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吗？”

杨梵静静看了他数秒，缓缓道。

洪超怔住了，旋即惨笑连连。

的确不重要了。

无论此人是谁，从此以后，世间已无天宗。

旋即，他再次开口，道出自己内心最大的疑问：“我天宗固然凌驾于尘世之上，却也长久以来有形无形阻止了许多战争和厮杀，拯救了无数人的性命！这世间之道，优胜劣汰，强者支配弱者命运，乃是最基本的自然法则，我天宗何错之有，你为什么要灭我天宗！”

“从来如此，便对么？”杨梵平静说道：“如果你一定想要听到一个理由的话，你可以认为，是你们天宗挡了我的道……挡我道者，无论是圣贤伟人，还是妖魔邪祟，我都不会留情，能搬开者搬开，不能搬开者，砸碎之后再搬开。”

此言一出，不仅洪超脸色苍白，连司徒秋也是心神巨震，无法平静。

经历此前种种，在司徒秋心中，已经竖立起了杨梵在世活圣的形象，无论是不久前的“夜鬼事件”，还是现在的独战天宗，都无不说明其心系苍生，所以司徒秋怎么都没想到，竟会从其口中听到这么极端唯我之语，使得杨梵在他心中的形象有了颠覆。

一时间，司徒秋已不能确定，师尊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攻打天宗了，是为了天下苍生，还是为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私心目的？

事实上，杨梵就是这么一个人。

无分对错，无分正邪，无分方式，一旦是他认定的事情，都会一做到底。

当敌人是邪恶时，他便是正义。

当敌人代表正义，他便化身邪恶。

真要说起来，在神界的两千多年里，他被视为魔头人人喊打的时间远比被视为圣人接受顶礼膜拜的时间要长得多。

是圣还是魔，归根到底只是别人的看法，而他杨梵无论做什么，从来只遵从于自己的本心，做到不越底线即可。

这是他的为人，也是他的道心。

洪超震惊而惘然。

他没想到，天宗遭此大难，竟是因为这种原因。

可是，他仍不明白，天宗到底挡了这人什么道？

杨梵看了司徒秋一眼，身形向山下掠去。

“师尊，您不杀他？”司徒秋看了面露不可置信之色的洪超一眼，跟在后方，低声问道。

虽然天宗上下皆已修为被废，然而在司徒秋看来，若是放任这些人活着，或者是落进三大人类联盟，肯定会变成麻烦。

杨梵身形不停，平静的声音直接在司徒秋脑中响起：“司徒秋，你要记住，百尺竿头之时，要舍得退一步。”

司徒秋顿时身心俱震。

俗话说，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可杨梵却教导他，要舍得退一步，看似矛盾，却让司徒秋从中感受到了更高的人生境界。

不过，他仍是忍不住担忧，迟疑道：“不过，这样的话，恐怕……”

“大势已定，他们掀不起风浪来。”杨梵平静的声音，突然透着丝丝冷漠：“况且，既然天宗信奉的是优胜劣汰、强者支配弱者命运的自然法则，那么现在的他们，正好感受一下，被人支配命运是种什么感觉……”

司徒秋的背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