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鱼等人这才察觉到不对，古前辈竟似要离开了？

古松最后深深看了杨梵一眼，身形一晃，带着凤沉烟瞬间消失在大殿之中。

凌虚道人心中虽有浓浓不舍，却从头到尾没有阻止。

他很清楚，如果凤沉烟还想重临巅峰，乃至超越以往，接下来的这段路，纵然辛苦，也需她一个人去走。

修行便是修心，如此方能成为真正的修士。

杨梵看向白小鱼：“小鱼，备茶。”

白小鱼一怔，目光有些敌意地看了凌虚道人一眼，应了声是，转身离开。

随便选了一张桌，杨梵请凌虚道人入座。

凌虚道人有些受宠若惊。

不一会儿，白小鱼端茶上桌。

“凌虚道友，请。”杨梵端起茶杯。

“不敢，不敢。”凌虚道人端起茶杯，高度比杨梵矮了半截。

杨梵抿了一口，温声说道：“道友不必紧张，修行路艰，道阻且长，地球上像你我这样的同道之人，已经不多了。”

杨梵这句话很是戳中凌虚道人心窝，生出许多感慨的同时，也放松下来，道：“是啊，大道独行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修行本就是孤寂之事，何况是在地球这种环境下，能够有同道中人饮茶论道，已是幸事。”杨梵也有很多感怀，凌虚道人正在经历的，他都经历过，缓缓说道：“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与我梦前尘，身边无有语道者，是以悲喜无泪，至成人间白发，剑胆成灰。”

飞升神界之前的他，修行有成，曾踏访名山大川，不仅是在炼心，也是想要在这茫茫红尘之中寻一语道者。

然而，那个时候的地球正处末法时代，也许有凤毛菱角的同道者，杨梵始终无缘得见，立于孤峰，茫然四顾，风景虽然壮丽，却多少有些孤冷不胜寒。

凌虚道人动容，杨梵这番话，正是道出了求道之辛，让他忍不住生出知己之感，心灵之间的距离一下缩短了许多。

他无言端起茶杯，敬了杨梵一口。

一旁，白小鱼唐安雅等人心中皆是一颤，被杨梵言语中所蕴含的孤独苍凉情绪所感染，她们无法理解，以杨梵的年纪，怎么会生出这么深刻以及带着晚景消极的人生感悟。

“不知道友师承哪里？”杨梵询问道。

“晚辈出自王屋山一脉。”凌虚道人顿了顿说道：“晚辈从小在道观中长大，师尊去世之后成为观主，后来有一日天降暴雨，一座年久失修的殿宇垮塌，我在整理之时，无意间发现了一个木箱，里面有三本典籍，我尝试着修炼，这才走上了摸索前行的修行路。”

杨梵微微颔首，道：“王屋山，道教十大洞天之首，传说中轩辕黄帝为对抗蚩尤，在此祈天，得九天玄女炼丹篆符之法，能够有传承遗留下来并不奇怪。”

凌虚道人微微苦笑，道：“当今之世，人人信奉武道力量，使得宗教势微，王屋山早已破落，只余晚辈一人而已，道教之中，也只有长生观比较出名，不过长生观虽然名为道教门派，却都不是修行之人，算不得数。”

“浮生多态，天命定之。忧愁畏怖，自有尽时。”

杨梵声音平和，道：“有传承遗留下来的，绝不只你王屋山一脉，眼下正逢天地剧变，天地元气暴涨，修行盛世已经来临，到时候自然会有更多的修行者出现，走进人们的视野。当世人发现武道不如修行之时，修行便会慢慢成为主流，届时无论释道佛儒，曾经没落的传承都将重新绽发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