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几个字随风飘散, 什么都没有剩下。
朱殊瑟也不知如何感应到弟弟在这边,赶过来时只来得及看见一堆吹散开的黑灰。她静默站立许久,抬眸视线在三人身上扫过, 最终定格在表面上看着跟祈天河交情较深的柳天明身上。
柳天明懒得解释, 硬核扛锅, 瞄了眼天空中的黑灰,象征性地掩住口鼻避免吸入。
“跟你说句实话……你那两个弟弟烂泥扶不上墙,继续在他们身上砸资源, 也不会有太大起色。”
朱殊瑟竟好像真的把这话听进去了,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说:“我爸妈这个年纪不太适合再要孩子了。”
“……”
这是扶上瘾了么?
信鸟的翅膀先前被朱兆鱼割裂了一部分, 但又很快复原,书店老板给的小刀孤零零掉落在地上,好像在等人把它拾起来。
在场却没有任何一人有所行动,各自站在原地不知想什么。
……
“你到底要不要看?”
“我看。”
短短两个字的回复结束,周围的一切发生变化。
祈天河正游走在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
天上飞着十几种他从未见过的动物, 哪怕是绘图故事里,也不会有这么瑰丽的想象。前方有一座茅屋, 纸窗上透出女子缝衣的影子,祈天河小跑过去敲门, 不曾想门轻轻一碰就开了。
门内的妇人梳着宝髻,画浓妆,身上穿着不知哪个年代的衣服, 而她手里正在裁剪一张质地很薄的皮。灯光一照,血丝清晰浮现。
祈天河拒绝去想那张皮属于寻常动物还是人类:“请问这里是哪里?”
面对这种恐怖的异象,他通常会敬而远之, 然而不知为何,此刻却觉得很轻松, 甚至这里的一切元素对自己而言是美丽的。
妇人微微侧过头,莲步轻移来到祈天河身边,嗅了嗅说:
“一半生魂,一半死魂。”她娇笑道:“你……”
话音未落,旁边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座房子,老太太拄着拐杖狠狠敲击地面:“快过来,那毒妇要扒你的皮呦!”
女人叫他留下,老太太催促赶紧跑,就在这时,地底突然钻出一只人面牛头的怪物,猛地抓住祈天河背后的衣服,想要把人带走。
一支笔飞了过来,戳烂了怪物的胳膊,祈天河连忙转身就跑。每路过一处,景象便会有不同的变化,竹林,山川……最后他的脚步被河流阻挡。
牛头怪物愤怒咆哮着,一条长长的锁链猛地掷过来,仿佛有生命力一般要主动缠住脆弱的脖颈。
他不断后退,险些栽进河里。
“跳上来。”
十万火急的情况下,祈天河顾不得那么多,抓住这根生命的稻草,跳上划过来的一艘小船。牛头怪物愤怒地在岸边咆哮,船速很快,不多时就只能看到一个黑点的缩影。
“多谢。”
祈天河转身,看到的画面让他的心迅速重新提起。
船夫穿蓑衣戴斗笠,却架着一副文质彬彬的眼镜,笑容暗沉地像是这灰蒙蒙的天空:“不客气。”
书店老板?
祈天河沉默了,他算是主动跳入了虎口么?
河水是黑色的,咕噜噜冒着泡,偶尔还会伸上来一只手骨,做出捞东西的动作,想要跳河自救是行不通了。祈天河遂即安静坐下,决定在弄清楚死亡规则前少说话。
书店老板一改往日在店里的沉闷,沿途做讲解:“河里的这些东西叫鬼爪,收录在《民间猎奇故事》第十三章。”
祈天河不答话,书店老板却自有办法让他开口:“信鸟原本是最后一篇故事。”
面对关键信息,作为玩家哪能无动于衷,副本的背景介绍中,义镇同样收录在这本书里。
书店老板继续往下说:“《民间猎奇故事》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我的职责便是修补和维护。”
祈天河终于开口:“信鸟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实里?”
“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因为我的失误信鸟从书里逃了出来,还阴差阳错和当时的镇长结下缘分。”书店老板无奈:“小镇被镇长改名为义镇,信鸟也很喜欢人类,这让我开始慌张。”
祈天河:“互相帮助守护,难道不是好事?”
书店老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指着岸边长着人脸的蜘蛛,又低头凝视河中的鬼爪:“这些东西皆因怨恨所在,等执念彻底散了,它们很快将化作虚无。”
“想要信鸟永远存在,就必须让愤怒重新填满它的身体。”
祈天河皱着眉说:“所以你设计蛊惑新镇长吃信鸟肉?”
“作为鬼物,哪怕只剩下一副骨架,一旦有了足够的怨气也能重新活过来。”书店老板似乎把他视作最好的听众:“当时我就有一个绝妙的想法,为什么不亲自写一篇故事?”
“……故事就叫做《义镇》,主题是报复和毁灭。”
书店老板得意洋洋。
这些年祈天河做诊疗时遇到过不少心理病态的客户,有些人畸形的世界观是真的无法拯救,辩驳反而会让他们的愤怒更加夸大。
因此他也没有去和书店老板争辩,仅仅是用提问而非质问的口吻:“小孩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信鸟的愤怒低于我的预期,需要再加上一把火,”书店老板振振有词:“何况多一个亡魂,义镇的故事也能更充实。”
祈天河没发表看法,再开口时语气多了几分冰冷:“现在要去哪里?”
书店老板答非所问:“按照我原本的计划,接下来要彻底堙灭小孩的灵魂;,让信鸟在无尽的怒火中毁了整个小镇。”
言辞间露出一脸神往的表情:“故事就该有始有终……”
“吼——”
一只露出骨头的大黑狗突然从眼前蹿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十分骇人,书店老板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祈天河抓住他一瞬间失神的机会,挥舞小铲子猛地打过去。
书店老板被打下船,黑色的河水溅到船上,祈天河连忙躲开。
无数双鬼爪抓住落水的人,死死拉着书店老板往下沉,眨眼间水面只剩下一串黑色的泡泡。
祈天河捡起船头的桨,冷笑一声:“走好。”
他没划过桨,笨拙地开始尝试,小船在河水中晃晃悠悠,终于又有了前进的迹象。
祈天河松了口气,眼看一切就要往好的方向发展,船身忽然猛地一晃,一只胳膊伸了上来,紧接着是脑袋。对方半长的头发被打湿,像是水鬼一样湿哒哒坠在前额,看不清眼睛。
祈天河挥桨准备把人打下去,然而书店老板力大无比,一把抓住了砸过来的桨反爬了上来。
“你为什么不再多问一句?”书店老板的眼镜丢在了河里,看人的时候几乎没有焦距。
祈天河:“问什么?”
书店老板恶狠狠说:“比如信鸟为什么不直接来报复我?”
祈天河沉默了一下,道:“实践就是最好的证明,现在不用问也很明朗……书里的生物无法对你造成伤害。”
他觉得自己要凉。
就算用【旧纸币】,在这片神奇的世界里,书店老板也能很快折返。
“放宽心,我不杀你。”谁知书店老板轻易地给出一个承诺:“现在我只是一个船夫,而你是一位旅人。”
祈天河压根没信,现在还没动手只能说明先前的攻击不是死亡规则。
随着船慢慢前进,前方的迷雾中出现一个熟悉的小镇缩影。像是海市蜃楼一般,能看见死去的镇民来回无意识地行走,祈天河明白过来,当时他凝视信鸟眼睛的瞬间,被拖入的就是这个世界。
他抓住船桨阻止书店老板继续往前走,要求说:“靠岸。”
书店老板面色不变:“陆地上存在很多未知的危险。”
像是在为他的话作证,云层中传来古怪的鸟类叫声,沙子里也钻出一条双头蛇,闪电般飞出一大段距离重新在土里蠕动。
祈天河却很坚持:“既然你称自己为船夫,目的地在哪里该由旅客自己决定。”
游戏不会设死局,他没有办法直接跳下船游过去,那便只能从船夫身上入手。
“一旦下船,就再也上不来了。”书店老板死死盯着他,怨毒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祈天河强调:“我要下船,现在。”
船终究还是靠岸了。
祈天河还没下船,双头蛇已经游了过来,尸犬低吼一声,蛇蠕动挣扎了一下,暂时爬到旁边的大树上。
这种震慑作用维持不了多久,后面还有书店老板虎视眈眈盯着,对方想跟着下船却一直在强忍,用力抓着一块怀表恨不得拨快指针。
祈天河不知道游戏会留给自己多少时间,只能拼命往前跑,穿过迷雾想要冲进小镇。没过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没回头,知道是书店老板追上来了。
副本里论速度,除非特殊体质,普通玩家很少有超过npc的时候。转瞬间两人仅差一步之遥,就在书店老板的手指要抓住猎物时,祈天河抢先一步跨入了小镇。
一个外人的出现让先前那些漫无目的晃悠的镇民同时看过来,他们的动作有延迟,从发现祈天河到朝他走来差不多有半分钟。
“抓住他,给我抓住他!”书店老板又惊又怒的声音从后面飘过来。
祈天河竭尽全力地朝前奔跑,跟在他身后的人影越来越多,这里的一切都和小镇的布置一模一样,他按照记忆中的方位跑去,终于看到了书店。
尸犬狂吠不止,成功让死去的镇民停顿了几个呼吸。
祈天河闯进书店,桌上摊着一叠厚厚的书稿,最上面写着《义镇》。他直接丢给尸犬,后者的咬合力惊人,稿件很快被撕扯地四分五裂,涌来的镇民身影越来越淡,整座镇子的轮廓也开始模糊。
随后追来的书店老板表情近乎绝望:“我的书,我的书……”
他的身体从脚开始,渐渐变得虚无。
祈天河冷冷望着他:“这个故事要写完,你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你把自己写进了故事里,所以才能活这么久。”
这里的其他生物无法对书店老板造成伤害,但《义镇》不同,书店老板是这个故事的核心,想要杀了他,唯一的方法便是毁了这页故事。
“害人终害己,说得就是你这种人了。”
如果不写这篇故事,自己还真拿他没办法。
半截身子已经消失,书店老板突然笑了,他对着祈天河招手:“你来。”
祈天河站在原地不动。
书店老板没有强求,取出胸前口袋的钢笔抛过来,祈天河本来想躲开,那支笔却像是有魔力似的,吸引他摊开手。
[智笔:一个名字就是一段故事。
打开ss级副本‘???’的钥匙。]
祈天河纳闷地盯着手上的钢笔,一时也揣摩不透书店老板的用意,都要死了,竟然还反手送给自己一个副本钥匙。
以德报怨?
对方身上显然没有这种品质。
“我说过,我不会杀你。”书店老板用一种痴迷的眼神望着他:“和你比,《义镇》就是个垃圾故事,你才是最适合被收录进《民间猎奇故事》里的存在。”
祈天河:“谢邀。”
他没兴趣。
直到最后,书店老板看他的眼神都没有变过,祈天河神情看不出异常,心下也有几分隐隐的不安。在他冲进小镇的刹那,书店老板喊得是‘抓住他’,而非‘杀了他,’这就很耐人寻味。
收录进猎奇故事的要么是异物,要么是鬼,为什么书店老板想要把他也当做素材?
迷雾中的义镇彻底消失,祈天河没有闭眼,最后看了一眼书里的迷幻世界,不知不觉间周围的景象发生变化,重新回过神来时,他站在温暖的室内,面前一盏孤灯执着地亮着。
书店一切如故,唯一不同的是老板不再像之前一样盯着他索要答案,静静地趴在桌子上,一只胳膊顺着桌角滑下,祈天河探了探他的鼻息和脉搏,已经彻底没了生命迹象。
紧接着祈天河又四处翻了翻,没发现猎奇故事书。
外面突然响起清亮的鸣叫,祈天河走出门,天空盘旋着一道虚影,在它周围散落着无数光团。
祈天河跟着虚影飞走的方向跑过去,路的尽头是镇长家,浮肿的小孩从地窖爬出来,白色虚影停在它面前,小孩缓缓伸出手,摸了摸虚影的脑袋。
[特殊支线:吉果汤(已完成)
恭喜你成功平息了信鸟的怨恨。
奖励:染血的果子。这是一枚被信鸟鲜血浸染的果子,体力不支时服用,它能带给你七天的能量。]
如果是饥饿副本,用上这东西胜利已经一半在望。
虚影仰着脖子又叫了一声,声音衰弱了许多,祈天河还没来得及看一眼真正的信鸟模样,属于它的痕迹便被彻底抹除。
正如书店老板所说,《民间猎奇故事》里的所有生物皆因怨念而存。如今书店老板死了,小孩的封印解除,信鸟也已经惩罚了小镇居民这么多年……积攒数十载的怨气一朝平息,信鸟自然不可能继续存在于世间。
小孩有些失落,定定看了信鸟消失的方向一会儿,飘去了从前生活过的房子。
祈天河不知道镇长夫妇如今是什么模样,大概率不可能活着了。《义镇》的故事被销毁,死去的亡灵跟着一并消失,再过不久,恐怕这镇子上的鬼也会全部消失,包括小孩。
想想这孩子死的当真无辜。
“这本来就是属于活人的世界。”白蝉突然从身后出现,打断了他的几分惆怅。
祈天河转过身,白蝉缓缓道:“亡灵早晚因为怨恨化为厉鬼,人和鬼不可能在这座小镇共存。”
闻言祈天河叹了口气,不过多纠结这个问题:“你拿到特殊支线的奖励没?”
白蝉好笑:“如果选了任务一存活半个月,无论哪个玩家,只要做到都能得到奖励。”他看着祈天河:“任务二是竞争任务,奖励只有一份。”
祈天河愣了下:“还能这样?”
“特殊奖励又不是烂大街的东西。”白蝉:“况且副本也给了选择,想要稳妥就去选任务一,相应的奖励也会逊色很多。”
得失之间,全看个人如何衡量。
祈天河觉得这勉强算是另类意义上的公平,没了这个限制,自私点的人或许会躲起来,把冒险的工作交给其他玩家,最后还能白pia一番战利品。
“对了,朱兆鱼呢?”他突然想起来。
“出局了。”白蝉三言两语介绍了一番对方的计划。
祈天河没生气:“能想到这种法子,也是本事。”
顿了顿又问:“他怎么死得?”
白蝉面色罕见地复杂起来,最后郑重地说了三个字:“没拼过。”
没拼过?
祈天河纳闷,这算是什么回答。
白蝉适时转换话题:“先离开副本,出去再说。”
祈天河表示认同,副本里每多待一分钟都是煎熬。
信鸟消失,立在空地上的那座雕像跟着倾塌碎成粉末,温度降到了几周前的均温,渐渐有镇民走出家门,险些要痛哭失声,大喊着‘正常了,恢复正常了!’
两人一路往前走,听到的几乎都是尖叫,祈天河还看到经常给柳天明送免费果汁喝的姑娘迫不及待要重开店面。
快到镇子口的时候,正巧有一道身影消失,从背影看是朱殊瑟。
“我们也走吧。”祈天河说。
白蝉点头,发现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在自己身上打转,目不斜视问:“看什么呢?”
“为什么头发不是鹦鹉的颜色?”
“……”白蝉深深看了他一眼,说:“我的睫毛是那个颜色。”
“真的?”祈天河充满猎奇心理扒过去看,事实令他失望……纯黑色,黑得不能再黑。
听到祈天河偏过头轻嘁一声,白蝉面上不禁挂起笑容,一步迈出镇子,重新变成了鹦鹉的模样。
[恭喜玩家祈天河通关义镇
奖励:游戏币*130
组队奖励:游戏币*80,治疗喷雾*1
治疗喷雾:有利于创口愈合,能愈合多少看命。
请在财富,寿命,地位……]
传送过程中听到游戏音,祈天河愉悦地眯了下眼,不愧是六人组队,不但有游戏币,还得到了一直想要的疗伤道具。
从一个闭塞的小镇回到了阴暗的地下停车场,刚明媚一点的心情随着环境变淡了些。
那辆骚包的红色跑车不见了,绷带男已经先走一步,柳天明倒是还没走,看了看表,出来的只有祈天河,另外一位玩家仿佛又恢复成了透明人的状态。
“他选择了任务一,还要在小镇待几天。”注意到他在看自己这里,祈天河回了句。
双方都知道这句话的水分有多足,不过柳天明没有继续追问。
黑色轿车已经发动了,柳天明从窗户里递过来一件东西。
这是一本很旧的书,上面写着《民间猎奇故事》。
祈天河一怔:“这东西能带出游戏?”
“你先看看。”柳天明淡淡道。
前面都是些插图小故事,翻看时并没有出现大电影的特效,猛地从中飞出某个怪物等等。
这似乎就只是单纯的一部小说,直到翻完大半,祈天河瞳孔微缩,纸上标题赫然写着《天河》两个大字,然而后面的故事情节却是空的。
“朱殊瑟从书店找到的。”
祈天河算了下时间线,那就是自己刚离开没多久她便进去了。老玩家确实厉害,当初自己也在书店找了很久,什么都没发现,且副本快要结束,还想着回去找一本似乎已经没用的书,心思的细腻程度也超乎寻常。
“这书怎么在你这里?”
“我正好撞见了,和她换回来的。”柳天明:“多亏朱殊瑟那个蠢弟弟浪费了替死道具,她也要补货。”
补货一词用得就很妙。
祈天河忍住不酸。
柳天明:“你的名字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上面,这类特殊的东西还是留在自己手上最安全。”
祈天河深以为然,问出关键问题:“多少游戏币出?”
柳天明好笑:“我又不是中间商。”
副本里休息不好,他没和祈天河多说,开车离去。
确定都没人了,祈天河立刻试着呼唤鹦鹉。
一只垂头丧气的鹦鹉飞出来,远没有副本里的精气神,半空中无力地扇了两下翅膀,最后直接躺倒在祈天河腿上。
祈天河正色道:“你吃胖了。”
鹦鹉承认:“很多能量还需要时间消化。”
出了游戏,它才首次问起祈天河得到了什么。
“吃了能抵七天饿的。”
鹦鹉若有所思:“虽然比不上抵消失败游戏惩罚的道具,也算可以了。”
这东西不好的地方在于针对性极强,不是在食物上做文章的副本几乎用不上,但一旦遇上了,小心点便可以轻松通关。
祈天河也是一样的想法,他有考虑要不要以物换物,在论坛上交易出去,换点使用范畴更广的。
驱车回家,房子有段时间没人,又闷灰尘又多,祈天河抵住疲惫先打扫卫生。
半小时后,望着重新明亮干净的屋子,他满足地喟叹一声。
鹦鹉也参与了大扫除,此刻慵懒地靠在一边。
祈天河有很多话想问,但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鹦鹉看出他的困惑,开解说:“当问题堆积在一起的时候,先解决主要矛盾。”
祈天河:“但我不能确定哪一个是主要矛盾。”
鹦鹉很有经验说:“那就着眼于也许不那么严重,但有能力解决的事,给自己一个缓冲的阶段。”
祈天河略一沉吟,有了想法:“你能变成人,我每次带着你泡澡岂不是很奇怪?”
“……”
“还有,既然你自己有人身,为什么要用我的身体修炼《七日经》?”
翅膀和红色的爪子有些同手同脚,鹦鹉摇晃了一下,语气有些艰涩:“我们还是来讨论游戏……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