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猎犬冲到古川身前,高高跃起,将古川冲倒在地,纷纷张开大口朝古川身上咬去。
古川翻滚着,双手在猎犬的头上拍打着,然而却无力改变任何事。
那可是波尔多猎犬啊!一旦咬住目标,除非得到主人的命令,就绝不会松手的物种。
金重看着在地上哀嚎翻滚的古川,有些担心起来,生怕猎犬会不小心把他咬死。
虽然监视器中只有画面,金重听不到古川的声音,但是古川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估计那痛苦的声音应该传遍了整个大院了吧。
金重按下内部通讯按扭,正要吩咐管家让猎犬散开,看到监视器上古川的表情却又僵住了。
古川的嘴巴是张得大大的,但是却在笑。
真的是在笑!笑肌高高隆起,嘴角上翘,眉眼眯成一条缝。
这家伙是傻了吗?被波尔多猎犬咬成这样还能笑得出了来?
金重像是看见了一个怪物,再将监视器画面放大,只见油绿油绿的草地上,没有一丝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
金重第一次觉得自己头脑有些混乱。
再把监视器的探头聚焦在古川身上时,金重发现那三只猎犬居然不是在撕咬古川,而是伸出长长的舌头,舔舐古川的手、脸、脚,就像是欢迎多日没回家的主人,或是和同伴小狗一起玩耍。
金重一拳砸在桌子上,大声对麦克风喊道:“老金!这是怎么回事?叫这帮畜生咬啊!狠狠咬啊!”
老金站在门口,慌乱地发出尖厉的口哨声,这是指挥猎犬撕咬猎物的哨声,原本在野外狩猎时,只要老金一发出这样的哨声,就算是碰上了熊瞎子,这帮性烈的波尔多猎犬也会冲上前去和猎物搏斗,然而今天一切都反常了,波尔多猎犬充耳不闻,只是和古川嬉闹着。
古川被这三只猎犬的舌头舔得咯吱发笑,好不容易直起身来,将三只猎犬的狗头拢在怀里,亲昵地拍了一记,然后这三只猎犬心满意足地摇摇尾巴散去。
老金和在监视器后的金重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地,半天不知道该做什么,说什么。
古川整理了一下衣衫,把地上的王老吉饮料盒提了起来,往老金走去。
刚才那三只猎犬冲过来时,古川最少有十种方法能将这些猎犬击倒,然而他却不想出这样的狠手,于是将五彩元气聚在眼睛里,将慧眼的运气逆行,结果就出现了刚才的那一幕,五彩元气仿佛将古川和这三只猎犬连成一体,古川能感知到它们们的情绪,而它们也能感受到古川的喜怒哀乐。
这种奇妙的联系只发生了不到一秒的功夫,却已经让猎犬将古川视为同类,结果就出现了那一幕在草地上翻滚打闹的场面。
“金少在哪里?”古川笑眯眯地问道,完全没问那三只猎犬突然冲出来是怎么一回事。
老金不由地退了几步,他从为未见过这样诡异的场面,这时老金的耳麦中传来了金重的指示:让他上来。
“请。少爷在二楼书房等您。”老金不自觉地用了“您”。
古川跟着老金走过大堂,沿着旋转楼梯上到二楼,老金佝偻的身形在前面带路,古川却像是一个刚进京城的乡下小子,抬着头四处看着,嘴里不时发出赞叹的声音:“那是健身房?还有那个是更衣室吗?老先生,那不会是……”
古川看不仅在看,还忍不住用手东摸西摸,如果不是刚开始在屋外那惊人的表现,老金就要呵斥出声,可是现在不知怎的,老金总觉得这年轻人人畜无害的笑容下隐藏着比黑暗还深沉的东西。
古川看到一个断臂维纳斯的雕象,还特意跑过去,用手东摸西摸,嘴里啧啧作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跑回来。
“古先生,我们还是先去书房吧。金少在等着。”老金终于忍不住催促古川。
“不好意思,”古川脸一红,“我还是第一次到这样大的房子里来。”
古川跟着老金绕了长长的一圈,然后再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古川已经尽量收敛自己的好奇,可还是用手不断地触摸走廊两边的各色异国装饰、灯柱、开关、甚至是油画。
老金听到身后的动静,只能不断地摇头。
主人对付这样的小子是不是太——
完全是个没见识过世面的小毛孩骂!
老金终于停在了一扇柳木门前,敲了敲门,道:“少爷,古先生到了。”
“好了,让他进来。”金重的声音透过木门传了出来,声音像是埋头在一个水缸里发出来似的。
老金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古川叫住:“老先生,这里是书房?”
老金点了点头。
“哇!这么大!都比得上我家的卧室了,不!比我家卧室还大!”古川一边发出赞叹边又伸手去摸那个木门。
老金实在看不下去,说道:“金少喜欢看书,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
“哦?”古川眼睛一亮,推门进去。
金重这时已经收拾好了刚才那震惊的新心情,坐在沙发上,看着古川。
古川怯懦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时,金重的心里就升起一连串的疑问。
他对古川不了解,但是几次的接触下来,却也知道这家伙是个不好惹的人物,怎么会放低身段过来赔礼道歉,而且这样子做得也未免太过太假。
古川看到金重身后还站着两个精瘦的人物,都戴了一副墨镜,在昏暗的书房内不知道还能看到多少东西,双手都拢在袖中,看不见,唯一让人能清晰感知的就是他们那站姿,双脚与肩同宽,微微外分,沉胯松腰,含胸挺背,看似松散的架势,但只要需要,就可以在一瞬间跳出挡在金重身前。
古川从那两人身上感知到了强大的气息,微一用慧眼观人,就看到骨节如玉,成藕状丝丝相连,那是内气修到大成境界后,贯体所呈现出的异状。
这两人就是打伤阿大、阿二的高手吧。
“古川,你过来什么事?”金重不客气道。
“呵呵,那个——金少,大人不计小人过,以前我不知道金少的真面目,多有得罪,这回是专程向金少道歉的。这是点小小心意。”古川端出那袋王老吉,还特意用了一个红塑料袋包起来,显得喜庆许多,只是放在这奢华的书房内,就像是端进了一袋垃圾似的,格格不入。
金重皱着眉头,盯着古川上下看了又看。
做戏!古川肯定是在做戏,还拿了王老吉做陪礼道歉的礼品,这戏也做得太拙劣了。
但是金重看不透古川过来演这出戏是为了什么?
难道还真的以为自己会放过他吗?
金重冷哼一声,决定和古川玩到底。
“之前还有人说过,不想知道我爸是谁?”金重语带讥讽问道。
古川却似乎没有听到金重的话,眼神飘向另一个地方,那是金重身后的一面墙,强上挂着一副画,画上是一颗晶白剔透的鸽眼石,不正是小陈古玩商行的醉道图吗?
只不过现在房间里开着灯,所以醉道图不显出来,只有那老翁骑车图。
金重顺着古川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正盯着那副醉道图看,心里顿时雪亮一片:原来是商行撑不下去,过来讨要这醉道图的。难怪!难怪!
金重哈哈大笑起来,手扬了扬,露出腕间一串血红。
那道血红格外耀眼,瞬间就抓住了古川的眼球,血龙珠手串!
古川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
金重看古川这脸色,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错,得意地炫耀道:“这手串和那老翁骑车图都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我本来说不要了,但那朋友很客气,我没办法,只好收下了,怎么?古川你也想要?”
古川竟真的点了点头。
金重的心情再没如此好过,看到古川这个不可一世的主竟然会在他面前低头,这种满足感刹那间充满了金重的胸臆,像是把一个干瘪的气球充满了氢气一样,金重手一紧,抓住了沙发,怕自己一不小心会飞上天花板似的。
“跪下求我。”
“嗯?”古川似乎没听清。
“我说:跪下求我,也许我会考虑给你一样。”金重的脸虽是笑着,但是皮肉一点不动,他倒要看看古川能装到什么地步。
“金少,你误会了。”古川突然说道,“我不是来要这两样东西的。”
金重没想到古川会这么说,“那你来做什么?”
古川从怀里掏把鸽眼石,说道:“这醉道图好是很好,只是每次观赏时,还需关灯才能看见很是麻烦,我商行里正有些多余的鸽眼石,拿过来给金少,日后无需关灯,都能直赏醉道图了。”
金重看着古川手里那一捧发出毫光的鸽眼宝石,脑筋飞速地转动着,“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先前提进来的那袋王老吉和这鸽眼石一比,不知差到哪里去了。
古川手上的这个鸽眼石才是他真正要送的东西。
金重迟疑了一下,古川所说的正是他这几天感到不足的地方。
“金少,那我就把这鸽眼石安上了,怎么样?”古川小心地问道。
“好吧,你去吧。”金重仍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却对身后的两个保镖做了个手势。
那两个高手不近不远地缀在古川身后,看他绕过沙发走到醉道图前,将鸽眼石放到墙上。
鸽眼石一与墙合,就粘在了上面,根本无需另外的安装。
大大小小五颗鸽眼石围绕着醉道图放好,古川退开一步,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只见在鸽眼石的光华映照下,明明是炽光灯的照耀下,老翁骑车图淡淡的隐去,露出下面的醉道图来。
金重眯着眼看着那醉道图露出真形来,心中一喜,却有又对古川起了更多的忌惮,因为他现在真的不明白古川在做什么了。
古川安好鸽眼石后,就不再动作,退回到书房门口,看了看金重手上的那串血龙珠手串,笑道:“金少,这血龙珠精血养人,常常佩戴对人身体大有好处。”
说完古川就往门外走去,竟提也不提让金少放过小陈古玩商行一事,或是要回这两件珍宝。仿佛他上门来真的就是为了送袋王老吉,还有给醉道图安上鸽眼石的。
金重看着古川离去,心中的疑惑多得让他甚至忘了说话。
他隐隐觉得被古川耍了,可是偏偏又找不出任何证据出来。
这种郁闷的感觉让他的心情又沉重了起来。
“老金!把监控录象拿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