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会上的这个小意外让接下来的半天活动都取消了。
金馆长觉得可惜。古川和李洪却在暗自欣喜多出来的时间。
李洪找了个借口和那个圆脸的翻译小妹去讨论人生,古川则是回到自己房间去参悟血亲之咒。
只有金馆长和孔佑真留了下来收拾残局。
古川此时正盘坐在床上,将神识沉到识海中去,命碑还是那副白色,和上次见时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倒是那回字旋转时的速度似乎快了些,但那血色闪电还是越来越多,让回字也疲于应付。
古川将神识停在识海中,不忙着开始动手。
他只是静静地观察,同时利用这个机会思考。
他对回字命碑本来就知之甚少,在龙泉时,机缘巧合得了这回字后,修为大进,但是他自己对整个过程还是不甚了解,准确地说是稀里糊涂地就这样过来。
所以现在明知回字可以消除血亲之咒,却没办法催动回字加速分解。
古川尝试着将五彩元气聚于回字上,却没能加速分毫。
又尝试将识海中的元气抽离,只留命碑在内,却和之前的没什么区别。
古川就这样摆弄着,却没有任何进展。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深夜,古川睁开双目从识海中退出,眼里尽是颓唐之色。
毫无进展。
古川从床上下来,打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大院里夜凉如水,深沉静谧,古川却听到了远处传来醉鬼的唱歌声,声调时高时地,断断续续,唱得居然是中文,听到几句歌词,似乎是在唱花千骨的主题曲《不可说》。
没当唱到高音时,就跳了过去,到了高潮处又开始扯开嗓子猛吼。
还好这梨花院中大多是用来工作的地方,只有这一处是专门为宾客休息所设的别院,所以那人的醉唱声没有吵到其他人。
不过光听声音,古川就知道是李洪来了。
他不禁地羡慕起李洪这种没心没肺的生活。
古川本来还像趁着夜色抚平一下杂乱的思绪,却被醉酒而归的李洪搅了兴致,正要回房间去时,别院的大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个人,摇摇晃晃,勾肩搭背的,也分不出来到底谁更醉一点。
一个人的脑壳在月光下反光生出些许光晕来,那不是金馆长吗?
古川停下脚步,看着这两个酒鬼。
金馆长猥琐归猥琐,却很少看到他这副样子。
古川也不禁觉得好笑,“你们——”
“我——我们哥俩好!古川!我跟你说——”金馆长拍了拍李洪的肩膀大声道,然后双眼发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把上句话又重复了一遍:“古川,你听着吗?我跟你说——”
“我听着呢。”古川无奈地答道,他也很想听听金馆长醉酒后会说出什么话。
可是金馆长翻来覆去地说着“我跟你说”,到了下半部份却都咽了回去,终于冒出一句:“你在这里等着,我睡一觉再跟你说。”
然后金馆长甩开李洪的手,摇摇晃晃地往自己房间走去。
李洪还想跟着金馆长进去,却被金馆长回身一脚踹倒在地,金馆长骂道:“小兔崽子,滚回自己屋去睡。”
李洪也不生气,笑嘻嘻地想从地上站起来,但这时他醉得就像鼻涕虫一样瘫在地上,哪里站得起来。
古川实在看不下去,过去把他拉了起来。
这时屋里的孔佑真估计也听到这两个活宝的声音,从屋子里出来,她披了一件外套,里面是件白色的丝质睡衣。
“这两个人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古川耸了耸肩。只是分别指了指金馆长和李洪,示意孔佑真一人扶一个,把这两个酒鬼先扶回房间去再说。
金馆长刚踢完李洪,自己也有些站立不稳,靠在柱子上歇息,看到孔佑真过来,满脸傻笑道:“佑真,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对了,我忘了你还要和古川谈恋爱呢!嘻嘻,放心好了。我自己会进去的。才喝了七杯酒,这里的烧酒度数低得跟水没两样……”
金馆长说着说着又忘词了。
孔佑真此时的脸上却飞起一片霞光,直红到了脖子根,她狠狠瞪了金馆长一眼,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金馆长靠在柱子上已经开始呼呼地打鼾。
古川也怕李洪醉酒下说出什么不知好歹的话,要是被孔佑真听到,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赶忙扶起坐在地上的李洪,往他房间走去。
古川从一身酒气的李洪怀里摸了半天,好不容易才从裤兜里找到他房间的钥匙,将门打开。
李洪这个时候一张碎嘴还没停下。
“古川,我跟你说,这里的妞还是不错的,要是孔佑真那个女人还是不肯从你,我给你找一个,不敢保证比她漂亮,但比她听话的一抓就是一大把……”
古川的额头上起了冷汗,一脚踹开房门,把李洪往里面送,这话要是让孔佑真听到可不得了了。
等从李洪房里出来时,古川看到孔佑真披着外套坐在院里的石桌前,抬头看着青蓝色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古川走过来坐下,“金馆长也睡了?”
孔佑真点点头,此时她脸上的红晕已经退去,面色清冷,不知道在想什么。
古川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也学着她把目光投向夜空。
此时月残似钩,虽是深夜,但天空云净如洗,那月光晕匀,如墨在纸上散开,铺将开来,也照彻一片巴掌大小的地方,古川看着看着,也看出些有趣的地方,不知觉间入了神。
孔佑真突然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古川问道。
孔佑真看了看他,似是要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低下头去,“我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她站起来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古川还坐在石桌前,看着孔佑真离去的背影,突然脑海里蹦出一个念头,“如果自己的血亲之咒解了,就这样顺势和孔佑真在一起也蛮好的。”
这个念头一出,古川自己也吓了一跳,连忙否定了这个古怪的念头。
仿佛为了掩饰自己的想法,他赶忙起身回到自己房间睡下。只是这一次,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明都没有入睡。
“金少,照我说直接派几个人抓了他,拉到码头的冷冻仓库里好好教训一下就行了。”
一个穿着花衬衫,发型像小马哥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人对着金正南说道。
金正南这时还捂着鼻子,只露出两只眼睛,眼里全是阴毒狠厉的神色。
他和花蟹在艺术博物馆里设下这样的陷阱,原本以为古川和孔佑真一定会上当,却没想到被古川一拳打到脸上,干净利索地破了他的计划。
更让他不解的是一个正常人怎么会一句话不说就打人?
预想中的场面是古川拉着孔佑真跑进了那个通道内,被花蟹的人围住,然后古川被花蟹好好地修理一番,而孔佑真则慑于自己的淫威,从了自己。
事情完全没有照剧本走,这让他很是有些恼火。
在江南横行了这么多年,他金正南还从未碰到过这种事。
“明天就照你说的去做,只要有机会,就直接把他绑到码头去。等我到了再动手。”金正南的鼻子被打了,到现在说话的语调还有点怪。
花蟹答应了下来。
古川无力地从床上起来,昨夜思绪纷飞,让他的身体也受了折磨,早上起来时,像是被一百头大象踩过一样,浑身酸痛。
“难怪佛家有云:杂念纷飞无一成,悲哉痛哉是吾身。这念头杂乱对修行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古川自言自语道。
这时房门响了。
古川下楼开门。
敲门的居然是李智石。
古川看到李智石大吃一惊,“李先生,你怎么来了?”
李智石提了一袋东西,笑道:“这是我特意买来的韩牛套装。我们两个人边烤边吃。哈哈。”
古川的脸色有些古怪。
他不清楚韩国这里的风水界是什么风俗习惯,但是在自己那边,一个老道打扮的人一边烤肉一边说些易理风水的画面还是很怪异的。
不过古川还来不及拒绝,就被李智石拉了出去。
“来来来,古川小友,上次你说到那问天手一式,其中的三相虚手变化,我正有兴趣。”
古川看到院中石桌上已经摆好了一副简易的烤肉架,下面的炭火已经生起。
就知道这李智石是有备而来,现在也不大可能拒绝了。
而且说实话,他也喜欢和李智石交流风水易理,所获颇多。
古川也就坐下和李智石比划说起那三相虚手变式来。
这个时间点,孔佑真和金馆长还有李洪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整个院里也就古川和李智石两人。
两个人一边烤肉一边闲聊,这样下来,古川倒是连早餐、午餐也都一起吃了。
二人谈兴起来,竟是毫无休止。天上日头东升西移,眼看这是一天过去,那炭火加了又加,已经就要熄灭。
古川和李智石早将带来的韩牛套装吃的一干二净。
两人都是摸着滚圆的肚皮再无可能吃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