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雪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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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一路走来没有遇到一个行人, 但集市里依旧与昨日一样, 分外热闹。

游逛的客人与商户不受暴风雪的影响, 沉浸在圣诞的气息中。

陈溺冲着雪橇的摊位抬抬下巴:“我去那边问一问,你们先去采购, 不用管我。”

吴御宇也不想再用两条腿走回去,忙不迭地点头道:“行, 行, 有个雪橇, 就可以买更多的东西, 放在雪橇上拉回去也方便。”

黑滋尔神情秒变忧郁。

陈溺走向成排陈列的雪橇, 守在雪橇旁的商贩立即朝他看来, 热切的迎上前。

头戴圣诞帽留有络腮胡的高壮男子笑眯眯地看着他道:“这位先生是需要雪橇吗?我卖的雪橇各个是精品, 祖传下来的老手艺!”

不远处有人牵着一批雪橇三傻小跑着走来, 那些欢腾的狗儿一个劲儿往前冲, 简直是狗在遛着人。

陈溺很快收回了视线,问他:“你们不是英国人?”

络腮胡的男人摸着脑袋傻笑道:“先生,您的眼光可真够毒辣, 我原本生活在西伯利亚, 三年前举家迁移至伦敦。”

三年前?陈溺的注意力着重在这三个字上,以及他们现在果然是身处英国伦敦。

牵着狗的那人硬生生刹住脚步,一边和雪橇犬较劲一边吆喝, 直到它们安分下来,才开口:“你们怎么称呼我们来着?爱斯基摩人?因纽特人?总之说起雪橇和雪橇犬,我们可是世界闻名的级别。”

确实是挺出名的, 不管是放在以前还是现代社会。

阿拉斯加雪橇犬的名字没有经时代的推移而变更;爱斯基摩雪橇犬最终演变为了居家宠物犬微笑天使萨摩耶;而西伯利亚雪橇犬到了现代后也有了别称——哈士奇,也就是国人口中的二哈。

本质上却依旧是精力充沛的工作犬,被圈养起来使它们的力气没地方撒,难免会搞些破坏,也以拆家闻名。

陈溺:“既然你们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年,有没有听说过在一年前的圣诞节有孩子被投进湖里的传言?”

那两名男子相视一眼,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先生是侦探吗?”

陈溺挑起眉梢:“嗯。”

络腮胡的男人凑近后说道:“是有人在平安夜里报警,第二天的圣诞节警署也确实派人调查了,可没有发现有孩子失踪。”

另一个人接上了他的话茬:“怪就怪在圣诞节结束的三天后,有三户人家同时报警称孩子失踪。”

络腮胡子道:“听说那几个孩子到现在还没下落,生死不明,你是被他们雇来的?”

陈溺随口胡诌:“嗯,雇我的是一个女人,她没告诉我关于另外两家人的事,可以麻烦你们告诉我吗?”

牵着狗的男人说:“噢……你的雇主一定是安妮女士,自从孩子丢失后她的性子便越发古怪了,她的丈夫也因此离开了她。”

络腮胡男子道:“其他两家人有购买过我们的雪橇,先生,不如这样吧,等我回去翻翻旧账本,明天圣诞节一早亲自登门去告诉你。”

必须要等到圣诞节?或许平安夜过后,他们在圣诞节阶段的任务与这几个失踪的孩子有关,这个线索与平安夜无关,所以不会在平安夜阶段透露给他。

另一方面,这两个男人也的确是会做生意。

陈溺点点头:“那就麻烦两位了,请给我准备一只雪橇,这是预付金,我还要在集市上逛一逛。”

牵狗人道:“雪橇犬需要吗?雪橇可不会自己跑。”

陈溺露出犹豫之色:“我不会驱赶雪橇犬,或许待会儿要请你们帮个忙,将我们送到家门口。”

牵狗人:“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请问您一共有几位同行者?”

陈溺回答道:“三位。”

牵狗人说:“三位?加上我,至少需要四只雪橇犬,您看要不要买走一只?租用四只雪橇犬也是这么个价格,您买一只雪橇犬,我就当免费载您一道。”

络腮胡子道:“相当于您租用了四只雪橇犬,我们送给你其中一只。”

看样子这两人是急迫的想将犬只推销出去。

陈溺没再拒绝,他还指望着这两个人能在下一个环节中带给他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权当做是虚拟游戏里随手买个道具。

卖狗的人还好心借给了陈溺一个小雪橇:“愿主保佑您,慷慨的先生,如果是要采购什么的话,不妨让它用小雪橇帮您拉货,等您回来时,再把小雪橇还给我,这只狗就归您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其中一只西伯利亚雪橇犬绳拴在了小雪橇上,系完后,将绳子的另一端交到陈溺手中。

陈溺接过缰绳,垂下头与那双湛蓝的圆眼对视上,哈士奇歪着脑袋瞅着陈溺,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

交完了预付定金,陈溺牵着狗前去与两名队友汇合。

黑滋尔与吴御宇正站在一家肉店前,样似预感到陈溺走近,他转过头来,目光在接触到走在陈溺前方的那条狗时,眼神变得有些凌厉。

上一刻还在吐着舌头摇尾巴的哈士奇,冷不丁发出一声有些刺耳的惨叫,尾巴也夹了起来,缩到肚子下面,前半身趴伏在地面不肯再继续前进。

陈溺无法,只好弯下腰身,一打算把它从地上拖起来。

黑滋尔直直朝他走来,冷声问道:“这是什么?”

陈溺疑惑地看向他:“长这么大没见过狗?”他拎着哈士奇身上的胸背带向上提了两下,不耐地啧声道:“本想让它帮忙拉东西,现在还得我拉着它走……刚刚还好好的。”

吴御宇朝他们喊道:“赶紧过来啊,我一个人可提不了这些。”

陈溺一举把哈士奇抱起来,拖着坠在脚边的小雪橇向前走。

黑滋尔说:“你不能抱着这只狗。”

陈溺:“我已经抱起来了。”事实证明他可以。

黑滋尔道:“它会掉毛,粘在你的衣服上。”

吴御宇看清楚那只狗后也作愣一瞬间:“英国人平安夜还吃狗肉?”

陈溺:“是雪橇犬,先把你们买的东西放到小雪橇上,让它可以拉着走。”

吴御宇更是不解:“它拉雪橇,你抱着它干啥啊?”

陈溺又把狗放下去:“忽然不走了。”

黑滋尔夺过陈溺手里的牵引绳:“让我来。”

陈溺数了数他们买的货物,一共四只鹅、两只乳猪还有一些其他的食材、糖果与水果。

他们将纸袋一个个挪到了小雪橇上,那只狗已经完全整个趴在了地上,黑滋尔拽着牵引绳,拖着它在光滑的雪地上前进。

吴御宇背着手走在一旁:“你这……你这是狗拉雪橇吗?分明是人拉着狗还拖着雪橇。”

哈士奇呜咽一声,还委屈上来了。

除了吃食上的注意以外,他们又去了一趟服装店,买了一套吴御宇可以穿的圣诞老人装,以及小孩子的天使服。

黑滋尔在一个杂货摊位前停了下来:“槲寄生,这个要买。”

陈溺:“……”为什么感觉对方的情绪忽然间有所明朗?

他低下头挑挑拣拣,拿起摊位上一只小小的羊毛球,这是会客厅游戏要用到的道具。

所需要的物资已经齐了,有备无患也买了比较多的量,接下来应该不需要为出门采集这件事烦恼。

黑滋尔与吴御宇两人跟随陈溺再一次来到了卖雪橇的商铺前。

他报出地址:“西街e1号520室。”

留有络腮胡的男人闻之作愣,看向陈溺的眼神也变得古怪起来:“你和康娜夫人认识?”

陈溺察觉到他话里有话,琢磨着道:“是的,听说她和那件事有关,我与我的两名助手借口陪她过圣诞节上门拜访,放任一个老人独自度过圣诞,听起来也有些寂寞。”

络腮胡的男人神色平复:“原来你也知道这件事。”

陈溺说:“不过听康娜夫人本人说,去年圣诞节,是她目睹了有孩子被丢进湖里并报了案。”

卖狗的男人道:“康娜夫人的先生……也就是尼古拉斯牧师,在两年前被镇上的人投入了塞进麻袋里投入了湖中。”

吴御宇讶然:“牧师还能结婚?我以为他们和咱们国家的和尚差不多呢。”

陈溺没怎么接触过信教相关的信息,接不了这个话茬。

黑滋尔道:“不能结婚的是神父,英国人大多信奉基/督教,虽然基/督教与天主教同样信奉耶稣。但在前者的教义里神职者只是祈祷引导作用,所有的信徒皆可直接与上帝沟通,基督教的神职者被称为牧师,可以结婚。”

说罢,他转过头对陈溺道:“我现在喜欢基督教。”

陈溺:“……?”

黑滋尔继续讲解神父与牧师的区别:“天主教认为信徒只能通过神职者与上帝沟通,所以他们称神职者为神父,神父需要保持纯洁,将灵魂与肉体奉献给上帝,不能结婚。”

语落,他又看向陈溺,好似在等他对自己说什么。

陈溺垂下头,踢了踢小雪橇:“说完了?把这些移到大雪橇上。”

吴御宇说:“年纪轻轻,还挺渊博,现在的年轻人都浮躁,像你这种博洽多闻的不多见了。”

黑滋尔:“承蒙赏识,但轮不到你来夸我。”

在黑滋尔与吴御宇把小雪橇上的货物往载人用的雪橇上挪时,陈溺又和卖雪橇与雪橇犬的两个男人聊了一会儿。

他不是很在意“牧师”一词本身的由来与含义,勾起他兴趣的是尼古拉斯牧师这个人。

对圣诞老人了解虽然并不多,可陈溺也是知道其姓名为“圣·尼古拉斯”的。

陈溺:“我需要你再更加详细的告诉我关于牧师被投进湖中的事。”

络腮胡子道:“那时我们与镇上的人并不熟悉,两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明白,不过去年倒是有个说法,他们称是牧师为了报复杀死他的人,从地狱里爬回来。”

卖狗的男人说:“我们不信教,没出事以前,也没怎么去过教堂,三年前移居到这座镇上时,尼古拉斯牧师还是颇受他人爱戴的。”

陈溺又掏出两枚一英镑的硬币递上前:“麻烦你向客人或者附近的商贩打听打听这件事,我会付给你更多的酬劳。”

两个男人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一人拿走一枚银币,并许诺道:“感谢您,慷慨的先生,明天一早我们会准时登门拜访。”

见黑滋尔与吴御宇已经把所有东西全部挪到了大雪橇上,陈溺率先坐进雪橇,黑滋尔紧随其后坐到了他身旁,吴御宇坐在另一侧。

卖狗人拉着牵引绳,试图驱赶四只雪橇犬前行,可那些狗不听使唤的齐齐趴在地上。

陈溺皱起眉头,烦闷地抿起嘴角,黑滋尔随即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前方的四只工作犬忽然振作起精神,从地上爬了起来,毫无预兆地撒腿朝前狂奔。

留着胡络腮的男人站在雪橇后方,顺势推了一把,载着人与货的雪橇顿时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嗖的一下蹿了出去。

吴御宇紧张地扶着旁边:“这些雪橇犬劲儿还不小。”

很快他们驶离了集市,风雪迫使陈溺与吴御宇紧紧闭住嘴巴,此时想要说话,即便张开口也发不出声音,只能喝进一嘴混着雪的寒风。

在四只工作犬的卖力奔跑下,两人被疾驰向后的风雪刮得面部失去了知觉。

雪橇停下来后,陈溺觉得自己的脸已经差不多完全僵了。

三人走进屋中,黑滋尔一手抱着被撑得鼓囊囊的牛皮纸袋,一手牵着拖在地上的雪橇犬,对走在身边的陈溺道:“换做是我背你回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陈溺坐到壁炉前,暂时不怎么想说话。

修哉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吴御宇抖落外衣上的积雪:“够快了,外面的天气根本让人寸步难行。”

陈溺:“我饿了。”他出门前时就没吃任何食物,距离上一顿已经过去了将近十三个小时有余。

正常情况下,原本他应该已经吃过了两顿饭,再过三个多小时就该吃第三顿了。

吴御宇附和道:“离开前我就饿了。”他看向宁游:“你们两个女孩赶紧去准备晚餐啊。”

黑滋尔的动作迅速,已经用热腾腾的羊奶泡好了一碗麦片。

他一只手持着汤匙,一手端着碗,递到陈溺面前:“今天晚上你最好能够早点休息。”

即便现在端给陈溺一杯中药充饥,他也会眼睛不眨一下地喝干净。

吴御宇就没这个待遇了,宁游与楚九不听他的使唤,他只能从纸袋里摸出一颗冰冷的苹果用来果腹。

可能是太多不适交织混合在一起,到现在陈溺也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舒服,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喝完这碗麦片羊奶粥后就立刻去休息,可今天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去做。

喝了两口羊奶,陈溺抬起头问楚九:“菜谱你们研究好了吗?”

楚九道:“网上搜来的不行,内容杂乱又不准确,我和宁游问了康娜夫人,今天就按照康娜夫人说的那些,按部就班地做那些菜。”

吴御宇埋怨:“昨天就该这么做,害得我们顶着这么大的雪跑出去。”

宁游:“切,跟你说话了吗?”她跑到陈溺旁边,给他看自己的手机记事本:“我做了好长的笔记呢,今天绝对没问……嚯!这是只真狗啊?你们把谁家的狗给偷回来了?”

吴御宇道:“这么大一只狗,刚才你们就没看见?”

楚九凑过来,摸了两把哈士奇:“不是没看见,是没有看清这狗是活的,我看它被黑滋尔拖进来到现在一动没动,还以为是个装饰呢。”

陈溺用勺子搅拌着碗里还剩下一半的麦片奶,带着几分倦意道:“修哉,你从晴晴那里听来的故事呢?”

闻言,修哉拿着小绘本走到陈溺旁边:“我写在了纸片上,每一页夹着一片,我看绘本的内容倒是和晴晴说的对得上,就是顺序不大对,我以前在纸片上备注了顺序。”

陈溺抬手接过绘本,顺手把碗放到一旁:“好。”

黑滋尔说:“吃饱了,你可以先去休息,剩下的事交给其他人来做。”

陈溺昂起头,扫视一圈,视线从每一个人身上经过,接着无言地摇摇头,低下头继续看画本。

这屋里的人靠不靠得住还是个谜,他是不放心把自己的命交到其他人手上。

前几页里夹得纸片批注内容与黑滋尔说的大差不大,基本上用一段话可以概括。

按照纸片顺序去解读,好像就是一个普通的圣诞老人通过观察筛选,给好孩子们派发礼物的故事。

【圣诞老人趁着夜晚带着装着礼物的鼓囊囊的口袋进入城镇,在挨家挨户给孩子们派发完礼物后,天亮时带着干瘪的布袋离开。】

可按照绘本顺序去看,就会觉得分外古怪。

【圣诞老人在夜晚带着干瘪的几只三只口袋进入城镇,每从一栋房子里出来,口袋就会鼓起一个,最终他载着一雪橇被装满的红布袋,在天亮后离开了城镇。】

陈溺又注意到了另外一个小细节,绘本中的那三面窗上在圣诞老人进入之前,分别存在有哭泣、悲伤与愤怒的表情,当圣诞老人离开后,那些窗子上的小表情图案消失了。

答案呼之欲出,盘旋在心头。

假如每扇窗上的表情代表着一个人,那也就是说,这个些人被圣诞老人装进了红口袋给带走了。

躺在摇椅上小憩的康娜夫人苏醒,在瞧见趴在壁炉前的西伯利亚雪橇犬时,露出了欣喜并怀念的神情。

康娜夫人说:“哪里来的小家伙?和鲁道夫一模一样。”

陈溺:“鲁道夫?”

黑滋尔道:“是为圣诞老人工作的七头麋鹿中的一个。”

修哉茫然说:“物种差距也忒大了,一只狗可能和麋鹿长得一模一样?”

康娜夫人连连笑道:“我的傻孙子,你忘记了吗?”

她弯下身,伸着手抚摸着哈士奇的脑袋,缓缓说着:“列基赫一家刚刚搬到镇子上来的那一年,你告诉我和老头子,你想要一只西伯利亚雪橇犬,于是那年的圣诞,你得到了一只西伯利亚雪橇犬,鲁道夫这个名字,还是你帮它取的呢。”

想来她口中的列基赫一家,应当就是陈溺在集市上碰到的那两个人。

他将到嘴边的咳嗽咽了回去,开口问道:“鲁道夫哪儿去了?”

康娜夫人拍了拍哈士奇的脊背,幽幽叹息道:“它沉入了湖底,上帝保佑,让它现在又回来了。”

或许等暴风雪停下后,他们有必要去找一找康娜夫人与列基赫口中的那片湖。

平安夜大餐的做法着实繁杂,楚九与宁游又对那些菜很生疏,从陈溺他们回来后开始忙活,一直到了新闻联播快要开始时,菜品才被一一端上桌。

在吃饭前,他们各自回到卧室,穿上准备在房间里的那套衣服。

最让陈溺觉得麻烦的,整理领结,他对着镜子摆弄了许久,两边却总是不对称,看着极其难受。

黑滋尔早已穿戴整齐,饶有兴趣地站在一旁观赏了一会儿,走上前道:“让我来。”

陈溺说:“刚才怎么不说?”

黑滋尔无辜地看着他道:“大部分人都做不到把领结两头长短调整至完全一致,也很少有人会像你一样,这么在意这一点细节。”

那双如同雕琢出来的艺术品一般的手尤其灵巧,两三下便将领结两端梳理的整齐一致。

他向后退开一步:“觉得怎么样?”

陈溺对着镜子瞧上一会儿,满是不解地看向黑滋尔:“我们这一代人……尤其是国人,顶多会用用领带,很少会遇到需要打领结的情况。”再者,需要出席什么重大仪式,打领结的人,也基本轮不到他们自己动手来做。

他问出自己的疑惑:“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有时候陈溺会觉得,黑滋尔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他出现在队伍之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黑滋尔答非所问:“我们该下去了,我想其他人差不多要等急了。”

陈溺拿上笔记本,餐桌的摆放位置与客厅隔着一道墙,他们要全部坐在餐桌前,就会赶不上去看新闻联播与天气预报。

两人下楼梯时,黑滋尔又反复提起先前的话:“最好是吃完饭,你就上楼休息,否则你会生病。”

陈溺漠然道:“照你说的做,我会好好睡上一觉,休息好了生病的几率也会小许多,但也有可能会死。”

他宁愿百分百几率的生一场病,也不肯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生了病可以治,人死了就是死了。

黑滋尔直白的点出问题所在:“你对同伴之间缺乏最基本的信任。”

陈溺一言不发地坐到餐桌前,直接把笔记本放在了盘子上,打开电脑上盖,短暂的开机画面结束后,他第一时间点开了中央播放器。

修哉:“我们可以吃过饭再看录屏也不迟。”

陈溺盯着电脑屏幕:“谁告诉你不迟的?距离今天结束还有四个小时左右,如果我们的做法有哪里出了差错,明天又是一轮新的平安夜,能及早拿到新闻联播给的提示,我们就能多一份把握。”

外面的积雪越来越高,降雪量也越来越大。

吴御宇道:“我就发现你这小孩做什么事老是急着求结果,我们筹备了那么多的物资,最起码还能用个两遍。”

陈溺提醒道:“你别忘了,你和晴晴还有外出任务。”

修哉:“外面那么冷,雪还那么大,你让晴晴跟吴御宇挨家挨户去拜访,这一条街上少说有三十户,晴晴才多大一点儿,哪里抗的住?”

陈溺反问:“那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  陈溺:给我一个不能抱狗的理由。

白疫医:它掉毛。

陈溺:你也掉毛。

白疫医:你就算不抱我,也不能抱狗!!

哈士奇:我是一只滑板鞋,在光滑的雪地上摩擦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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