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川回想起电梯门关闭前,阿紫站在里面露出的意味不明的笑容。
现在只能在车里等候了。
古川透过车玻璃焦急地往金家的方向看去。
在他看来,现在只能再找阿紫问问那暗室里的情况。
现在的他只是后悔,当发现那间暗室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不跟着进去。
等了半个小时,金家那里也没有人过来。
古川闲着无聊就将那名册翻开扫了一遍。
上面的金额古川看也看不懂,还有些古怪的符号标注在边上。
倒是人名他看了过来,说不定能找到熟人。
可是这本帐本也许让李木华来看更为合适,京北的上流圈子他实在不熟,自己过往接触的更多是那些二代们。
看得气闷,古川又把之前的那封白皮书拿出来看。
虽然没有阵图,但能放在暗室里多半是件宝物。
古川打开第一页,扫了几眼。突然脸上的神色变得兴奋了起来,在驾驶座的位置上直了起身子。
一字一字地读出声来:“长劫度众生,有三昧往来。”
念念时中行六度
门门不同八万四
大智三昧有空寂
……
读到最后一句时,古川居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这居然是无量脉的不传之秘:大智三昧经。
古川听金范说过高远的出身,身兼两家之长。
只是风水界也跟中国其他门派类似,对于另投他门的弟子都有严厉的惩罚手段。
高远能从无量脉转到二阴脉一定是得到了金家的庇护才能躲过一劫。难怪会将这无量脉的无上法诀放到金家的暗室里。
古川又看了一页,突然恍然大悟起来。
他知道那陀罗尼阵应该怎么破了。
虽然没有阵图,但是拿到无量脉的大智三昧经之后,他就理清了高远的风水相术脉络。
那是以无量脉的大智三昧经为基础,然后以二阴脉的问天手为枝干展开的一门本事。
用在了陀罗尼上,就是仁左切的变式。
正如之前大智三昧经中所说,念念六度、门门不同。
古川此时心神完全投入到这本薄薄的册子上,直到车窗上突然响起了波波声音,才惊醒过来。
却看到阿紫的一张笑脸在窗外。古川这才舒了一口气,“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这时天边已经隐约有些亮光,如果不是古川相信以阿紫的本事一定能回来的话,现在恐怕早就开车自己先逃了。
“你不知道要趁那保安队长不注意把卡换回去有多难。还让那个色mimi的家伙揩了老娘的油!哼!”阿紫虽是笑着的,但是似乎对自己牺牲色相一事还耿耿于怀。
“怎么样?找到需要的东西了吗?”
阿紫看向古川手里拿着那本白皮书。
“差不多。差不多。”古川现在拿到的大智三昧经,比起金家祖坟的阵图不知珍贵了多少倍,说出“差不多”也实在是违心之举。
“咦?这是什么东西?”阿紫也是最现注意到那个铁球,伸手拿了过来。
古川一脸的惊讶,几乎以为阿紫在跟自己开玩笑。“不是你从暗室里拿出来的吗?难道你没看见?”
“没有啊。这暗室里只有这个黑色布袋,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阿紫摊开手道。
古川吃了一惊,原本他以为是阿紫拿了一条黑色布袋,从里面挑选出来的三件东西,没想到却是早就放在布袋里的。
如此说来,这大智三昧经和名册还有这个不知名的铁球都是一般重要的东西。
大智三昧经的珍贵他能理解,名册的重要性也是一样,可这铁球,就算再宝贝,能比得上这两件东西?
就算是天外陨石,也不过数百万的价格,能有什么出奇的?
古川想不通这些事,阿紫却在他肩头上一拍,“喂,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开车啊?要是还呆在这里,被人撞上了,总有线索给他们留下的。”
古这才醒悟过来,这里离金家也不远,只要金家的人出来转一圈就能看到,为了不节外生枝,还是早点离去为好。
古川发动了车子,往回开去。
“丑话可说在前面,五成,一块都不能少。”阿紫还在玩着那个铁球,爱不释手的样子,那么沉重的铁球在她手上却像是玩具似的。
“知道了,你都说过几遍了。不过我要先把那陀罗尼阵破掉先。”
古川随口答应道,刚才开车的时候,他心中已经有了腹稿。
大智三昧经给他指明的道路,他现在急着赶去白屋村和陈林商量一下,定出攻阵的方案就行了。
如果这样还是不能攻破高远的陀罗尼阵,他和陈林就真的不用在风水界混了。
白尾村。
凌晨。
山坡下的村落里已经有人在忙着农活了。
一些身子健朗的老人挑着两桶水给自家的水缸倒水。
白尾村虽在京北郊外,但是生活水平和京北比起来就像差了一个世纪。
直到现在连自来水都还没有通起来,不过村边上就是一条小河,在这个工业化生产的大时代,这条小河奇迹般地没有受到任何污染,河水还是清澈如镜,村里的用水都是从河里跳过来的。
陈林也喝过几口,直觉得甜入心扉,比京北的自来水可好喝得多了。
在山坡上还可以看见那条游龙般的小河,此时日头初升,除了天边刚烧起的一片霞光外,地上就有那条筷子粗细的细细河水泛着鳞光。
陈林的目光就落在那道河水的反光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的手里一直没有闲着,蒲公英已经被他们上次采摘得差不多了。这次他只是拿些青草缠在手指上,青草缠在手指上,被挤出一点点的绿汁,将陈林的手染成绿色。
陈林却恍然不觉,将青草绞成一团后,就随手抛在空中。
他手法极细,青草虽然轻若无物,但是在空中也不能及远,就是劲风吹过,也只是飘飘荡荡了几米就落了下去,远不及蒲公英能及远。
可是那青草不知被陈林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法,每根草茎都被沿着脉络细细地割成一道的细丝,唯有头底两端还保留原样,这样就成了一弯蓬蓬的雨伞模样,扔了出去,轻风一托,就像是那日放飞蒲公英般在空中御风而去。
只是一片白色换成青绿之色,随风绕金家祖坟而去。
高远这几天一直在金家祖坟这里守着,除了晚上的时间,阴气大盛,绝不是破阵的好时机外,他都倚在树干上,远远望去,倒像是和树长在一起似的。
他双目微眯着,看向空中那一团稀稀索索的绿色,心里的震憾不下于前些日子古川和陈林联手施放的蒲公英大阵。
他固然用驱鸟之术破了古川和陈林的蒲公英大阵,但还是对这两个年轻人的想象力和手法感到震惊。
他在这边山头上,虽然看不清陈林的的手法,但是蒲公英上的残存阵法却是二阴脉的问天手才能打出来的。
一定是古川教给陈林的。
像古川这样天赋异禀的年轻人,一个已是难找,却又来了一个。
没了蒲公英又能将问天手中的心手法改换,改用在青草上。
这等心思和手法的老练,高远此生从未见过有年轻人可以做到。
一想到这里,高远就忍不住一阵怅然。
这两个年轻人除非是遭了天嫉,早夭折断,否则任谁也阻挡不了他们的升起。
高远一掌拍在树上,华盖上又响起了几声零落的鸟叫。
这几日为了抵御陈林的攻击,高远也用了好几次驱鸟之术,就算他这驱鸟之术神乎其神,倦鸟们被他这样驱使,也是苦不堪言,这时从华盖上飞出来的鸟儿和第一次比已经不是很多。
不过即便只有二三十只,那些鸟儿还是轻松地将那些飘浮在空中的青草啄落。
有些懒的鸟儿更只是飞到空中,翅膀一阵乱拍,就算应付完差事,又回到树上补觉。
空中的那片绿色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但是高远脸上的表情却没有轻松多少。
在他看来,陈林这样的做法就是在做无用功。
陈林是从凌晨5点就坐在对面的那个山坡上开始结草布阵,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才结成这样一个注雨阵,自己只是一掌就破掉了他的阵法,任谁看都知道这不是一公平的对决。
就算他精力旺盛,也不可能无休止地这样做下去。
可是对面的陈林却像是和高远顶上了,来来去去就是这一招。
高远应付的毫无新意,都有些想打哈欠了。
更让他不安的是:古川去哪了?
古川这两天一直没有出现,也让他心慌,他也曾占卜过一卦,生怕古川是想借着陈林吸引注意力,然后自己去其他地脉上想办法攻破金家祖坟的陀罗尼阵。
只是金家的这个陀罗尼阵既然已与周遭十里的天地元气融为一体,高远只需坐在树前,通过树干就能感知附近的元气波动。
古川有心在白尾村的地界做任何动作,都不会瞒过他的。
可是到现在除了陈林搞出的那注雨阵引起的波动外,天地元气没有丝毫的异样。
“古川,你到底在哪里?”高远看向远方,对这始终未曾现身的年轻风水大师甚是忌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