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梵不发一言，面带微笑地和老人隔湖对视着。

足足过去了半十多秒钟，老人率先打破了沉默，和善微笑道：“贵客远道而来，何不进来喝几口凉水？”

杨梵笑容淡淡：“进去容易，出来难，所以我还是暂时在外面呆着吧。”

老人闻言，缓缓道：“那么，贵客所为何来？”

杨梵丝毫不介意黄沙滚烫，席地坐了下来，同时掏出了烟枪：“我原本是想和你谈一桩交易。”

“怎样的交易？”

“譬如，让你离开这片绿洲。”杨梵点燃烟叶，深深抽了两口，道：“不过，看到现在的你，我就知道，这个交易是没法达成了。”

老人闻言，眼中陡然出现精光，灼灼的双目如同两颗太阳蚀照天地，死死盯着淡定吞吐烟雾的杨梵，似要将后者彻底看透。

从他体内，竟有淡淡真龙气息散发开来！

之前，奥法几近起死回生之时，体内也有真龙气息爆发，然而和这老人所散发的真龙气息相比，完全不是一个层级。

这种差距，源于生命本质的不同。

这气息，已不只是简单的气息，而仿佛是蕴含了无可揣测的东西在里面，当这气息出现的瞬间，自然而然便引动天地共鸣。

刹那间，这片沙漠上空陡然风起云涌，乌云滚滚，天地骤黯，数十道数公里长的闪电如蛟龙翻涌于暗云之中，恐怖的天威弥漫了这个世界，仿佛随时都会降临，毁灭天地万物。

唯有那片面积狭小的绿洲，仿佛独立于世，湖水依旧平静，草木纹丝不动，且上空没有一丝乌云，光明如柱般从高空倾落于绿洲之上，使得这绿洲成为整个天地间唯一光明之处。

老人静静立身于这片唯一的光明世界之中，眼中散发着明亮光芒，目光如探照般盯视着杨梵。

与此同时，在老人的身上，陡然出现了九条金色的光带，紧锁在他的深处各处，尽皆爆发出惊世龙威，似要将老人的真龙气息彻底压制。

老人一声轻吼，体内震荡出恐怖的能量波动，超出了化外境太多太多，身体各处光芒流溢，硬生生将紧缠身体各处的九条金色光带震得微微离体，维持着蚀照天地的目光。

无论是天地剧变，还是老人身上的异变，都丝毫没有影响杨梵抽烟的雅兴，他周围出现了一层无形屏障，无论狂风还是飞沙，都无法靠近他身周半米。

老人力量震荡着，足足观察了杨梵近半分钟。

这半分钟里，他灼灼的目光之中渐渐有了惊疑和凝重。

因为他发现，自己可以看透天地万物的瞳光，竟看不透这名人类，无论其修为、年龄，还是其生命本质。

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所看的，究竟是不是一名人类。

若非亲眼所见，他不敢相信，这天地间竟真有自己看不透的事物存在。

深吸口气，老人眼中的光芒深深收敛，收起了自身的气息，顿时，那九条金色光带重新紧缠在老人身上，消失不见。

原本仿佛末日降临的天地，迅速云消雷散，重新恢复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