琳的卡卡西等人时，从头到尾间，都没能选择原谅与宽恕呢？

“……琳的事情，老师很抱歉，带土……那的确是老师的失职，这点老师承认……但你也知道了，琳是为了保护火之国，为了保护村子里的大家，才选择的就此牺牲！可你现在想要做的，却是毁灭木叶……毁灭这个由琳以生命为代价，拼命守护下来的村子……”

与此同时，被带土的冷声嗤笑话语，给戳中了心中所想的水门，不由得再次陷入了沉默当中。随即重新开口回应间，因看出了野原琳对带土来说，绝对不只是单纯的队友关系那般简单，而尽可能保持语气平缓温和的同时，试图利用琳，来说服带土就此选择回头。

“你好好想想，带土……琳她会希望幸免于难地活下来的你，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吗？如果琳知道了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她又会怎么想呢？琳她肯定是……”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啊——！”

只可惜，水门的这番说辞，对于带土来说，却无疑是在揭开的伤疤上，如同火上浇油般，额外再撒了一把盐粒。以至于本就怒火攻心的带土，仿佛被触及了逆鳞似的，彻底失去了心中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随即不等水门将口中话语说完，便状若癫狂地怒吼打断。进而一边抬起手来，毫不客气地怒指向水门的面容。一边咬牙切齿间，声嘶力竭地咆哮道。

“作为一个连自己的学生都保护不了，什么事都办不到的废物……四代目火影，你没资格用琳来向我说教，更是没有资格，去提起琳的名字！”

“……”

而对于瞧见了带土声嘶力竭间，展现出来的彻底失控的暴怒模样后。自知理亏的水门，在带土明显不可能听进去任何劝说的情况下，终于是放弃了心中，那只会适得其反的劝说念想。进而面色越发复杂的同时，纵使双拳紧握，却也始终站立在原地，默默承受着带土这些年来，所积蓄的种种怒火与怨恨。

“这是用琳的生命为代价，才换取得来的和平……那些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怨天尤人、争权夺势的蠢货们，以为自己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能够心安理得地拥有它？哈哈哈——！别做梦了！”

此时此刻，早已是怒火攻心的带土，俨然忘记了自己前不久，方才说过的身为忍者，会牺牲自己的性命，也是无可厚非的坦然话语——或者说，在带土的心底里，早已是将琳的性命，看待得比自己更为重要！以至于怒极反笑下，非但没有因水门的劝说，有丝毫悔过罢手的意思，反而是张开自己的双臂，毫不客气地冷声嘲弄道。。

“在失去琳的那一刹那，我就彻底看清楚了这个世界的本质——现在的我，正身处于一场虚假的地狱之中。所以对我来说，无论是你也好，卡卡西也罢，甚至是已经死去的琳，都是虚伪的幻象……那么，将这个一无是处的世界，就此彻底毁灭。进而创造一个，既像琳所希望的那般，拥有永恒的和平，还能保证琳安然无恙存活的真实世界，又有何不可呢？”

“什么——！不光是木叶，居然还想毁灭整个世界……带土！你疯了吗！”

而对于带土状若癫狂间，吐露出的这些近乎于痴人说梦的疯狂念想，水门却是生不出半点笑意来。反倒是从带土如今所拥有的惊人实力中，隐隐约约地意识到，眼前人的确拥有着将这一天方夜谭的计划，就此转变为现实的可能性后，一边如临大敌般，下意识地从忍具包中，取出一枚贴有咒印符纸的特制苦无，一边眉头紧皱间，忍不住大声呵斥道。

“为什么非得做到这种地步不可……好好想想吧，带土！就算你这么做了，真的能让琳死而复生……但她会为你的所作所为，感到高兴吗！”

“哼，果然……终究只是个已经没有存在意义的假象，口口声声间，都只知道拿琳当挡箭牌呢……”

面对水门不甘心就此放弃，所暴喝出的言语劝说。带土采取的回应方式，却仅仅是在嗤笑嘲弄间，将那原本用来束缚止水身形的铁链，给重新牢牢紧握在掌心中。

“等我完成了我的计划，整个世界，都将按照我的意愿进行重塑……换句话说，我并不是打算复活琳，而是创造一个，有琳存在的真实世界啊！”

也正是从这一刻开始，原本亲密无间的两师徒之间，所留存的些许裂痕间隙，就此愈演愈烈。以至于本该是携手并进的师徒二人，就此分道扬镳般，彻底成为了形同陌路的生死敌手！

“无意义的废话，就到此为止吧，老师……多亏了你那愚蠢的仁慈，让我的瞳力，得到了及时的恢复呢。”

稍稍感知一下自身身体状况，确认右眼消耗过度的瞳力，在这刻意拖延时间的配合对话间，得到了极其宝贵的恢复机会——至少，也是能够继续施展出神威，让带土拥有足以自保的能力——后，本就因深处敌营，而争分夺秒的带土，也没了再和水门纠缠下去的打算。随即口中话语尚未落地，便已然猛踏地面，如同离弦之箭般，向着近在眼前的水门的身形，就此不偏不倚地径直飞扑上前！

“接下来……是时候将数年之前的那场对决，给进行到底了！”

然而，一心一意间，只想着将水门当场斩杀——至少，也是暂时限制住水门的行动自由，为自己的脱离突围，争取上足够的时间——的带土，所没能留意到的，是在他发起冲锋的瞬间……面色复杂的水门，却是在小声呢喃间，吐露出了一番，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古怪话语来。

“谈判破裂了吗……果然，在带土已经彻底黑化的时间线里，只要不将造成野原琳死亡的罪魁祸首，其实根本不是雾隐村，而是宇智波斑在幕后一手策划，用来逼迫他黑化——换句话说，造成琳死亡的真正原因，其实就是他因为太过在乎琳，直接拒绝了成为斑的接班人邀请的选择，反而让琳变成了斑用来控制他的道具，就此白白牺牲——的这一真相说出，并且拿出足够多的证据的话……哪怕是使用这个形象出面，也不可能空口无凭地将他用嘴遁说服啊……”

对于带土一言不合，便再度选择了大打出手的模样，表面上显露出一副痛心疾首模样的水门，却是在自言自语间，仿佛早有预料般，显得丝毫不为所动。

“嘛，虽然有点可惜，但如果真像我想的那么容易，就这样成功说服带土的话……精心策划了这一切的宇智波斑，恐怕是要哭晕在死者的世界里吧。”

轻描淡写间，吐露出种种骇人真相的同时，水门的目光视线，却是从未松懈般，始终紧盯在带土的身上。以至于带土刚一展开行动的瞬间，面对带土笔直向前的迅猛冲锋的水门，便在第一时间里，用那毫无花哨的抬手动作，配合手腕抖动的力度，将手中的特制苦无，给精准无误地投射向了带土的面门。进而仿佛是将当年的九尾之乱事件中，师徒二人初次生死相搏的历史，给再度上演般，呈现出了一副近乎一模一样的互相冲锋的画面来！

“抱歉了，带土……作为四代目火影，我不能让你再在村子里，继续胡作非为下去！”

“哼！就凭你这什么都守护不了的废物……能够办得到的话，就尽管试试看吧！”

而这一幕，也正式宣告着……

当初因各自有所顾虑，而没能进行到最后、被迫中断了对决，在时隔多年后，终于是有了再度开战的机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