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内容不见了, 都是溯行军干的, 预计72小时后夺回。 “以你的灵力水平,刚才的情况怎么会束手无策?”醍醐京弥将一期一振取下,放在膝盖上, “即使对方被杀生石污染,力量层面仍不及你。你的天赋很强。”
“因为昴流太善良了,不肯下狠手,这才错过时机,”皇北都从樱冢星史郎手里接过茶饮,“只不过是一个被男人欺骗, 自杀了的傻女人, 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杀生石,竟然产生了报复社会的想法。不知所谓,把人家对她的同情都消磨光了。”
“我只是想尽量超度她, ”皇昴流解释, “不然, 她就会魂飞魄散, 无法进入轮回了。”
“善良是美好的品质, ”醍醐京弥向樱冢星史郎道谢,接过了茶饮放到一边,没有喝, “但对方是否值得你搭上自己,是需要衡量的。方才那个灵魂被杀生石污染到那个程度,已经回天乏术, 在我看来,实在得不偿失。”
“也许仔细思考之后,我会做出放弃的决定,”皇昴流的盯着手里的茶饮,情绪不高,“但是当时我想不到那么多。我很难过,那个女人,她不应该遭受那样的痛苦——”
这个孩子,是真的在为别人的痛苦而感同身受。
醍醐京弥的眼神柔和下来,他伸手摸了摸皇昴流的头,打断了他的叙述:“是我多嘴了,别想太多。”这样单纯的个性,匹配强大的灵能力,面对超自然的危险,能长到这么大也是命大。审神者出于好奇,审视皇昴流的星轨,从过去十六年的历史中分辨出他的特质:“你还是个孩子,拥有的时间太短。你的心太柔软,这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希望你在下次行动的时候,多考虑一下关心你的人,”醍醐京弥发现自己见到了真的圣父,“虽然你的承受能力很强,但对于‘痛苦’的承载,还是有限度的。‘共情’把你塑造成了现在这样美好真诚的模样,却也很容易让你模糊自我。”
“交浅言深了点吧,”迹部景吾在桌子底下踢了醍醐京弥一脚,“你这是在干什么?”
“啊,因为皇君很可爱啊,忍不住占卜了一下他的过去和未来,”醍醐京弥收回手,“先天天赋很强的人都具备一丝神性,皇君善于倾听,并积极给予回应,不过可惜的是,人类并不是神明。”再继续回应下去,这个孩子会死。
星轨注定他会死在他爱的人手上。
这样的未来可说不上好。
皇昴流直愣愣地和醍醐京弥对视,虽然有些话没有听懂,可确确实实感受到审神者的善意,心情好了许多。他有些笨口拙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回应这份善意。他本来就可爱得像个女孩子,此时睁大双眼,一脸不知所措,看上去就更像了。
“嗯——”皇北都斜眼看了看醍醐京弥,又看了看弟弟,兴味盎然,“双方对彼此都有好感的样子,进展不错嘛。”
皇昴流回过神,涨红了脸:“北都!”
樱冢星史郎微笑:“哎呀,这下我可是感受到了危机感呢,哈哈。”
迹部景吾瞪了樱冢星史郎一眼:“北都小姐,这个人就不要留在这里当电灯泡了吧?”
“有什么关系,”皇北都并不同意,“这只代表我家昴流受人欢迎。正是因为存在竞争者,才能体现昴流的价值不是吗?”
樱冢星史郎打哈哈:“我还以为你是为了让昴流有更多的选择。”
“这是当然了,”皇北都又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是迹部你太甜了!”她的眼睛因为兴奋亮得像星星。“你我是介绍人,”皇北都拍了拍自己,又指了指迹部景吾,“这是追求者”,她拉过樱冢星史郎,接着发出“哦呵呵呵”吓死人的三段笑,最后脸色一肃,双手拍上桌面:“是你们输了!”
迹部景吾摸了摸脸上的泪痣,冷哼一声:“幼稚。”他把胳膊架在醍醐京弥肩膀上:“京弥,是时候召唤你的刀剑48了——喂,不要躲开!”
你这样就不幼稚了吗?!
灵术风吹动醍醐京弥的头发,一期一振抽取审神者的灵力构建出了身体,从夹缝来到现世。刀剑付丧神衣着华丽,容貌清丽,蜜色的双眼温润如水。
怎么你也这么配合啊?!
“请指教,”一期一振面带微笑,右手放在心口,颔首示意,举手投足优美典雅,“如朝露般散落,如朝露般消逝,此即吾身。一期一振,敬见。”
效果很好,非常好,因为皇一门的双胞胎都不可抑制地脸红了。
“输了,是我们输了,”皇北都喃喃道,忽然转头揪住樱冢星史郎的领口,“脸被比下去就算了,这样看来,只有忠诚度能拼一拼了。拿出觉悟来啊,阿星!来,现在就像忠犬八公一样,给我‘汪’一声吧!”
“这要求也太......”樱冢星史郎一脸无奈。
“......太过分了啦,姐姐!”皇昴流拍着皇北都的后背,由于姐姐的出格脸更红了。
“没用的,比忠诚的话,他也不会输,”迹部景吾挑衅道,打了个响指,“对吧,吉光的名作?”
“当然。”一期一振的回答毫不犹豫。
......这两个人似乎很合得来嘛。
醍醐京弥揉了揉太阳穴。“我说,”审神者摊开双手,“有必要搞得像比赛一样吗?”
“有必要!”迹部景吾和皇北都异口同声。
“我怎么可能输给这个家伙!”这是迹部景吾。
“说的好像你有赢过似的!”这是皇北都。
“哈?!你这是选择性失忆吧!”
醍醐京弥眨了眨眼,小声问皇昴流:“他们两个关系很好?”
“算吧,”皇昴流脸色尴尬,亦小声回答,“他们好像是打街头网球认识的。”他恢复了平静,好奇地看着一期一振:“请问,这位是你的式神吗?”
醍醐京弥也看了一眼一期一振,笑道:“这是付丧神,是我的家人。”
这笑容又把皇昴流看愣了,过了几秒他忍不住笑场:“怪不得醍醐先生一直板着脸。”
“......话说回来,你年纪轻轻,干嘛要来相亲?”醍醐京弥没打算见人就解释自己的面瘫,转回正题,“难道是这位樱冢君惹你姐姐生气了?”
樱冢星史郎可不承认:“我怎么会惹姐姐大人生气。”
皇昴流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他还补充了一句:“我现在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人,星史郎只是朋友,朋友!”朋友这个词他强调了两遍,很明显,他对樱冢星史郎的追求不太满意。“虽然醍醐先生看起来很严肃,不过从刚才就能发现,你其实是很温柔的人,”皇昴流笑着祝福,“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虽然这次约会目的没有达到,”醍醐京弥并没有觉得失望,“不过我很高兴认识了三位术士。”他总结陈词:“那么,期待下次见面,以后请多指教了。”
不过——
“三位?”皇昴流歪了歪脑袋,“星史郎只是一名普通的兽医而已啊?”
正巧皇北都和迹部景吾的斗嘴也告一段落,周围的空气忽然陷入莫名其妙的静默。
“普通?”一直安安静静候在审神者身侧的一期一振忽然开口,“这位樱冢先生分明沾染了杀人无数的业障,怎么可能普通?”
这话令人震惊。樱冢星史郎笑容温和,彬彬有礼,说话风趣,怎么看也不像是刽子手、杀人犯。
皇昴流难以置信的声音响起:“杀人?”
皇北都却好像知道什么,一把将皇昴流从座位上拉起来,和樱冢星史郎保持距离:“果然。”
“嗯,”醍醐京弥的反应慢了半拍,“你们都不知道吗?”
“我们怎么会知道!”皇北都咬牙,“一直以来,我只是怀疑而已,并不敢确定,毕竟——”
“——不是每个姓樱冢的,都和樱冢护有关,”皇昴流虽然单纯,又不是傻,他虽然震惊,却迅速反应过来,“星史郎,你居然是樱冢护?”
樱冢星史郎叹了一口气,他取下眼镜,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看上去冷漠疏离:“真是失策,”他很不高兴,“这下,可是将我的计划全盘打乱了。”
这说法,这态度,很显然,他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一期一振从审神者手中接过本体,挡在他面前,一脸慎重做出防备的姿态。迹部景吾的关注点却在另一面:“呐,京弥,你既然早知道他是杀人犯,怎么不早说?”
醍醐京弥也很无奈:“毕竟是和皇一门一起来的,我以为他是正义的清道夫嘛。”
“清道夫哪有什么正义不正义,你这五年是漫画看多了吧!”
虽然迹部景吾很无语,却也明白他们面对的是一个能动用超自然力量的危险分子,果断躲到了醍醐京弥背后。他有自知之明,可没有拖后腿的打算。
“不过,樱冢护是什么?”
“我正在查时之政府资料......找到了,好像是家族继承的暗杀集团,”醍醐京弥对着手机念,“外围成员很多,上至议员下至浪人,不过,核心杀手只有一个。”
“一个杀手叫什么集团?”
“也许是因为会阴阳术的杀手,一个就顶一群的关系?”
“哎?太强人所难了主人......”
所以说不要一本正经地面对一切啦。
“好啦,好啦。对了,在现世就叫我的名字京弥吧。”
“京......弥?”同田贯正国重复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还真不习惯,感觉好奇怪。不能继续叫主人吗?”
“.....如果不怕被围观的话,当然可以。”醍醐京弥想了想,点了点头。和其他刀的风格不同,同田贯正国拥有凶狠的眼神和横跨面部的刀疤,看上去完全是个不良,就算披着奇怪的肩甲抱着古怪的头盔,也没人敢关注他。
“像我这种不起眼的家伙,有谁会围观?”他向四周看去,所有接触他眼神的行人纷纷转移视线加快脚步,周围变成真空地带,“嘁,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有就怪了,”醍醐京弥望天,“这可是和平时代。这么说,”审神者还是问出了口,“衣服也不想换了?”
“既然不是来玩的,当然要拿出最佳状态,”同田贯正国斜了审神者一眼,看上去像在瞪一样,“出战装束当然不能随便换掉。这么在意外观,你也把我和美术品混为一谈吗?”
“不不不,刀的话,只要强大就好了,兜割都不在话下的实用主义者同田贯正国先生。”
“哼,你知道就好。”
“糟糕,”醍醐京弥忍不住戳了戳同田贯正国的脸,“狸子,你现在的表情有点可爱呐!”
“可、可爱?”同田贯正国差点跳起来,“主人,不要开玩笑!”
“嘴上说是玩笑,你还不是没有笑,”醍醐京弥的眼神兴味,“啊,这么容易就脸红啦!狸子真是容易害羞。”
“我,我这是热的!还有,好好叫我的名字,不要把‘同’省略掉!”
“‘田贯’、‘狸子’,这样比较顺口啊。大家不都是这样叫的吗?”
“在外面不要这样叫啦笨蛋主人!”
每次暗黑武术大会指名的宾客都有共通点,往往这些人都是背景不深的灵能界新人,大会只是用他们的死亡向灵界发泄妖怪不能正大光明出现在人间的不满。不只是妖怪,人类也同样不满——为了人间的平稳发展,灵界反对过强的个人武勇干涉现代社会。过于强调个体的力量会形成新的阶级,分散科技侧的注意力,造成社会动荡。两次世界战争教会了他们正视普通人的力量,越是大规模的战场,单兵战斗力永远比不上集体行动,局部战役永远改变不了整体走向。与其期待特殊个体才能成就的英雄,不如期待普通人都能使用的热武。
与安抚这些人相比,宾客的权利不值一提。正因为处境堪忧,这些宾客们本应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搞什么搞什么!”同田贯正国将醍醐京弥打横抱起,躲过倒塌的电线杆,“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眼前所见是一只白色巨兽,脸上有着红色的妖纹,一扑一咬掀起风尘阵阵。乍然看见这一幕,大多数人会以为这是大妖怪在肆虐,但审神者仔细观察,就发现他的动作仅仅停留在一个固定范围内,其实是在保护身后。他的身后有两个人,一个是有着浅黄色头发的学生,一个是绿色头发的古装浪人。
而一直在发出攻击、引发骚乱的,另有其人。
“仙水忍,”醍醐京弥认出了那个人,也认出了这个和他对抗的大妖怪,“干嘛攻击斑?”
他们都是宾客啊。
“闲杂人等快离开!”仙水忍的声音远远传来,“不要妨碍我!”
话音未落,双方又交换了一个回合。大妖怪硬生生吃下了一记灵丸,漂亮的皮毛又灰了一块,人类却闪避了妖吼,游刃有余。
“虽然你这么说——”醍醐京弥拍了拍同田贯正国的手,让他把自己放下来,命令道,“警告他们。”
“哦哦,”同田贯正国活动了一下手脚,“收到!”
他往日暗淡的双眼兴奋地熠熠发光,拔刀的同时,气势不断提升。大量灵力从审神者身上抽出,形成了微小的气旋,在他周身刮起流风。
风将他厚重的围巾吹起——
“一刀,”他的左脚上前,“两断!”
独属于同田贯正国的灵术“冥府魔道”展开,鬼影咆哮,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像迫击炮一样从他们中间穿过,把面前的山壁整个击穿。
众人目瞪口呆。
“哎呀,”醍醐京弥捂住嘴,“用力过猛了。”
刚才这一发虽然把一人一妖分开,却也对植被山体造成了大面积的破坏,估计要赔相当多的植树费用和罚款......日本是一个资源匮乏的国家,涉及环境保护,标准金额都高的要命。
“你们还是先冷静一下比较好,”醍醐京弥面无表情,看起来事不关己,“造成这么大的破坏,防卫省回头又得跟人解释说是天然气爆炸,还会因为‘当民众全是智障’而被有识之士骂。”
“可这么大破坏完全是你搞出来的吧喂!”斑和仙水忍几乎异口同声。
“反正,这绝不是我一个人的错,”醍醐京弥眼神漂移,“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不要再在意了。大家,换个地方谈吧。”
审神者打了个响指,灵术风骤然吹起,无数的樱花花瓣自远方席卷而来,遮天蔽日。
黑渊升起,天地陷落。
眼睛开闭那一瞬,众人落入了樱冢。眼前是一颗巨大的樱花树,花色薄红,美丽冶艳。
看到这颗樱树,所有人都明白了——
他就是宾客之一,新任樱冢护,醍醐京弥。
“樱冢护!”仙水忍第一个开口,看着醍醐京弥的眼神都变了,“竟然是这么邪恶的东西!”
很显然,他能看见满树的怨气,这怨气会让灵能力者本能地感到不适。他几乎立刻认定了醍醐京弥罪孽深重,整个人的灵力凝实起来,随时准备进行攻击。
“虽然邪恶,但这玩意镇压着富士山,”醍醐京弥不想招来无谓的敌人,敲了敲树干,“如果不怕火山爆发,尽管净化试试。”
“是吗?”仙水忍皱眉,敌意稍减,“如果是骗我的话......”
“就算是骗你的,你能拿我怎么样?”醍醐京弥心平气和,“你又干不掉我。”
“喂!”
斑无语,甩了甩尾巴开口:“你到底是来解决问题的,还是来制造问题的?”
“安啦,”醍醐京弥看向斑和他身后的两人,“不开玩笑了,你们为什么打起来?”
“还用问吗?”仙水忍指着斑,“他是妖怪!”
“啊?”醍醐京弥歪了歪头,“妖怪怎么了,他犯事了吗?”
“犯事的不是我,是这个混账除妖师才对,”斑的声音满是愤怒,“他竟然攻击夏目!”
“那是因为他包庇妖怪!”仙水忍理直气壮。
“包庇怎么了,”斑身后那个浅黄色头发的少年站了出来,也理直气壮,“树又没有做坏事!”
“夏目......贵志?”醍醐京弥打量着他,“我记得,你也是宾客?”
还是很特殊的一个,因为,他很弱,非一般的弱。资料上看,他的灵力强大,却从未经受过系统训练,可以说,他除了能看见妖怪,和普通人几乎没有差别。
“啊,是的!”
“看上去和黑道一点边都沾不上。你还在上高中吧?几年级了?”
“是,”夏目贵志局促地回答,“高中三年级。”
“......你现在应该考虑升学而不是生死搏杀,”醍醐京弥叹了一口气,“作业写完了吗?”
“我是写完了才过来的......”
“果然是个外行,”醍醐京弥转向仙水忍,“呐,你还想动手吗?”