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的新家买在一处平价小区内,面积不大,只有一百平左右。
古川站在客厅里四下张望。虽然窗子小了些,过道的柱子刚好立在丁乾位,隔断了空气过流,让房间显得有些气闷,但问题不大,应该不是唐雨头痛的来源。
“嫂子,你的卧室是哪一间?”
“右手边。”
古川往唐雨的卧室走去。
“小川,没问题吧?”陈千强跟在后面紧张地问道。
古川皱着眉毛没有说话,走进唐雨的卧室。
是个十几平的小卧室,刚好放下一张床,里面还有一个卫生间,除此之外就是一个靠墙的化妆台,一面镜子斜对着床头。
窗户边挂地是暗红的窗帘,光从外透进来,把整个房间涂上一层赭红。
嗡!
声音从古川的怀中传了出来。
唐雨和陈千强都以为是古川的手机响了。
古川却突然大步往化妆台走去,胸前的嗡嗡声更加明显。那是怀里的阴阳铜钱在振动。
“又是这一招!”古川这回连卦都不用做,就知道化妆台后一定有什么东西。
古川移开化妆台,将化妆台的背面转了过来。
卧室的面积不大,古川直接双臂发力将整个化妆台抬起来,才露出它的背面,正对着唐雨和陈千强。
“咦,那是——?”唐雨惊呼道。
古川从化妆台背面摘下一个青铜古镜,一手的绿锈,阴气逼人。
“可恶!居然用这种手段!”古川怒道。他现在基本知道了老展揽活的方法。
“怎么了?这是谁放的?”陈千强问道,显然这个东西不可能是唐雨放的,他早就看出这铜镜阴气渗人,分明就是古时殉葬之物,放在家宅中要是时日久了,把阳宅变成阴宅都有可能,是谁做出这伤天害理的事?
“是老展。”古川狠狠地握住青铜古镜,将五彩元气轰出,直接把古镜里的阴煞气压成粉末。
古川将老展在商俊龙房子里做的事跟唐雨和陈千强说了。
唐雨脸色发白,一想到自己这几天睡觉时对面的化妆台里都有这个阴物对着自己,全身发冷,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身子一软就往后倒,陈千强忙扶住唐雨,怒道:“那个老展居然假借风水做出这种事!等他来了,非要揍他一顿!”
“怎么办?他晚上就要来了。”唐雨现在回想起装修设计时老展那憨厚的笑脸,就觉得恶心和后怕。
“没关系。他喜欢用阴物害人然后再来高价卖出没用的镇物,我们就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古川冷冷笑道。
“展大师,您来了。”唐雨笑道,门口站着一脸憨笑的老展。
“嗯,挂念着你这里的风水,看,我把镇物带过来了。不过镇物还需布阵,不能有旁人在场,唐小姐,你还要在客厅里等上一会儿。我没叫你进来,你绝对不能进来,否则——嗯?”老展看到客厅里还坐了两个人。
“老展,真的是你啊!”古川热情地迎了上来,给老展一个熊抱。
老展惊讶地看着古川,还有坐在沙发上表情明显冷淡许多的陈千强。“你们这是——”
“世界真小啊。唐雨就是我嫂子,陈千强的女朋友。”古川介绍道。
老展额头上立刻沁出冷汗,他这些手段只能在不懂风水的普通人上使用,只要有稍微懂行的人在场,恐怕都会拆穿他的骗局。
而且古川还是个正宗的风水大师!和陈家号称风水第一的陈林家主斗过法都赢了!
唐雨怎么会和古川拉上关系!
老展又惊又怒,他接单之前都会把客户的关系调查清楚,确定和风水界毫无关联才敢下手,否则也不会让他靠着阴物行骗多年。
“呵呵,真巧真巧。”老展干笑道,声音嘶哑地像是刚穿过一个茫茫的无人沙漠。
古川突然变了脸色,装出一副怒意道:“老展,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商总的生意也是你带过来的,还这样骗我们就太不厚道了!”
老展心脏猛地一缩,全身的血液仿佛倒灌回了心室,差点要跪下来认错。
“哈哈,都是同行,还怕我抢你饭碗不成,你也是风水师的事怎么不说出来?都能帮别人祛阴解痛,布阵破局了,是吧?”古川一掌拍在老展肩膀上。
老展双膝一软,险些跪下,这才知道自己是误会了,强笑道:“我这点本事怎么好和古总比,也就接些小活糊口而已。”
哼!
一声冷哼从另一边传了过来。是陈千强忍耐不住,唐雨拉了拉陈千强的衣袖,陈千强只好转过头去不看古川和老展这个骗子演戏。
在他看来,和老展这样的骗子有什么好说的,直接拿下了,狠狠揍一顿,然后送到警察局就行了。
只是古川一句:“告他什么呢?”把陈千强给噎住了。
风水一道本是玄妙,又不能说他放了阴物害人?这些话写在报告上递给法官看,你说法官会不会信?
也许正是因为这点,才让老展用这种方法行骗多年而毫发无伤。被害人送了大把的钞票出去,还要对老展感恩戴德的,回头再给他介绍更多的客户。
“所以说风水一道要是走了邪路,害人真是不浅!”陈千强出身风水世家更知道风水一法正反两面,用于正处则福泽后人,用于邪处,则遗害无穷。
“老展啊,走,让我看看你的风水手法。我们二人好好切磋一番。”古川拉着老展就往里面卧室走去。
老展的双脚就跟铁铸在地上似的,急道:“古总,我那点粗浅手段怎么入得了你的法眼,还是绕了我吧。你要是在旁边看着,我怕是连罗盘都不会看了。”
“哈哈,说笑,说笑。”古川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不过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老展,你快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出来。”
老展如释重负,踉跄地往卧室走去。
卧室的窗户紧闭着,老展一进来,就将门反锁上,松了松衣服的领口,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见鬼!这个古川真是阴魂不散!商归的事被他解决了也就算了,又过来断自己的财路。等把这里的事解决了,要回去找陈晨商量一下怎么把古川给解决了,有他在,陈千强他们就不可能会倒。”
老展走到化妆台前,开始把化妆台往外拉,为了不让在客厅的古川他们听到声音,他很小心地一点点挪动化妆台。
他只想快点结束,也怕把化妆台移得太多,会留下更多的痕迹,所以移出足够手伸入的缝隙,他就停了下来。
老展把手伸进缝隙,摸索着往下。他记着上次放古镜的位置正在化妆镜中的中心。
指尖突然触到了一丝冰冷,老展正要再往前把整个古镜拿在手里,就再也动弹不得。
那冰冷之气瞬间化作一排直立而起的高墙之浪砸了下来,老展的眼里满是那青灰**的图景,耳朵里还传来无数冤魂的呼喊声,仿佛坠入阴司冥河!
墓衣!
怎么可能!那不是在古川手里吗?——
老展的念头转到这里就停了下来,整个人的意识被类似墓衣的阴煞死气吞没,这回他可没有阴司黄布隔断,死气毫无阻碍地冲入他的奇经八脉,就要破入他的沧海玄关,这时他的沧海玄关内突然冲出一道暖流,将玄关紧紧护住。
老展的意识还有一丝尚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门外钥匙声响起。身后有人过来。
老展还维持着伸手掏镜的姿势,人靠在化妆台上背对着门口。
“老展,墓衣的死气滋味如何?”
古川!
老展的眼前出现了古川那张笑脸,还有陈千强、唐雨。
陈千强一脸嫌恶地看着他,同时还有说不尽的快意。
唐雨则担心地问道:“小川?他不会死吧?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死?老展,你在别人家中放下阴物时就没想过如果是碰上体弱的老人小孩会怎么样?”古川的笑意敛去,眼睛盯着老展。
老展此时全仗着胸口那莫名的暖意维持住意识清醒。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古川伸手从缝隙中掏出青铜古镜,古镜一离手,老展胸臆间的死冷气息顿时散去不少,眼珠转动起来,“你——你——”
却再也说不出话来,舌头僵得好像和牙齿一样。
古川一手按在老展胸口,那股本来微弱的暖意倏然壮大了一倍,将死气逼出胸府,只有四肢仍然冰冷僵直,可已经能说话了。
“是——是你搞的鬼!”
“嘿,要不是我刚才在门口拍你那几下,护住你玄关不被死气侵扰,现在你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老展,是谁?”
“什么是谁?”老展的眼珠急速地转着,想着对策。
“千年古物的墓衣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绝不是你能接触到的东西。说!是谁给你的。”
“什么墓衣?我听都没听过。”
这时老展半躺在地上,靠在墙上,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他打定了主意,不管怎样就是不承认,反正这事就是被捅了出去,也没多少证据。
说他拿阴物害人的事可上不了报纸。官方是不会承认这些事的存在。
陈千强再也按捺不住,上前一步,就要一脚踹下:“小川!这家伙就要挨一顿打才会说!”却被唐雨一把拉住。
古川做了个稍安勿燥的手势,拿出古镜在老展眼前晃了晃,阴笑道:“这古镜被我注入了墓衣死气。怎么要不要再尝尝味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