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天呐!这简直比我知道任何一名战士都要厉害。”爱莎·特莱茵宛如少女般露出了混杂着惊讶与崇拜的眼神。
尽管她严格意义上并不属于扎夫特军的序列,但却跟沙漠之虎一起操控MS不止一次参加过大战。
对于各种型号机体跟士兵的战斗力都有非常直观的认知。
无论是凭借一己之力击败数台巴库加战机,还是轻松干掉十几名占领制高点并发动突袭的蓝波斯菊组织成员,都足以说明艾伦绝对是调整者精英中的精英。
别的不说,光是对于危险的感知,以及身体素质与神经反射速度,都要远远超出正常人不知道多少倍。
也许只有前不久名声鹊起的“红衣女王”才能与之相媲美。
毫无疑问, 在眼下这种战争全面爆发的情况下,没有什么比强大的个人力量与战绩更耀眼的东西了。
看看克鲁泽独立的精英小队,还有“沙漠之虎”等等一系列在战争中大放异彩的指挥官,就知道扎夫特军在宣传方面投入了怎样的资金和力量。
相比之下,地球联军这边则相对拉胯一点,只有穆这个最强自然人驾驶员可以拿出来稍微宣传。
可以说, 如果没有这场战争,像劳·鲁·克鲁泽、安德鲁·巴尔特菲尔德、穆·拉·佛拉达这样的人, 终其一生可能都不会进入军队的高层。
但是现在,他们不仅成为了这场残酷战争的重要参与者,而且还拥有了改变部分战争走向的力量。
“您过奖了,女士。其实我之所以这样做,都是被逼到了没有办法。当初在殖民卫星的MS装配车间,如果不是克鲁泽手下的红衣小队发动袭击用枪指着我的脑袋,我可能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说罢,艾伦举起杯子将苦涩的咖啡仰起头一饮而尽,完全没有半点想要慢慢品尝的意思。
因为他讨厌咖啡苦涩的味道,尤其是不加任何糖、牛奶之类调味的原始苦咖啡。
安德鲁·巴尔特菲尔德顿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神啊!你喝咖啡的方式简直就像是……算了,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很显然,在他的眼里一口气把咖啡灌下肚子,基本跟牛嚼牡丹一样,属于不折不扣的暴殄天物。
喝咖啡应该跟喝茶一样, 要慢慢让舌尖跟味蕾品尝那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妙滋味。
“当然可以!你想要谈点什么?”
艾伦放下咖啡杯, 拿起一块涂抹着果酱的蛋糕咬了一口, 来缓解嘴巴里残留的苦涩味道。
“关于这场战争, 你有什么看法?”
不同于原剧情中跟基拉那样隐晦中带着一丝教导的谈话方式,安德鲁·巴尔特菲尔德直截了当先抛出了一个问题。
在他的眼中,艾伦明显不属于那种对战争一无所知,更不属于已经被仇恨和极端思想洗脑的疯子。
刚好相反!
这是一个在看透这场战争本质之后才做出选择的聪明人。
“呵呵,在我看来,这场战争跟人类文明历史上的其他战争没什么本质上的不同。都一样是积累了数不清的阶级矛盾,社会问题日益尖锐化。上层统治者为了防止自己的利益受到来下层民众的威胁,主动挑衅外部敌人用来转嫁内部矛盾。所谓的蓝波斯菊,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受到资本扶持孕育出来的怪物。”
艾伦没有掩饰设么,大大方方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高达SEED的世界,其实在进入宇宙元年之前,历史基本跟现实世界的地球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所以各国社会内部该有的问题一个不落。
再加上基因改造调整基数的诞生,以及随后数不清科学技术的大爆发,直接强行把运行了几百年,已经开始从根源腐烂的资本主义制度,修修补补带进了新时代。
可问题是,资本主义的本质就是剥削、垄断和利益最大化。
当他们发现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科研壁垒被一群自诩为“新人类”的调整者轻松打破时,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除此之外还有那些没有接受基因调整改造的自然人,对于一群无论在哪个方面都能把自己甩开几十条街的“怪物”,肯定会产生强烈的恐慌情绪与敌意。
因此从调整者这个特殊群体开始大批量涌现,双方的战争就进入了倒计时。
这既是利益的争夺, 同样也是对于整个人类未来发展道路的争夺。
尤其是以大西洋联邦为首,掌控世界一百多年秩序上百年的老牌资本主义国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自己渐渐在激烈竞争中被淘汰的结局。
安德鲁·巴尔特菲尔德苦笑着点了点头:“是啊!这场战争跟人类历史上的其他战争并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们使用的武器更先进,战场也从大气层内延伸到了外太空。不过我有个问题,身为调整者,你为何会选择与地球联军合作,而不是P.L.A.N.T?以你的才能,加入我们扎夫特军可定会受到重用的,不是吗?”
“你觉得P.L.A.N.T凭借仅有两千万人口,完全居住在没有什么抗打击能力的殖民卫星,有能力击败拥有几十亿人口,可以硬抗成千上万核爆并重启文明的地球联军吗?相信我,无论是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还是打一场不惜一切代彻底消灭彼此的毁灭战争,扎夫特军都不可能赢。更何况,在我看来把同样的人区分成调整者和自然人,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记住!这只是一场人类之间的内战,谁输谁赢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说完这句话,艾伦整个人倚在沙发靠背上,饶有兴致观察沙漠之虎的反应。
“人类之间的内战吗?我承认,你说的一点都没错,这就是一场人类之间的内战。只可惜,我没有办法像你站的那么高,我只知道如果这场战争输了,那么所有P.L.A.N.T居民的下场都会非常凄惨。蓝波斯菊的那些混蛋,搞不好会发动一场新世纪以来最残酷的种族屠杀和大清洗。”
与大多数被血染情人节事件激怒,满脑子都是复仇思想的普通扎夫特士兵不同。
安德鲁·巴尔特菲尔德非常清楚,别看眼下扎夫特军在各条战线的推进都取得了接二连三的胜利,势力庞大的地球联军就好像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巴巴罗萨行动初期表现拉胯无比的苏联。
大量舰队和有生力量被成建制的消灭、俘虏,彷佛胜利就在眼前。
可真实情况呢?
伴随着大气层下降作战开始后,扎夫特军的有生力量开始被地球广袤的领土所分散。
根本没办法集中太多兵力去攻击那些防守森严的军事基地。
如果不是突然冒出大天使号这么个有可能改变未来战争走向的新型战舰,鸽派掌权的P.L.A.N.T最高评议会根本不可能允许战争规模继续扩大化。
一旦当强袭这样的新型MS可以被批量制造,并且自然人驾驶员可以轻松操控,那么战争的主动权就会立刻调转过来。
就像艾伦说的那样,背后有地球作为依靠,地球联军根本不怕扎夫特军的任何毁灭性武器。
哪怕是将地表全部摧毁一遍,人类也能凭借现有的科技在地下建立一座座城市继续生存。
但漂浮在太空中的P.L.A.N.T则不同。
殖民卫星的结构非常脆弱,别说是核弹这样的大杀器,就是一颗大号陨石,亦或是战舰的主炮命中,都有可能导致其崩溃解体。
这也是为何,从战争一开始,扎夫特军就主动出击,与地球联军方面打了好几次大型战役,彻底消灭其宇宙中的机动力量。
不然的话,一次成功的偷袭就能让这群自诩“天上之人”的家伙损失惨重。
“所以你觉得自己参加战争,是在为了这个人为制造出来的特殊主群——调整者,争取他们应该得到的权利和生存空间?”艾伦似笑非笑的问。
安德鲁·巴尔特菲尔德苦笑着点了下头:“你说的没错。自从血染情人节悲剧之后,我突然意识到战争不可避免,所以才选择参军来捍卫P.L.A.N.T和殖民卫星上平民的安全。当时我想过,既然这场战争不可避免,那为什么不能由调整者来赢得胜利呢。最起码,我们拥有更加先进的制度和科研能力,可以带领人类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
“那现在呢?现在你还觉得扎夫特军能打赢这场战争吗?”艾伦抿起嘴角继续追问道。
“唉——现在我意识到,以调整者目前的人口数量,想要打赢这场战争恐怕不太容易。不!或者说要是整个地球上所有国家的人民,都像北非这样反抗组织和游击队遍地开花,最多攻占几块战略要地后,我们就会陷入质安战的泥潭无法自拔。即便地球联军不发起反攻,我们自己内部也会因为持续不断的伤亡产生厌战情绪。”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沙漠之虎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像有句话说的那样,在真正人工智能诞生之前,操控武器的始终都是人。
这也就意味着,一个国家想要这地征服和占领另外一个国家,必须要投入极为庞大的陆军跟海量资源。
并且还得有一套相应的理论思想,能够改变消灭当地人的反抗意识。
不然的话,结果必然跟眼下的北非局势没什么两样。
可问题是,仅有两千万人口的P.L.A.N.T能拿出足够的陆军占领整个地球上主要的工业国吗?
答桉显然是否定的!
其实扎夫特军从来没有想过占领地球上的某个国家,只是单纯对地球联军的有生力量进行精准打击。
否则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各种黑市商人、游击队、反抗组织层出不穷。
艾伦笑着摊了摊手:“看,既然连你都不觉得P.L.A.N.T能够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那我为什么还要选择加入一个必然会失败的国家呢?最重要的是,我不确定你们这些经过基因改造且生育率低下的人,在离开数量庞大的自然人之后,是否会因为生育率导致人口萎缩,最终走进一个死胡同。调整者,只是人类漫长文明中微不足道的火花。如果你们想要彻底取代传统的自然人,至少要经过几千年乃至几万年的考验。在此之前,我更倾向于地球上的自然人才是人类文明发展的未来。”
“原来如此!我想我明白你为什么会加入地球联军的序列了。真是遗憾呢!我之前还想着要是能把你拉过来就好了。”安德鲁·巴尔特菲尔德轻轻揉了揉眉心。
能看得出,与艾伦谈话让他感到相当的伤脑筋。
因为这种选择并不是由仇恨、冲动之类短期情绪造成的,而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甚至背后还有一套可以自洽的逻辑。
“好了,安迪。我想这个年轻人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唯一能做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不会后悔,对吗?”爱莎·特莱茵轻轻捋了捋自己黑色的长发说道。
“当然,亲爱的。”安德鲁·巴尔特菲尔德顿时露出宠溺的眼神,紧跟着转过身把目光投向艾伦。“感谢你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聊聊,年轻人。也许你是对的,我们这些调整者自身还有很多巨大的缺陷没有解决,也许地球上的自然人才能代表人类的未来。但不管怎么说,我的立场都不会改变。既然谈不拢,我们就只能在战场上见了。到时候,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噗!哈哈哈哈哈!”
艾伦听到这番话顿时忍不住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调侃道:“拜托,上次不知道是谁被我打得开着一辆吉普车偷偷逃进沙漠里差点成了俘虏。不过别担心,如果真在战场上遇到你,我会手下留情的。不为别的,就为美丽的爱莎女士今天提供的美味蛋糕。”
“阿拉!那还真是多谢了。”爱莎·特莱茵脸上浮现出少女般的纯真笑容。
“这是我的荣幸!不过说实话,我实在搞不懂向您这样温柔贤惠的美女,怎么会看上他这样邋邋遢遢,而且浑身上下总是散发着苦涩咖啡味的中年大叔。”艾伦相当毒舌的讽刺了一下沙漠之虎。
“喂!我可不是什么中年大叔!还有!我这身打扮哪里邋遢了?这可是今年最流行的沙滩款套装!”安德鲁·巴尔特菲尔德大声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