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千强见这事告一段落,跟古川说起最近古玩界的一个大事情。
“血书生鉴宝会?这是什么?”
“其实就是各个商行联合起来搞的一场营销会,如果在这会上出了风头的话,广告的钱都省下了。只是目前我们手头书画的古玩少了些,这次营销会还会配合一部什么电影进行,书画应该是重点。”
“就是宫无殇演的那部《血书生》吗?”陈千雪兴奋地补充道。
唉!真是哪里都能听到这个宫无殇,古川和陈千强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都对陈千雪一听到宫无殇相关的信息就立马转成狂热粉丝的反应感到无语。
“所以要麻烦你去淘些书画的古货回来。”陈千强吩咐古川。
古川有些为难,如果是玉石之类的古玩,他还可以借着慧眼看穿,知道是不是奇珍异物,那血龙珠就是这么被发掘的,可是书画之类的古玩如果没有相应的知识,根本就玩不转。自己的慧眼也完全起不到作用。
“大哥,我对书画不是很懂,只怕淘不到什么好东西。”古川直接明说。
“我又比你好到哪里去?现在是矮个子里面挑高个,大家都不懂,至少你运气也比我好,不是吗?明天你就和千雪一起去书画市场看看吧。”
“不去古玩市场吗?”
“书画市场专业些,不过专宰小白的商家也不少,你们只能自求多福了。”陈千强拍了拍古川的肩膀,示意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古川无奈地看了陈千雪一眼,陈千雪却还沉浸在能在鉴宝会上和宫无殇近距离接触的喜悦中,两只眼睛都快冒出星星了。
“喂,醒醒。”古川在陈千雪的眼前挥了挥手,“你那朋友的图纸设计可要晚一点才能给她了。”
“哦,没事,拖个一两天也行。”陈千雪现在满脑子都是想在书画市场淘一个大师名画来,能在鉴宝会上出出风头,说不定能吸引宫无殇的注意力。
第二天一早,陈千雪就兴冲冲地拉着古川起来。
说是早上去的时候客户少,说不定有些好货没被人捡走。
“大姐!这才六点钟啊!店面还没开门呢!我们这么早过去干吗?”古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半坐了起来。
陈千雪有他家的钥匙,经常招呼也不打一个就闯了进来。
“别废话了,快点起来!今天本姑娘要拣漏拣到手软。”陈千雪发出豪言壮志。
古川被千雪这丫头吵得睡不着,只能起来,简单地洗漱后,就跟着陈千雪出门。
书画市场在东城区,到了书画市场时,果然只有一两家的店门开了。
陈千雪不理会古川怨对的眼神,拉着古川就往最近的开门店面冲去。
这家店面门口零零散散摆了一些很大路货的山水画,上面提了一些不知名的前朝诗人的字,还有些还特意用红章盖上了某某御制的字样。只是这章盖得极假,就算以古川不入流的书画常识,也看出了许多破绽,不知道能骗得了多少小白。
陈千雪虽然不精于书画鉴别,但毕竟出身陈家,三千道藏没有看遍,也看过几百卷了,这些书画一入眼,就是污浊不堪的仿制品,自然入不了她的法眼。
陈千雪正要走,却看到古川停在一副画前驻足不前。
她也凑过头去看,却险些没喷出口水来。
那是一副秃头老仙翁在一棵老树下的人物画。
老仙翁的表情生动,只用墨笔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他的神情气质,笔法不凡。
画的左下角还有一副煮雪老人的落款。
如果单是这些也就罢了,让人喷饭的是那老仙翁的屁股骑着一辆自行车,还是凤凰牌的,双手握住自行车,快乐地踏着脚踏板。
这也能说是明代的画?还说是什么煮雪老人画的?太侮辱智商了吧?
“你不会想买吧?”陈千雪看到古川那专注的眼神,在想是不是古川还没睡醒。
“好画,笔力雄遒,又灵动跳脱,那辆自行车更是隐含格物之理,颇有奇情野趣。不错、不错、不错!”古川连说三个不错,显然对这副画很满意。
陈千雪无语地扇了扇额头,觉得大脑有培训宕机。
那个老板眼睛发亮,这画他放在这里纯粹是为了凑趣,就算有人买,多半也是几十块钱至多一百块钱买回去图个有趣。谁还会真的把这副画当成古董来没买?
可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居然真的让他碰上这样一个肥鸟,若是不痛宰他一顿,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奸商良心。
“这位小哥,好眼光。这本是明代煮雪老人的名作,一般人看了都会觉得是现仿的游戏之作,却不知道自行车早在明朝万历年间就有了雏形。所以这是实打实的上品古画。”
“那这车牌上的凤凰铭牌又怎么说?”陈千雪听那老板瞎扯,直皱眉头,指着那副画问道。
“呵呵,这是取义凤凰相求,五色花开的意思,和现在的凤凰牌自行车重名只是凑巧。”老板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多少钱?”古川问道。
“一万。要不是小哥识货,这东西我还不会卖的的,宁可当成传家宝。”老板作出一副宝剑赠英雄,谈钱伤感情的姿态。
“你抢钱啊!这画明显就是假的吗!白痴才会买!还一万块!古川,我们走!”陈千雪拉起古川的手。
“好,成交。”古川掏出一万块现金递给老板。
老板激动地几乎要晕过去。
他从未见过这么——这么——
脑袋冲血的他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古川的小白程度。
这种程度的小白已经突破天际,无人可敌。花一万块钱买一副老翁骑自行车的“古画”?
如果在这之前有人跟老板说了这样的事,他只当那人是在说笑。
“古川!你疯了!”陈千雪伸手就要把钱拿回来,那老板却早已把手缩了回去,利索地把那副“古画”卷好,还特意选了个上好的画筒收起交给古川。
“小哥,下回还有什么需要到我这摊子来啊!”老板依依不舍地看着古川离去,像是看到一座会走路的金山。
一万块钱虽然不多,但是陈千雪能想象得到如果把这副“老翁骑车图”拿回去给哥哥看到,哥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古川却是一副捡到宝的喜滋滋的模样,宝贝似的把那画筒抱在怀里。
他刚才只是无意间用慧眼扫了一眼那摊上的字画,一片古画间,他就看到了这老翁骑车图的特殊。
特殊的不是老翁骑车的画,而是慧眼视野中这画下面还有一副画。
那画也是一个老翁,和外面骑车的老翁形象接近,只是没了那自行车,反倒是多了个装酒的葫芦,老翁捧着葫芦倒在树下,一副午后醉酒的酣态,笔力传神。
古川虽不识书画,但还是第一次见到画中画的情形,知道这画中画若不是珍贵之物,谁也不会多此一举用副玩笑之作去掩饰,这里面多半还有什么故事。
这时街上的店面陆陆续续地开着,陈千雪说了古川几句,见他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只道这小子中了失心疯,也懒得去理他,自行在书画店铺间搜寻着合适的宝贝,过了一会儿,倒也真让陈千雪挑了几件古书画出来。
一副是乱云煮海图,一副是米海岳坊的古仿,还有一副是跋山居士的草字书法。
这几副都算得上是中品的书画古玩,只是各有残缺,而且最能表明书画真假的印章部分还有污迹,难免让书画的价值大打折扣。
古川却是再不出手,仿佛看了那个老翁骑车图之后,其他的浊物再也难入法眼。
陈千雪见古川那样子,更是生气,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埋头拣漏。
突然陈千雪眼前一亮,在一家角落里的书画店,她看到了一副盖有御定文斋字样的书画。
陈千雪伸手去拿,却碰到了另一支手,抬头看去,居然是景青青。
二人齐声道:“你怎么在这?”
“我给商行里挑货,你呢?”陈千雪问道。
景青青笑着跟站在一边的古川打过招呼,说道:“那幢房子还缺点书香气,宫无殇演过血书生,怎么能没有书画点缀呢?所以我就到这里来看看有什么适合的书画可以挂在墙上的。”
“这样啊。那这副你让给我吧。反正你只是用来装饰的,对吧?”陈千雪先发制人,生怕被景青青抢走。
景青青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却不松手,道:“呦!你一家商行的掌柜,也好意思跟我抢吗?照我说,你才不缺这副画呢,让给我好了。”
古川见二人争执不下,忙上来劝道:“景小姐,这御定文斋挂在墙上,于风水也不合适,不如你把它让给我们,我保证再给你找一个合适的书画装饰如何?”
得了古川的保证,景青青这才松手,笑道:“那可说定了。你欠我一副画哦!”
陈千雪斜睨了古川一眼,心想:就你这水平,还好意思帮别人挑画?
想到以后类似那副老翁骑车图出现在宫无殇的别墅中,陈千雪的背上就是一阵恶寒。
不过古川好歹也是帮自己说话,陈千雪也不好反戈一击,只能任他去了。
景青青和陈千雪二人的争执解决,景青青也顺道加入古川和陈千雪的扫宝队伍,她不如陈千雪二人懂风水古玩,刚才也只是一时眼热挑了那件御定文斋图。
景青青明显对古川好奇,问了那豹哥之后有没有找他们麻烦。
古川把豹哥昨天来商行闹事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景青青吓得花容失色,没想到豹哥的动作这么快,正要问他有没有事,不过转念一想他们能出来淘货,自然说明是没事了。而且刚才古川说起豹哥过来闹事时风淡云轻的模样,显然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更让景青青对古川这个人好奇起来。
三人将这书画市场走了一遍。陈千雪再没有看到合适的书画。只能带着这四件书画先回商行,当然她没有把古川的那件老翁骑车图算进来。
景青青与古川二人做别,约好了后天古川会把汤臣一品小区的风水设计图交给她。
作别时,古川看着景青青的脸色,突然问了一句:“景小姐,你最近家里玄关处是不是多了什么东西?”
“你怎么知道的?多摆了一盆夹竹。那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说是放在室内,空气清新些。”
古川连连摇头,“景小姐,你最近是不是常常无缘无故地心悸、心跳加速,有的时候还会气喘?”
“你——这你也能算出来?”景青青知道古川是风水大师,却没想到光是看面相就能推出这么多事来。
“夹竹花似桃,叶如竹,性急易裂,与你面宫不合。景小姐,回去后还是把那盆夹竹花扔了吧。”
“好的,难怪我最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回去后我就把它扔了。谢谢你了,古——古大师。”景青青转眸一笑,顾盼生辉,明艳娇丽,几乎让古川无法直视。
等景青青走后,陈千雪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问道:“看别人的面相看得那么仔细?知不知道我在你脸上看到什么?”
“看到什么?”古川懵懂地问道。
“看到有人等会要挨批啦!”陈千雪幸灾乐祸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