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冷哼一声，跟韩云天死磕到底：“你要认为我这么说话是钻牛角尖，那就是牛角尖，跟你聊再多，你不也是不敢跟我正面对峙吗？
你爸妈真的不屈理的话，你能这么容忍我？我就呵呵了，谁自己的爹妈什么样谁清楚！
我爹妈再怎么样，也没有惦记你们家！
说实在的，你妈妈羡慕你们村子里娶媳妇不花钱还被倒贴不少钱的，这事儿你敢往外说让别人评评理吗？
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还嫌弃我家给的钱少。
你自己想想，这得什么人能有这思想？”
江楠说着，韩云天也只有听着的份。
“怎么不说话了？我告诉你，我以后绝不让我儿子受你这种委屈。
父母做到了，孩子好做人，父母做不到还一个劲儿的给自己找理由，让孩子怎么面对别人？
你妈妈想看到我被儿媳妇压制，我告诉你，我儿子找个我这样的，我高兴着被压制呢！
日子是人家小两口子过的，老人不能帮忙就别想方设法地给小两口添乱。
就冲你妈妈来之后，咱们俩现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你觉得我会对她心存感恩吗？
可能会有女人心存感恩，但是我告诉你，女人心海底针，背后指不定怎么收拾这种婆婆呢。
她在你面前装勤快，装可怜，那就让她一辈子靠着你对她的怜悯来过日子吧。
这还不是对她的惩罚吗？
当妈妈当到靠孩子的同情和怜悯，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你对她是感恩多还是愧疚多还是被你的妈妈日复一日的洗脑多？”
韩云天淡淡地叹口气，他觉得江楠想事情太复杂，韩妈是他的妈妈，生了他养了他，他就得对韩妈孝顺，他没有什么理由去劝自己不要对母亲孝顺。
至于孝顺的理由是感恩还是愧疚，甚至是洗脑，韩云天都不想。
即使自己的妈妈不说什么养儿防老，在这个大环境下生存，也是必须要有孝道的。
他不能苛求一个农村女人能有多大的见识，能有多高的思想觉悟。
他想不通。
但是江楠想得通。
江楠觉得养儿防老没错，颐养天年也没有错。
错就错在，韩妈挑拨离间，韩妈给自己加戏成精，在江楠最难最苦的时候，她袖手旁观。
毫无亲情可言。
既然没有亲情，江楠也就只能回馈冰冷。
韩云天他理所当然的把江楠划归为自己的至亲，要处处对韩妈忍让，要和他一样，对韩妈孝顺，甚至不能说逆反的话。
韩云天不知道人都是肉做的吗？
不知道感情要培养吗？
他要江楠无理由的付出，还不断地像江楠索取她对韩爸韩妈的感情。
而自己对待江爸江妈的态度绝对不会是对待自己爸妈的态度。
即使江爸江妈付出良多。
韩云天依然在用自己的直男四维，考虑江楠的话。
“怎么好好的孝顺长辈的传统，被你说的这么功利？”韩云天咕哝一句。
江楠呵呵笑道：“人家对我功利，我自然对人功利。
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何况这儿媳妇和婆婆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养育之恩。
两个人相处，只能将心比心。
我当然也可以像我妈妈那样，用尽力气去缓和和婆婆的关系，不惜跟我爸争吵了十年，却从不说婆婆半个不字。
但是我奶奶念我妈妈的情了吗？
他们家族里大小事情没有我妈半毛钱关系，除非要出钱。
但是出钱也都是让我爸知会我妈一声。
如果我爸也不重视我妈妈，那这个家没有我妈的半点身影。
就是这样，逢年过节的，我妈还是嘱咐我爸爸给爷爷奶奶钱，让我和弟弟去爷爷奶奶那儿送礼。
这个家表面看着和睦。
但是你知道我妈妈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吗？”
江楠不愿意在婆婆的事情上让步，很大程度上是看自己的妈妈和奶奶之间几十年恩恩怨怨，纠葛下来，害人不浅。
韩云天显然很有兴趣听“八卦”，他也想能真的理解江楠。
毕竟，江楠愿意跟他聊这些，说明，自己在她心里还算得上可以说话的人。
就像江楠说的那样，他从来不认为两个人闭口不提就能治好江楠的抑郁症。
而他决不能忍受失去江楠的痛苦。
只是想想都不行。
因为对江楠的爱和对父母的养育之情的认可，韩云天摇摆游移，他希望能找到一个可行的办法，能让自己两边都不要忽略。
他想让自己的家变成真正和睦、母慈子孝的家。
“代价是什么？”韩云天等着江楠继续。
“我爸妈争吵了十年，我妈怀我的时候，下地干活，什么都做，就为了贴补家用。
我爸一事无成，还要听我奶奶挑唆，让我妈气得差点流产。
那个时候，我家只有一口锅，还是漏底的。
下雨的时候要打着破伞做饭。
你可能会说，也许我的爷爷奶奶家境也不好，已经给了我爸最好的了。
但是，那个时候我爷爷奶奶家是开饭馆的。
生意相当火爆，一直到我上小学，他们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
过年我爷爷奶奶给我和弟弟的压岁钱，都是我爸提前封好提前给他们的。
你能想象两个孩子，在爸爸妈妈的争吵中，度过了十年的时光吗？
拿十年，去以德报怨，去跟自己的老公争取家庭的地位，去挣钱养家，不跟公婆正面冲突。
这个代价如果换回了好的爷爷奶奶，可能我不会对我的公公婆婆丧失信心。
但是没有……
我妈二胎是个男孩，也就是江北，顺顺利利的生下来了。
但是三胎胎死腹中，因为大冬天，她要挺着九个月身孕去河边洗衣服。
那个孩子死掉了。”
江楠说这些的时候，有些悲凉。
以前听妈妈说老三胎死腹中，她没有太大的感觉。
但是现在，她知道自己妈妈的苦，知道自己妈妈的痛。
韩云天叹口气。
江楠笑笑，问韩云天：“我爸妈有跟你说过他们日子过的清苦吗？有跟你吹牛说现在日子过的多好吗？”
韩云天摇摇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