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奎珅听见殷黎书的话,转头又见赖安那副脸色大变、惊疑不定的模样,知道这里头肯定有什么事是他们这些年轻人不知道的,顿时将苗头转向了赖安。
当然也让人拦着殷黎书和夏秋葵,不让她们离开就是了。否则就凭她们一通话,一点证据也没有,就放她们离开了,他们镇上的人失去了救星,还怎么活?
赖安初时面对朱奎珅和众人的询问,嘴巴还紧的很,一会儿推说自己当时不在镇上,一会儿又说没什么事,最后大家被他逼得急了,搬出他老娘的命来威胁他之后,他才不甘不愿的开了口,却和殷黎书、夏秋葵当时从那只画皮嘴里听到的故事南辕北辙。
“三十年前,我们这儿还是一片荒地,附近只有一个小村庄,住着十来户人家,里面就有我和朱家的人。”赖安看了朱奎珅一眼,说道,“那一年的冬天来得格外的早,才十月多就大雪封山了。当时村庄里的人都穷的很,辛辛苦苦在田地里劳作一年,也只够家里几口人嚼用的。”
“我记得那一天,是傍晚。天色将黑未黑时,有一群人骑着马匹、带着货物来到了我们的村子里,开口就希望能在村里投宿一晚。”赖安摸了摸自己的手,眼里带着一丝惆怅道,“因为他们出手很大方,村里家家户户都热情的款待了他们,那时我看着也羡慕极了。”
“可惜我家是逃荒过来的,父亲早就死在了路上,来这儿后,家里就只剩了我和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穷的什么也提供不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其他人发了笔大财。”赖安叹息,而其他人已经从赖安的话里隐隐的察觉到了什么,纷纷皱眉。
然后就听赖安继续说道:“他们一群人在村庄里待了三天,每天都守在一个院子里,也偶尔派出几个人在村子里四处晃荡着,和人打听什么。我没靠近过,但也隐隐听说是一个和油有关的东西。”
他看向朱奎珅,一字一顿道:“据说那东西只要点燃后,便永远不会熄灭,价值连城。”
“是墨油?”朱奎珅眼神一闪,不可置信的问道。他们朱家便是靠着这墨油在天京城起家的。可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们后来也因为墨油得罪了天京城里的权贵,无奈只能举家搬迁回这里,隐姓埋名,并且换了谋生的行当。
赖安点了点头,沉声道:“当时村里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在打听的是什么东西,说愿意帮他们找,只要他们愿意出钱。可惜他们认定了村里的人在糊弄他们,想从他们手里抠银子,大怒,当晚就聚集在一起商议要绑架我们、威逼我们说出那墨油的下落,再杀人灭口。”
镇口附近的街道上静谧无声,只能听到赖安的声音在附近传荡着,“当时我和几个同村的孩子顽皮,偷偷跑去那附近玩。我们无意间发现那个院子旁边有个狗洞,一时好奇就钻了进去,然后就听见了他们的密谋。”
“我们几个孩子听到那番话,当时都吓坏了,怕被他们发现,就匆匆忙忙的跑回了家,还将这件事告诉了各家的长辈们。”赖安说道,“长辈们说这件事他们心里有数,就不许我们再插手、也不许我们多嘴了。”
“当天晚上,我们全村的孩子都被各家的长辈们禁锢在了家里,哪里也不许我们去。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村里的长辈们为了能让我们大家都活下去,率先在送给那伙人的饭里下了老鼠药,将他们全毒死了。”
赖安深吸了口气,看向殷黎书说道:“诚然,这件事是我们村庄造孽,害了人命。可是那也是他们对我们心怀不轨、想杀我们在先,我们也是迫于无奈之下才这么做的。”
“这样啊,那确实不能怪村里的长辈们。”一些年轻人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的真相,一听赖安的话,顿时就点头附和了起来。毕竟以当时的情况来看,两方交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自己这方能活下去,做出点违背良心的事来也是正常的。
再说,当年村里的长辈们要是一时手软,让那些人得了逞,那现在可就没他们这些年轻人的出生了。这么一想,他们还得感激当年还在村庄里的父母、长辈们下手干脆、利落,没让自己遭受灭顶之灾呢。
殷黎书听见赖安那番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言论,又见周围其他人各个点头附和,不禁鄙夷的在心底摇了摇头,问道:“那些人带来的珠宝、货物,你们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当然是均分了。”赖安眼神闪了闪,理直气壮的说道,“反正那些人都已经死了,他们带来的金银珠宝他们自个儿也用不了了,当然是分给我们这些需要的人了。再说了,他们那几天在我们村子里白吃白喝的,消耗了我们村里不少存粮,不少人家里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呢。”
殷黎书:……
她三言两语的总结道:“所以你刚才说了那么多,不过是你们村里的人见财起意,眼馋那些人带来的钱财多,所以借着他们想谋害你们的名义,不曾求证事实,就下手弄死了他们,瓜分了他们的钱财。”
“你胡说!”赖安心里咯噔一声,梗着脖子、粗着嗓音急切的辩解道,“那些人想绑架我们、威逼我们说出墨油的下落,然后将我们斩草除根的事是我们几个人当时亲耳听见的。再说了,当年村里的不少老人都能证明,他们当年确实在村子里打探过墨油的下落。”
“就连朱家那些墨油,也是经此事之后,他们举家在附近探查的时候,才发现的。”赖安说着,看向朱奎珅,眼里显而易见的是嫉妒,“当年村庄里那么多户人家,谁都没有去找那所谓的墨油,只当那些人在糊弄大家。只有他们一家,异想天开的散尽家财去寻找,竟真的让他们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