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白毛巾挂的方位好像还是自己家,自己离家多年,但是家门口那棵盘根老树却绝不会记错。
古川忙飞步往家里跑去。
到了一个矮旧瓦房前,用茅草做的房门虚掩着,古川推门进去,昏暗的室内没有人。
不过、0平的面积让古川一眼就看了个遍。
古川的心真的跌到了谷底。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去哪了?难道真的——
古川听到屋外有声音传来,出门只见隔壁古七家那里似乎聚集了不少人,就往古七家走去。
印象中的古七家除了那个喜欢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一直叫着川哥哥的云丫头外,就只有那个身体健硕得像头牛的古七了。
当时村里还有人开玩笑,说是看身板,古七一定是古家村最后一个死的。
古家村自从有了短寿之兆后,人们生死无忌,连开的玩笑也都不避讳生死,仿佛这已经是命中注定的事,能活过40就已经赚到似的。
古川到了古七家中,一个秀发垂腰的女人正背对着古川坐着,地上散落着不少柴禾。
那女孩正从里面捡出湿气的柴禾,以免一会儿烧起来整个屋子都是呛人的烟气。
村里的女娃没有其他可以打扮的东西,只有一头的长发是让她们从一堆男人中区分开来的特征,所以都养的一头长发。
可是这个女孩的长发却是乌黑亮丽,如瀑布般顺着曲线铃珑的颈背流下,格外抓人眼球。
古川下意识地以相术评断,发梢齐整,血气充盈,看来年纪不过十八、九岁,家中有人重病卧床。
古川正算到一半,那女孩听到背后脚步声,转过头来,一张素抹俏丽的脸庞出现在古川眼前,鼻尖微微上翘着,还一点美人痣在鼻翼处。
那女孩看到古川西装革履,明显不是村里人,盯着他打量了几眼,正要问时,古川突然放下手中行李,冲过来将她抱起。
那女人惊得尖叫,一双粉拳就在古川背上乱捶。
“是我啊,小云,怎么连哥哥都忘了吗?”
古云疑惑地又看了看古川,这才和记忆中的面容重合到一起,其实古川的变化还没有古云来得大。
只是人靠衣装,古川的一身昂贵西装再加上在外历练的这几年,将上位者的气质锤练出来,一双星目若是不说话的时候,沉稳威严,给人极大的压迫,和当时笑嬉嬉扛着行李走出古家村的古川当然不一样。
古川也放下古云,好好打量这个早已长开的丫头。
要不是那鼻翼上的黑痣,古川刚才也不敢做出那么放肆的举动。
“没想到才过了几年,你已经成大姑娘了。”古川赞叹道,似乎古云是一夜之间被施了魔法出落成一个秀发垂腰的女人家似的。
古云这时终于回过神来,冲屋里叫道:“三叔、三婶、古川回来了!”
里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好几个人涌了出到来,其中两人分开人群,走了上来,不正是古川的父母吗?
古川看着母亲头上白发和父亲佝偻的身形,鼻头一酸,压抑住奔腾不止的情绪,上前抱住母亲,轻声道:“妈,我回来了。”
古川的妈早已哭了出来,紧紧搂住儿子的脖子,哭了一会儿,又退开几步,用泪眼看着古川,似乎要再确认一下这个散发出勃然英气的男人是不是自己的儿子,然后又抱住古川笑了一会儿。
“老太婆,儿子回来,哭哭笑笑的,成什么样子?让别人看了多不好。”古川的父亲古越在旁边轻声斥责,虽然口气中满是喜意,却还是故意板着脸来说。
古川知道父亲的脾气,嘴硬心软,明明也是很开心,却偏要装出一副见过世面无所谓的样子。
“古川,听说你们搞设计的很忙,怎么现在有空回来了?公司那里没什么问题吧?”古越问道。
“嗯,没事,我已经请了假。”古川暂时还不想给父母说起自己辞职的事。老人家接收信息的速度没那么快,他们现在还停留在自己在诚信规划建设公司实习的印象中。
等古越夫妻哭过笑过后,其他村民也上来和古川问候。
“小川,几年不见,穿得讲究起来了,像个城里人了,现在转正了吗?”
“转正?照我看一定是当上经理了。”
“小川,这次回家准备呆上多久?到我家喝酒去。”
古云一直站在人群外,痴痴地看着古川,以往的记忆都袭回了脑海。
那个带着自己玩的邻家哥哥,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古云的脸上发烧,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有些恼火。
古川应付完村民的寒喧后,问道:“怎么大家都聚在这里?出什么事了?”
“哦,没事,老七那牲口在田里扭伤了腰,我们都过来看看。”一个村民应道。
“呵,我们刚才都说他年轻的时候腰腿可好了,生了个水灵灵的女娃,这精气神一下子都没了,居然连腰都闪了。”
村民们说话向来荤素不忌,也没想到古云就在身边,众人哄笑起来,只有古云臊得一脸红云,偷眼看着古川。
“七叔伤了腰?我去看看。”
古川直接往里屋走去,见众人神色似乎并不是什么大病,怎么刚才自己看古云面相时的征兆却是重病呢?
村里的房子简陋,里屋只用一道布帘隔开,一掀开帘子,古川就闻到一股冲鼻的药味。
一个壮硕大汉半坐在床上,脸上被土黄的灯光照出一片焦色,两只眼睛却是炯炯有神,声若洪钟般道:“古川,你回来了?我那丫头隔三差五地提起你,我耳朵都快生茧了。哈哈。”
古七笑了几声,牵动了伤势,脸上的肌肉扭曲了一下,赶紧停了下来。
“哼!”人群中传出一声冷哼,显得格外突出,古川也不禁多看了一眼,见是一个青年村民,名字他还依稀有印象,叫作古少书。名字起得很有特色,据说是他父母特意求了城里读书人的亲戚给取的。
古少书本来对古云就有好感,村里最漂亮的女孩就是她了,而他也算是村里最有出息的青年了,可是古川一回来就击破了他的安全感,虽然古云从来没有向他表示过什么,但在他眼里,古云已经是他未来的孩他娘了。
他性子阴冷,轻易不展露自己的好恶,但是听到未来老丈人话,肚里不舒服,这气就打鼻子里出来了。
古川没有理会古少书,上前察看古七的伤势。
古七的面相金寒水冷,正是肾虚之相。
看起来似乎也真的只是伤了腰而已,元气十足,不像是早衰之人,只是面颊处的那点潮红却是说明木气过盛,肝火过旺,郁结堵塞。
他伤的不是腰吗?怎么面相显示是肝呢?
“七叔,你是怎么伤的?”
“唉,别提了,说起来就有气。田里不知道那个畜生放了一块石头,也就几十斤重吧,我想着先挪到一边去,再把你那小子揪出来,没想到一弯腰就——”
“老七,你就认了吧,是不是晚上和村头那李寡妇活动多了,闪了腰?要不搁以前,这几十斤对你来说不跟玩似的?”
一个村民调笑道。
古七胀红了脸,碎碎骂道:“你个狗嘴里吐不出好屎的憨货,明明自己晚上去爬窗,叫得跟野猫似的,还把我拉下水。”咳了一声就要吐口唾沫,到了嘴边才想起这是自家里屋,又不甘心地咽了回去。
“七叔,你先别动气,让我看看。”古川将手搭在古七的手上,将一丝五彩元气输入到古川手心阳明脉去。
众人见状都纷纷议论了起来:“小川什么时候都会看相了?”“什么看相?那叫把脉!”
“他不是学设计的吗?”
“你懂什么?现在大学里教的东西可多了,只要想学没什么学不到的,古川这娃自小就机灵,一定是学了身医术回来。”
古少书只是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嘴唇抿得紧紧的。
古川作为第一个从古家村出去的大学生,而且是京北大学的学生,在村里也有不小的威望,所以当他开始把脉的时候,众村民也只是议论了一下,没有人上来质疑他的动作。
古川的五彩元气通过阳明脉往五藏肺脉走去,古七内里的经脉和他壮硕的外表不符,就像是烈日下的干沽河道,露出龟烈的泥土一般,走起来坑坑洼洼,颇不顺畅。
还好古川五彩元气充足,自从那日替徐有亮改命后,意识到五彩元气质量不足的弊病,特意每夜用命碑洗刷,精粹五彩元气。
现在五道元气紧紧缠在一起,不分彼此,元气间互有往来,已是融为一炉。
古川的五彩元气经过五藏肺脉的时候,突然慢了下来,前路被阻,这里正是五藏肝区。
果然!
古川行气至此,算是大概明白了古七的病症所在。
伤腰只是筋骨之伤,但真正的患处还在肝上。
只不过古七身体壮硕,所以把这伤势给掩盖了下去,自己也没发觉。
“七叔,你是不是阴雨天的时候,会觉得鼻尖发热,额头眉心出汗不止,而且腰间无力?”
“你怎么知道?”古七惊讶道。
古川点点头,“这就难怪了,那日一定是七叔发病,腰间无力,这才导致腰部受伤。”
“那要怎么办?”
却是古云发问。
“没事,我已经将七叔的五藏肝脉打通,再养上几天就差不多了,咦,等一下。”
古川的脸色凝重起来。
此时五彩元气已经打通了五藏肝脉,自然而然向沧海玄关处进发。
古七的沧海玄关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只是里面有一件东西引起了古川的注意。
那是一条灰线,从古七的海玄关底部一直延伸到天顶,然后穿出沧海玄关向外射去。
这不就是命线吗?!
古川原本回来还想着古家村短寿之迷可能就是在于村民先天命线没连到命星之上,可是今日一看,却是命线已有。
古川忙将神识附在那条灰线上,往上攀去。
神识顺间穿过千万里,到了一处开阔地方,古川神识睁眼,见是个灰色的圆球,圆球体积不大,但是说不出的诡异,仿佛是件人造的星球一般,上下左右都无棱角碎石。
这就是七叔的命星?
古川左看右看,却看不出是什么名堂。
命星连线也是他自己无意中练成的功法,其中还有许多不明之处,就连五行易经上也是语焉不详。
古川只能退回神识。
众人见古川拉着古七的手,一直沉默不语,不知不觉间安静了下来。
终于古川放开手,退了几步,脸上满是狐疑之色。
古少书又是从鼻子里出气:“装神弄鬼。”这句话他说得极小声,却被旁边的古云听到,瞪了他一眼。
古少书只怕古云生气,缩了缩脑袋,不再说话。
“小川,你七叔他没事吧?”古川的母亲抢先问道。
“喝,没事,没事,是我想多了。”古川没有把握确定自己所见的命星是好是坏,只能先应付过去。
“咦?我好了?”古七突然觉得腰间一股热气流过,突然间有了力气,一个挺腰从床上下来,走了几步,满脸的惊奇。
“小川?你在外面还学了这身医术?”
众人大奇,一个个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古川。
还有几个村妇心急,抢上前来,说身上也有几处患伤,也不管那羞臊,当下就拉开衣裳,给古川这个神医看看。
古川苦笑地阻止了村民,说道:“诸位叔伯婶婶,好歹让我回家喘口气先,等明天到村头我再给大家看看,如何?”
众村民这才想起古川一路颠簸回到村里,可是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一个个干笑地退了下去。
古少书见古川居然治好了古七的腰伤,惊讶地合不了嘴。
古云得意地朝他看了一眼,上前扶住父亲道:“才刚好,怎么又想着下来,没听川哥哥说吗?要在床上再多养几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