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事情还有个缓冲的余地, 他只需要在恶魔和剥皮怪之间周旋,章真桐这突然的一嗓子差点没把祈天河送走。
‘谢今时’端着恶魔的架子,下意识认为这是在叫自己, 很快反应过来,一个什么都不知情的玩家怎么可能称呼他为大人。
而章真桐此刻正站在安全距离外,一脸兴奋。
玩家都是稳妥的,章真桐之所以嚎这一嗓子,纯粹表忠心,他听说有人从副本里得到过恶魔体质,不由也对特殊体质起了觊觎之心。
眼下的局面恶魔已经找到灵车, 稳赢!
随后赶过来的周枝和宋牧闻言惊骇地望向祈天河,周枝率先找回声音, 干涩道:“原来你就是恶魔。”
“……”不,他什么都不是。
啪啪啪!
掌声从某个方向传来。
祈天河循声望去, 巫将晃晃悠悠出现,望着闹哄哄的场面,啧啧一声:“好一出闹剧。”
他都想替某个属王八的出本书, 好记录一下灿烂的副本表现。
吸了口气平复心情;,祈天河在灵堂管理员无解的目光中,利落地上了灵车。
握着方向盘, 祈天河表情复杂:“可惜副本不能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鹦鹉:“开灵车冲过去,撞伤主要npc, 引起回溯,从头再来。”
祈天河手指一紧, 回溯?
回溯可不代表记忆清零, 这个节骨眼上谁让时间回溯,那就是不共戴天的死仇。
‘谢今时’看到灵车动了笑容愈发猖狂, 外面花市的老板用单薄的身体护住花铺,抖得跟筛子一样。剥皮怪倒是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失落,更多的是疑问……车速是不是太慢了点?
这个速度别说是撞毁花市,蚂蚁排队从轮胎前路过都来得及。
灵车路过恶魔和剥皮怪中间时,速度放得更缓,祈天河锁好车门,给了剥皮怪一个眼神,后者下意识高高举起他那柄长刀,一刀劈了过去,灵车从中断成两截。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恶魔想要阻止,奈何灵车挡在中间迟了一秒,再去争夺灵车控制权的时候已然太迟。剥皮怪接连挥刀数下,无数纸张的碎屑随着剥皮刀在空气中乱舞,灵车没了祈天河跌坐在地上,有一片落在他面前,难得的是这是一朵完整的纸花。
‘谢今时’满腔的怒火,怨毒地凝视面前这个背叛者,不顾血雾降临前不能杀人的条件,扑上来就要将祈天河撕扯成碎片。
祈天河不躲不避:“彻我是你,就会先回头看一眼。”
‘谢今时’下意识微微侧过头,不远处聚着密密麻麻的人头,更远处的花铺老板也来了,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快意地望着灵车炸毁后的碎片,当初也是这么一辆车冲入花市要了他们的命。因果轮回,辰穸衲失了灵车,这份罪孽他们可以让罪魁祸首加倍偿还。
[任务‘剥皮怪的复仇’已完成。]
提示音出现的时候,祈天河还愣了一下,‘谢今时’还活着,没道理来得这么快。再看剥皮怪抑制不住地畅快笑容,顿时明白,比起让恶魔死,他更喜欢看一段无用的垂死挣扎。
[恭喜玩家祈天河通关花市
奖励:游戏币*180
奖励:亡者的遗产(布娃娃,鬼铃铛)
请在财富,寿命,地位……]
按照考核成绩和灵堂管理员的许诺,数量上他应该继承更多死者的遗物,但布娃娃是替死道具,鬼铃铛能定住厉鬼三十秒,都是稀罕玩意儿,游戏没有分配更多。
得到两件好东西,祈天河眼中却不见喜悦,反而生出一丝忧虑,从刚刚开始,他的视线几乎扫过了每一个角落,唯独没有看见田小小和江岭。
离奇的是游戏在他做出寿命选项后,传送的时间要比平日慢了许多。
每一次风吹过耳畔,皆有种草木皆兵的味道,祈天河打定主意这次回去后在论坛上卖掉不久前从义镇得来的【染血的果子】,换一个能针对玩家而不是鬼的道具。
那边章真桐听到特殊任务失败的提示顿时一阵恍惚。
巫将看热闹不嫌m大,他一直好奇祈天河是怎么同时掌握那么多信息的,辰袼闶敲靼琢耍原来是靠‘坑蒙拐骗’。
祈天河倒也没做得太绝,把剩下的钱扔给章真桐,算作劳务费。特殊任务失败顶多没有奖励,如果能拿到幸运花至少不会被归作副本失败。
当然这些钱还不足够买下一盆幸运花,能不能凑齐剩下的就得看章真桐的本事。至少其他玩家现在对章真桐是恨得牙痒痒,站在他们的立场,一旦恶魔助手的任务成功完成,意味着所有人通关失败。
足足过了快半分钟,传送终于有了要开始的迹象。
眼前的一切变得虚无缥缈,传送过程也是玩家最虚弱的过程,有道具护身的高级玩家还好,普通玩家在这个阶段单是抵抗这种眩晕扯己芾难。
祈天河强撑着没有闭眼,看见有一道身影闯了进来。
“只能坚持二十秒。”外面有人在催促闯进来的那人:“别磨蹭。”
随着双方距离变近,祈天河终于看清了来人……是田小小,后者一句废话都没有,手上拿着一块类似吸铁石的玩意,上下晃了两下,一支钢笔从祈天河的口袋飞到半空中。
真正明白过来对方的用意,祈天河反而轻松不少。
……原来是为了书店老板给他的【智笔】。
他平心静气说:“你们挺厉害的,还能在传送时进来。”
这段时间,关于回归者的言论到处都有,每一个回归者几乎都被捧上了神坛。田小小性格高傲,此刻有了压对方一头的扭曲快感,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回归者也就这样。”
她和祈天河在某方面类似,害怕夜长梦多,自身还没彻底脱离传送圈的时候担心出现意外,一拿到智笔立马扔给同伴。
祈天河知道鹦鹉会去截胡,冷眼旁观,还有心情评价了一句:“这是完全没把巫将放在眼里啊……”
干得漂亮!
巫将表面上不上心不代表真的能心宽到面对能靠道具推进f区的人,什么也不探究。田小小他们要抢走的东西,巫将说什么也会掺和一脚。
不过有人的速度比巫将还快,【智笔】在半空中凭空消失,下一瞬间落到了不知何时出现的绷带男手上。
“这么迫不及待?”绷带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煮熟的鸭子在眼前飞了,江岭怒道:“你是谁?”
绷带阻挡了真实的神情,可江岭就是觉得对方正在用一种格外玩味的,甚至偏向轻蔑的笑容在面对着自己。
但凡强势自傲一点的,都能从这个表情中感觉到屈辱,江岭也不例外。
田小小的从容被急迫取代,扯着嗓子道:“把东西抢回来!”
耗了这么多道具,他们可承受不起失败的代价。
江岭比田小小理智多了,知道硬抢的可能性不大,必须想其他法子。他的目光突然转向被包围的恶魔:“联手,杀了灵堂管理员。”
恶魔已经算不上重要npc,杀了也没用,灵堂管理员死了,还有回溯的可能。
一直安静看戏的祈天河听到后,适才淡然的笑容消失不见,猛地偏头对巫将说:“保护灵堂管理员,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巫将似笑非笑。
……他急了,他急了。
灵堂管理员后退的时候险些同手同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杀他?
为了活命,他欺软怕硬,还花七百块买了退路,这不公平!
一群人里,唯独章真桐还游离在状况外不能接受现实,回忆祈天河吃鬼蛹的画面,他惊骇地望过去:“彻你不是恶魔,为什么能吸收……”
一簇小火苗烫得喉咙一颤,章真桐不知道是从哪里窜来的火焰,但其中暗含的警告十分明显,仿佛要是再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便会被杀人灭口。
人微言轻,生死威胁前他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这个时候根本没什么人关注他这里,所有的目光差不多聚焦在灵堂管理员那边。灵堂管理员绝对不是好杀的,玩家单独做不到,加上个恶魔就不同了,双方互补,用npc来对付npc。
“恶魔在寻找他的助手……”
灵堂管理员努力唱歌获得神秘力量的庇护。
确定章真桐不会再乱说话,鹦鹉悄无声息飞到绷带男身边,祈天河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不料绷带男随手就把【智笔】交给了鹦鹉。
二十秒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被田小小强行打断的游戏传送继续,祈天河没有一次感觉到令人天旋地转的传送过程炒四训茫身体平衡吵沟咨ナy募父龊粑后,熟悉的世界回来了。
有什么东西蹭过鼻尖,留下淡淡的香味。
祈天河睁开眼,看到花朵的轮廓,是睡前为了进任务在枕边放得玫瑰花,鲜艳的花瓣已经变得暗红,预示着玫瑰的枯萎。
他慢慢侧过脸,白日的光芒洒在脸上,刺得眼皮微微颤抖了一下。
缓了缓拿起手机一看,距离进副本,现实中已经过去了两天一夜。
祈天河坐起身,鹦鹉出现停在被褥上,四目相对,鹦鹉沉声道:“以后大海这个艺名别用了。”
祈天河深以为然。
他受够了披马甲的苦。
【智笔】重新回到自己手上,回想起后看见的一幕,好奇:“绷带男为什么想也不想地就把东西给你?”
鹦鹉端得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飞到另一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你觉得呢?”
祈天河想了想,不禁说:“待遇这么好,你该不会是他亲儿子?”
鹦鹉被呛住了,因为咳嗽翅膀抖得特别厉害,瞧着十分可怜。
祈天河走过帮它顺气。
鹦鹉缓过来说:“以后别乱编排。”
祈天河好笑:“不是你让我猜得?”
鹦鹉摇摇头,换了话题:“再给我说一遍得到这笔的经过。”
祈天河耐心说完,有些纳闷道:“【智笔】只是打开双s级副本的钥匙,有什么争抢的必要?”
边说着打开抽屉取出《民间猎奇故事》,一支笔和一本书,落在一起说不出的和谐。
鹦鹉:“那就得问想要抢它的人了。”
祈天河脑子里转过几个人名字,随后缓缓吐出三个字:“朱殊瑟。”
当初进义镇的玩家就那么几个,柳天明的可能性不大,绷带男就更加不可能,东西还是他还回来的。
“不过她既然这么在意,何必用猎奇故事和柳天明交易。”
书和笔,瞧着就像是一套。
鹦鹉:“你觉得这书是个好东西?”
祈天河微怔,那晚上他可是亲眼所见《民间猎奇故m》摊在桌面上,【智笔】在上面泣血写字。
鹦鹉:“有些东西,活人是镇不住的。”
午后的太阳还很暖和,它说话的语气同样平和,钻进耳朵里却只能感觉到难以言喻的冰冷。
房间内就此陷入一片死寂,就连呼吸也因为太过清浅可以被忽略,祈天河垂眸不知在想什么,鹦鹉不去打搅他,安静地靠着窗边,偶尔一瞥外面的风景。
过去数分钟,祈天河徶沼谟辛朔从Γ他的眼珠动了动,伸手握住智笔:“世上怕贼惦记,游戏里闹腾完了,指不定还会在现实里动手。”
假设田小小和江岭是朱殊瑟派来,费了稀有道具却没得偿所愿,铤而走险的概率很大。
鹦鹉:“你想尽快用掉它。”
不是疑问,很笃定。
祈天河:“我再想想。”
双s级的副本对他而言难度太大,不借助他人的力量,根本没有通关的可能。这次是运气好,恶魔认错了人,谁又能寄希望于次次好运气。
放下智笔,祈天河顺手拿过平板登录论坛,挂了交易帖,准备出手【染血的果子】。
先前还有些舍不得,这东西能抵住数日的饥饿,在个别拿食物做文章的副本可以躺赢,不过在他发现可以适当吸收副本内鬼物的力量后,这东西的存在便显得鸡肋。
论坛有很多种交易形式,大多的要数竞拍和以物换物,后者比较麻烦,必由须玩家直接指定要换什么东西才会有人回应。这是防止部分玩家恶意钓鱼,套取他人的道具信息又不做交易。
祈天河急需可以对付人的道具,可他对道具的行情了解甚少。
鹦鹉稍一沉吟:“换【雪球】。”
“雪球?”
鹦鹉点头:“这件道具可以产生麻痹作用,让玩家一分钟内行动迟缓。”
祈天河按它说得挂了交易帖,等待回复的同时想起剥皮怪,问:“真的谢今时是不是也没办法再回到现实?”
谢今时被恶魔夺去身份后,一直以剥皮鬼的代号行动,似乎无形间已经被游戏定性为npc。
“或许吧。”鹦鹉没给出太明确的回复,第一次用同情的口吻说:“交友不慎,确实倒霉。”
帖子一直挂到晚上,终于有人私信了祈天河,表示愿意交换,但需要他补五十游戏币的差价。
鹦鹉代表祈天河敲键盘:“二十五。”
还价的过程很漫长,祈天河本身也不擅长这些,去冲了个澡,回来的时候,鹦鹉已经谈妥,只需要补二十八的差价。
论坛做平台,整个交易过程十分稳妥,游戏币划过去的瞬间,祈天河便听到提示音:
[你收到雪球x1。]
道具被游戏自动划拨归类。
晚上祈天河锁好《民间猎奇故m》早早睡了,鹦鹉没有进脑壳,黑暗中睁着一双黑豆眼盯着桌子,一直到凌晨三点,也没有任何异动。
鹦鹉有种尘酰自己醒着这东西便不敢出来作乱,但一直任由它藏着恐怕弊端很多。稍稍权衡一番,黑豆眼缓缓闭上,强制入眠。
凌晨四点,熟睡中的祈天河听见沙沙的落笔声,他几乎一瞬间清醒了,尽量不发出声响地转过身,早前被锁起来的故m书重新出现在桌面,智笔痛快地在书页上笔走蛇龙。
祈天河想起白日鹦鹉那句‘活人镇不住’,视线便一直停留在桌子上,也难怪朱殊瑟不愿意把书留在身边。
论邪性,《民间猎奇故m》比【智笔】强太多。
不知看了多久,眼睛有些干涩时,智笔又像是那晚一样飞了过来,滴下一滴不知名的红色液体,祈天河想闭眼的时候已经太迟,液体流淌进眼里,一个诡谲的世界瞬间像是在脑海里炸开。
祈天河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站在那间茅草屋前,里面缝衣服的妇人走出来,娇笑不止:“一半生魂,一半死魂,平衡该打破了。”
旁边屋子的老太太没有像上次一样嘱咐祈天河快跑,反而说:“要和我们一起做邻居吗?”
老人家走近,仔细端详着祈天河这张脸,就像是在看一件艺术品。
女子突然尖叫一声,躲进屋里:“讨人厌的家伙又要来了。”
祈天河一抬头,是那日的牛头怪物,粗长的锁链直接从半空中朝自己砸下来。他像上次一样跑到河边,然而这是这一次没有穿蓑衣的书店老板搭救。
黑色的河水里全是惨白的手骨,跳下去必死无疑,被后面的锁链拴住情况更是好不到哪里去,危急关头祈天河想得竟然是如果死在了梦里,现实里又会是怎样一番模样。
坦白讲,他认为自己凉透的可能性不大,好歹还从游戏那里兑换了寿命,死在副本里情有可原,梦里着实说不过去。
迷之自信的加持下,锁链果然无法近身,在身前半丈处砸进泥土里。
呼呼——
牛头怪物怒气冲冲,拽起铁链又一次甩来。
情景重现,铁链依旧无法靠近目标。
祈天河缓缓勾起嘴角,刚要怼上牛头怪物一句,身体一晃。
仿佛一脚从万丈高楼踩空坠了下去,心脏猛地噗通一声,缓过神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鹦鹉,它正在用翅膀轻轻拍自己的脸:“醒醒。”
祈天河盯着鹦鹉看了几秒,抓过来rua了一下,手潮纫郧盎购谩
鹦鹉冷着一张脸让他揉,阴沉沉道:“休息两天,那支笔得尽快用,留不得了。”
祈天河手下动作一顿,片刻后点了点头。
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准备补眠到正午,九点不到,被一通电话吵醒,祈天河懒洋洋地‘喂’了声:“哪位?”
“是我。”朱殊瑟的声音很有辨识度。
祈天河闭着眼等她说重点。
朱殊瑟:“今天天气不错,想请你出来喝杯……”
话还没说完,就听那边传来呵欠声。
“抱歉,你继续。”
朱殊瑟怀疑对方是在故意气自己,却没有证据,只得继续说下去:“想请你出来喝一杯。”
等她这句话说完过去好几秒,那边彸俪俅来一声‘好。’
秋天是能引起人无限遐想的一个季节,辰褚咽乔锶盏哪┪玻街道因为不时飘落的树叶,显出难言的萧瑟。
朱殊瑟穿着一件格子大衣,黑瀑般的长发搭配流苏围巾,很像电视剧里的女主角。
祈天河隔着落地窗看到她冲自己温柔浅笑,摇头叹道:“可惜是恐怖电影的女主角。”
进店在对面坐下,朱殊瑟询问他要喝什么,祈天河打断:“说正m吧。”
朱殊瑟还是笑着的,不过现在的笑容和刚刚不同,带着些轻嘲:“你有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没有。”祈天河平静说:“我的眼睛像我妈,我的气质随爹。”
任谁看到家里墙上的全家福,也不会怀疑他非亲生。
朱殊瑟好笑:“长相能代表什么?”
祈天河:“代表很多。”
朱殊瑟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作为交换,我需要【智笔】。”
祈天河看了她一眼,朱殊瑟是个只看结果的人,游戏里抢不过,她就立刻摊牌,直接省去了中间无用的周旋。
“不用了。”祈天河站起身:“这杯我请,你慢慢喝。”
“你的身世,只有我愿意告诉你。”朱殊瑟弯了弯嘴角:“改变主意随时联系我。”
祈天河停下脚步,回过头。
就在朱殊瑟以为他会改变主意时,祈天河忽然说了一句莫唐涿畹幕埃骸案北纠锴赖谰叩氖拢希望有礼尚往来的一日。”
朱殊瑟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笑容渐渐消失。
整整半天,祈天河都是沉默的。
鹦鹉帮他订了份外卖,祈天河却没什么胃口。
“我准备尽快下副本。”
朱殊瑟绝对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现在是明面上摊牌,交易失败,很快会换另一种手段达成目的。
鹦鹉见他心不在焉,问:“在想你父母的事情?”
祈天河勉强扯了扯嘴角:“我真正在想的是……我是谁。”
鹦鹉沉默了一下:“或许我可以试着帮你查一下身世。”
祈天河惊讶:“这也能做到?”
鹦鹉点头:“放心,有我在。”
祈天河怔了下,额头低在它脑袋上,良久,哑着嗓子说:“谢谢你。”
……
有了先前的经验,猜测今晚依旧会被故m书和智笔吵醒,祈天河特意零点前入睡,至少可以保证前半夜的睡眠。
出乎意料,后半夜叫醒他的不是落笔时的沙沙声,而是手机震动。
一看是家里电话,祈天河心里咯噔一声,第一反应就是家里出了大事,否则不会这么晚来电。
连忙接通:“喂。”
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声音。
祈天河跳下床穿衣服:“爸,妈,是不是出事了?”
匆匆穿上鞋快要走出门时,终于有声音传来:“是我。”
祈天河即将拧开门的手一顿……鹦鹉?
“天河。”
这是鹦鹉第一次这样叫他的名字。
祈天河心里一紧:“说话,到底怎么了?”
良久,鹦鹉才再次开口。
“白天不是说要帮你查身世……”它声音略虚:“我来偷你爸头发,被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