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应该是那种特别沉稳淡定的类型了,但当我们被动开启新的副本任务之后,突如其来的意外却让我无法泰然处之。以前看过心灵鸡汤之类的都说世事无常我们要用平常心看待,可实际上就连僧侣和神明都没法心如止水更别说我这把才一千多岁的刀子精了,说得好听些是付丧神,更直截了当的说就是刀剑化形的妖物嘛。
我将我现在的想法跟鹤丸说明,他盘膝坐在我旁边,摇头叹气,身上金色的链子因他的动作稍稍晃动,雪白的衣摆处似乎也沾了污渍,他说虽然他也很不淡定但拒绝跟我这种游戏中毒患者沟通。
不远处是保持沉默的和泉守兼定和大和守安定,他们似乎不想与我们两个老头子交流。
说实话,我只是偶尔上线做个日常而已,阴○师肝久了也挺没劲的。说起游戏中毒,手游网游一起肝的鹤丸才没资格吐槽我这点。
现在我们所处的副本名称叫做噩梦之真选组的临时监狱,没有身份证明没有通行证,更在全副武装本体佩戴在身旁时被前来巡逻的真选组队士逮个正着。我们出阵也好探查也好都要跟当地人保持距离的,这次也只是不小心而已,当时对方也只有十多个人,我们完全可以突围出去一走了之,谁知道今天带队巡逻的是那位一番队队长。听到真选组仨字儿呢时候后面那俩年轻人就已经愣住了,更别说扛着火箭炮声称自己是真选组一番队队长的冲田总悟在面前,大和守安定直接死机,连退出游戏的选项都不见了。
于是我们只好乖乖地跟在那位看起来很纯良的冲田队长身后然后沦为阶下囚,最惨的是我们的本体都被收缴上去,现在大家都是手无寸铁的战五渣了。
付丧神因审神者的灵力现世,腰间佩戴的本体也是由刀剑本身的核心碎片与审神者加持而得的,脱离刀剑本体太久的我们最后会形体消散回归刀剑状态,在这个回不去也联系不到本丸的节骨眼,这种情况是最不妙的。
要是变成刀剑的话,没有同僚来接应我们就只能永远留在这里了,有点惨。
不过我并不是很担心这点,真选组的牢房环境不错,手机虽然无法与本丸联络但现在也足够支撑打开网页了,只不过信号从漫游变成本地了而已。
经过时之政府登记的时代在网站上都有记载,某些衍生位面也被标注得一清二楚,我脱下手甲用拇指指腹滑动屏幕,在一堆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账号是拜托审神者申请下来的,权限中等,想要翻阅一些基础资料上不会有问题的,那边和泉守兼定一脸茫然:“所以说是新选组……江户时代吗?”
“不,是真选组。”
我将虚拟屏幕开启,把查到的资料给在场几位展现出来:“以新选组为原型,却仍有细微之处的差别,历史背景的相似度不高,禁刀令却也存在,而且重要人物十分类似。”
“比如说冲田君?!”大和守安定的音调比平时高昂了八度,跟迷弟见了偶像一样。
我摇头:“你说的虽然没错,但他是冲田总悟,如你所见,他的身体很健康。”
毕竟得了肺病的是他的姐姐。
“嘛……稍安勿躁。”
与本体分离已有一个多小时,我们小队也只有和泉守火候还差些,剩下的练度都已经到了顶,只是再拖延下去的话,和泉守恐怕会最先回归本体的。
将手机关掉收了起来,我习惯性露出安抚性的笑容,试图让那两个孩子不要如此紧张:“禁刀令存在的前提下,我们光明正大佩刀出现,是好事也说不定。”
那位一番队队长并不安分,也不会在意陌生的人身份高低,但他不在意,不代表其他人不会探查。我们没有身份证明也没有出入境通知,但衣装配饰甚至是本体刀剑都算得上是华丽,真选组虽然为幕府办事,但他们大部分都是平民,身份高的贵族和天人都是得罪不起的,我们一路上都十分配合,至少双方的初始印象值还算不错。
果不其然,半小时之后就有人来传讯,名为审问实则是了解情况。
同僚们都互相串了口供,即使被隔开分别问讯也不会出什么差错,等到日头西斜时,我们都成功领回了自己的本体并且重获自由。能够简单过关也得益于我的眼睛和鹤丸的外貌。
毕竟地球人想要长出印有新月的眼瞳也是挺难的。而鹤丸的容貌太过出众,白得过分的皮肤看起来像是夜兔,但细细观察这人却十分瘦弱,看起来相当无害。和泉守那比姬君还要长的头发倒是引人注目,比起我们,大和守安定倒是最普通的一个了。
至于那颗离地球十分遥远,每个人成年以后都会佩戴一把属于自己的刀剑,并且每个人都要用刀剑的名字来命名的星球,存在与否应该无关紧要了吧?
还未到达地球,飞行器就被宇宙乱流绞得粉碎、身份证明也随之消散在宇宙中的四名落难天人,今天也寄宿在真选组的客房内。手机上只有电子版的身份证明,至于真伪……我相信时之政府的专业性。
我与鹤丸住在一间房,而隔壁就是和泉守和大和守安定。本地网络能够登上时之政府的官网,但没办法跨位面聊天,也十分糟心。我跟鹤丸干脆在房间内并排坐着看手机里缓存下来的番剧,鹤丸凑到我耳边轻声开口,道:“三日月,我没想到你还有编故事的天赋。”
虽然这个故事漏洞百出,但骗一骗真选组却足够了,他们有太多需要顾及的地方,无论是贵族还是天人都没办法得罪,即使是'疑似'也同样。
门外应该有监视的队士,对于我们来说也无关紧要,本体已经拿了回来,其他的事情就可以徐徐图之了。
“鹤唷,想要听睡前故事的话,我也是可以满足你的。”
我微笑。
鹤丸国永表示他很不服气:“是在把我当成小孩子吗?三日月。”
他凑近时呼出的热气让我耳根有些发痒,这种感觉很奇妙,我从来似乎并没有这种经历,所以无从参考。除了手机里发出的声音,房间内十分安静,这种安静让我开始胡思乱想,比如说今晚是否能与鹤丸同床共枕什么的。
当然我很想选择性无视那铺好的两床被褥。
“哈哈哈,抱歉抱歉。”我拢袖弯眸表示自己的歉意:“因为想到了小时候的鹤丸,就突然说出这种话了。”
他并没有选择跟我斗嘴,只是像抗议一下抓住我的发尾轻轻拉了两下:“还真是没办法啊,老爷子。”
夜深时,我们并排躺下,鹤丸很快陷入安眠,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想必他并不是完全不在意这种奇怪经历的。月光透过纸窗撒在地上还有他的发上,白天看起来耀眼的短发这时却极为柔和。不得不说,睡着了的鹤丸国永像是天使一样。
简直是外貌欺诈。
而翌日,我们被安排训练场观看队士切磋,似乎真选组对我们还是有些不放心,啊……也算理所当然。
真选组的副长站在我身边吞云吐雾,我微笑着被动吸起了二手烟,短发的鬼之副长名叫土方十四郎,虽然对应的是土方岁三,但两人差别还是挺大的。不过这些并不影响和泉守兼定的偷瞄,说实话,他跟大和守安定一看就是没睡好,一脸疲惫,估计现在都处于忐忑不安的状态。
“虽然有些失礼,不过土方君,我十分好奇您的佩刀叫什么名字。”
武士们挥刀挥得汗如雨下,被这种气势感染的我们也就装作没有看到角落里挥着网球拍的谜之男子了。真选组的副长腰间佩戴的长刀并不像是和泉守兼定,更别说胁差了,我想不只是我好奇,对此更感兴趣的应该是其他人。
“三……是三日月さん吧?”黑发男人指间夹着香烟,锐利的眸光扫过偷懒的队士,随即才低声开口道:“村麻纱,它叫村麻纱。”
“是一把……妖刀。”
嗯,好名字好名字,只是和泉守那孩子又该难过了。
我笑得意味不明,鹤丸国永却从一旁窜出来,看着对战的队士们跃跃欲试,说要跟我手合。
“真的要么?”我指了指自己腰间佩戴的本体:“这次可是真刀哦?”
“如果还是木刀的话,也就称不上惊吓了。”
他的回答在意料之中,不过这时能够打一场,应该会很过瘾吧。
土方十四郎给真选组的队士们发布了解散命令,偌大的校场空空荡荡,留给我们当做手合场地,队士们擦了汗披上衣服,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与鹤丸。
实际上他们也有些不以为然,毕竟比起太刀,打刀才更适合一对一的灵活战斗,更别说三日月宗近本身就不是适合战斗的刀型,昨天问讯时土方就提出了这个问题,我也只是跟他讲,说我们是无法选择刀剑的,只能让刀剑选择我们。
嗯其实也没什么不对。
土方十四郎也好,其他人也好,对我并不是很信任,因为我那一身华丽狩衣着实不像适合战斗的款式。我也不去解释,只是在鹤丸面前站定,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和泉守凑到了土方身边,似乎是天生的气场吸引,他们似乎相谈甚欢。我充耳不闻,只是对鹤丸微微颔首,道:“那么请多指教了……算我输也可以的哦?”
“说出这种话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太过无趣是被嫌弃的哦?三日月。”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