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是彻底对我失望了吗？

强烈的不甘和羞愧，冲击着唐安雅逐渐有些模糊的意识，她猛地一咬舌尖，骤然的刺痛，让她凭空生出一股力量，向前迈出一步。

“我不能，决不能就在这里止步！我还要跟随师尊，去看这天地间不一样的风景……”

强烈的信念支撑着达到极限的身体，唐安雅颤抖着挪动右脚，像是搓地一般，向前走出半步。

这半步走出，原本已经干涸的汗水，骤然再次全身毛孔里冒出。

这汗，竟是血色。

血汗流淌而下，迅速布满了唐安雅的脸庞，使得她看上去像是恐怖片里的女鬼。

然而，当这血汗冒出，唐安雅原本有些混沌的大脑，突然变得清醒了些许，连身体的疲倦和疼痛的感觉也消散了一些，原本力竭的身体中，似乎有多出了少许力气。

“师尊……”

喉咙里发出了细不可闻的沙哑声音。

若非亲耳听闻，唐安雅不敢相信这么难听的声音会是自己发出来的。

杨梵仍没有停下脚步。

唐安雅的眼眶中有了湿润。

然而，就在这时，从前方传来杨梵清越中带着激扬的声音。

“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

“于天上看见深渊！”

“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

“于无所希望中得救！”

如果换做平时，唐安雅就算听到这几句话语，也无法理解其中蕴有的深刻含义，然而在此刻，在身处狂热如深渊且看不到希望的境遇之中，杨梵的这几句话，如同当头棒喝。

她懂了。

且悟了。

深吸一口仿佛要让自己身体燃烧起来的灼热空气，唐安雅身上冒出的血汗更逗，再度迈开了脚步，向前走出一步，然后……再走一步。

鞋底已经碳化，粉碎，她赤脚踩着滚烫的地面，留下了带血的脚印。

一股如浪狂般的带着疯意的信念，骤然充斥了唐安雅的心神。

“若要燃烧，那就燃烧吧！”

“若要死去，那就死亡吧！”

“便是死，我也要死在师尊……身边！”

精神突破了极限，肉身仿佛已成行尸，一切痛苦，一切折磨，都在这股强烈到极致的信念的支撑之下，逐渐远去。

她只剩下一个念头。

一定要到师尊的身边！

一定！

一步又一步，唐安雅的身形虽然踉跄不定，一行脚印却始终笔直！

而她没有注意到，随着自己不断向前走出，她体内冒出的血汗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清澈。

最后，再没有任何汗水流出。

乃至于，她的身体开始主动吸收周遭空间中的热量，七八步之后，空间中的温度竟然开始直线下降。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唐安雅突然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东西。

迷茫的眼神逐渐有了焦距，视野恢复了清晰，唐安雅看到了一道肩膀并不算宽阔的背影，美眸中迅速有光彩之色凝聚。

“师尊！”唐安雅发出充满欣喜的声音。

随即，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喉咙，不敢相信自己的声音居然恢复正常了。

“很好。如果你刚才撑不下来，接下来也就没必要继续了。”杨梵没有转身，静静说道：“巨石临头迅速躲闪只能算是小聪明，懂得踏其而上才是真正的智慧。记住你今天的决心，往后的修行之路，会需要这样的决心做为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