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下方鲜血流淌，真切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

可是他如何能服！

武者的血性被激发出来，姜涛赤红着双眼，神情扭曲地嘶吼：“不服！有种你就杀了我！”

霍阳眼中杀机暴涨，寒声道：“那我就成全你！”

眼见霍阳真要痛下杀手，数里开外的张晓等人都是心头一紧。

更关键的是，这一刻，即便是张晓都来不及进行阻止。

就在这时，杨梵的声音响起：“放下。”

放下？

张晓等人听到这两个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按照常理，这时候不应该是喊住手吗？

而这两个字落在霍阳耳中，却是仿佛惊雷炸开。

原本被怒火和杀意充斥的心灵，陡然像是裂开了一道亮缝！

一时间，他呆滞当场，眼神恍惚，似进入了一种似醒非醒的状态当中。

姜涛虽不明白霍阳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走神，然而如此天赐良机他岂能错过，眼中陡然杀意狂暴，目光阴狠，凝聚最后的力量，将霍阳踏入他胸膛的脚震开的同时，双拳蓦地紧握，如双龙戏珠般，又快又狠，击在了霍阳的胸口！

誓要以这一击，回敬霍阳践踏在自己身上的羞辱！

“咚!”

如同大鼓擂动的声音自霍阳胸口处响起，伴随着骨骼炸裂声，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猛然向四面炸开。

气浪翻涌之中，霍阳向着天空倒飞而起，速度不比姜涛坠地慢多少！

可想而知，姜涛的这一击是有多重。

轰出这一击的姜涛也不好过，体内伤势镇压不住，口鼻和胸膛之中喷出大量鲜血的同时，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无力躺倒在地，气息变得极为虚弱，只有喉咙里微微发出的吸气声证明他还活着。

然而，他死死睁大眼睛，看着被自己狠狠击飞的霍阳，闪过复仇的快意。

霍阳的身形越飞越高，最终停了下来，他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势，看着下方的广阔天地，然后……看见了自己。

他悟了。

脸上的戾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同时，已经攀升到了鼎盛的气势威压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平和。

这一刻的他，气息彻底和天地合二为一，他仿佛成了这天空的一部分，也仿佛是下方起伏山峦的一部分，仿佛就是天地奥秘的一部分。

从他的身上，任何人都可以真切感知到，什么叫做天人合一，神形圆满。

如果仅仅是修为而言，他并没有实质性的增长，然而一念顿悟之后，他的信念，他的武心，他眼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霍阳，在修为境界卡顿于天外境后期数十年之后，终于一念而得圆满。

大圆满这个概念，是从天外境才有，和世人想象中的突破不同，武者从天外境后期突破到大圆满，其实并不会招来天地伟力加身。

大圆满，是心的圆满。

一念的差别，就是天外境后期和天外境大圆满之间的差别。

有过大圆满经历的张晓，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霍阳的这种变化，顿时神情骤变，露出惊色：“这是——”

他眼中满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