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昊从混混沌沌中清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所有人看他的眼神中，没有亲近，只有疏离和冰冷。

然后，他看到了端着烟枪吞云吐雾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杨梵。

昏迷前的情形如幻灯片般在他脑中闪过，林书昊的一颗心坠入了无底深渊。

“师兄。”刘静羽声音微微抖动，面庞清冷，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兄，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夜鬼来袭击点龙山？”

林书昊看着容貌气质和记忆中有了巨大差别的刘静羽，想到正是对方夺了自己的掌门之位，他无力地瘫躺在地，发出夜枭般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小师妹，我走眼了，没想到最后夺走我一切的，会是你——”

刘静羽皱了皱眉。

林书昊扭头看向杨梵，眼中瞬间充满血丝，满是刻骨铭心的怨毒：“杨梵，好个杨梵，你究竟是妖还是魔，为什么我做什么你都要和我做对！我忍辱负重这么久，不惜投靠鬼族，不惜成为他们储存魑魅的移动容器，每分每秒都承受着巨大痛苦，就是为了今天，就是为了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将来更是会凌驾于亿万人之上，拥有人间至强的力量，是你毁了我的所有，我诅咒你——”

他内心的悲愤无法言说，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刚刚意气风发说了一句开场白，来不及将预想中的种种报复手段一一施展，享受刘静羽等人惊骇恐惧的表情，就直接被打落尘埃，睁开眼便发现自己正被点龙派众人居高临下围观。

这仿佛天与地的巨大落差，让他无法承受，乃至万念俱灰。

“噗，咳咳咳！”

杨梵猛不丁被烟呛了一下，低头看向满脸怨恨的林书昊，失笑摇头：“古有汉奸，现在有你这样的人奸，没想到你当人奸还当出成就感来了？你问我为什么老是坏你的好事，当然因为我是好人你是坏人啊！我这个人，其实最喜欢看别人踌躇满志结果到最后一败涂地的样子了，你气不气，就问你气不气？”

林书昊当然很气，简直要气炸了，他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挣扎着要起来，结果被谢轩一脚踩在地上不能动弹：“师兄，你还是躺着比较好。”

“谢轩！连你也背叛我！”林书昊目中通红。

谢轩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最终长长一叹：“林书昊，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吗？不是我们背叛了你，也不是你背叛了我们，而是你背叛了你自己，当初接任掌门之时，你所发下的那些宏愿，你早已经忘了吧……”

林书昊闻言，脸色变幻不定，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最后，他闭上眼睛，将一丝悔意掩藏在眼帘之下，万念俱灰：“杀了我吧。”

听完这番对话的刘静羽等人，都是心寒不已，没想到林书昊之所以不死，是因为投靠了异类，成为移动容器！

至于作用，无非是在合适的地点寻找合适的目标，然后释放出夜鬼大量夺舍。

如此一来，没有想过会有这种情况的风盟官方以及各方势力都将陷入被动，想要通过在终南山区域释放人造太阳将夜鬼灭杀于源头的计划直接失效！

刘静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俏脸沉凝，道：“林书昊，如果你还有丁点良知的话，告诉我，像你这样的人形容器还有多少？”

“……至少十人。”林书昊没有睁眼。

四周响起倒抽凉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